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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回驸马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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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寂静的夜晚里,一声声流畅动人的萧声不断的公主府内响起,已是子夜,本应早已歇息的邱锦明此刻却坐在自家房门前的石凳上,对着对面郝灵的房间奏萧,身旁还候着侍琴、侍耀二人,而连续几日来,公主府内的其人下人也已习惯了这萧声,这萧声不会让人感到厌烦,反倒让人觉得悦耳好听之极,比乐师吹得还要好!只是忍不住在心中猜测,这驸马爷究竟是怎么惹到公主?怎么一连几日都不见公主点灯?
一曲吹毕,邱锦明把玩着玉萧在手中旋转了一圈,便塞回腰间,侍琴此时也尽责的向邱锦明福身,满是忧心的提醒道‘夜深风露重,还请爷回房歇息,若染了风寒可如何是好?’
‘侍琴说得对,且公主殿下早已熄灯,想必已睡下了,还请爷回房歇息,莫让夜里的风露伤了爷的身子。’侍耀也开口劝道。
邱锦明温温一笑,看了眼侍琴、侍耀一眼,取出折扇摇了耶本官的身子没那么娇贵,一点风寒又怎么会伤得了本官?都下去吧,本宫想一想人静静。’侍琴与侍耀对望了一眼,皆有无奈的福身/拱手,退下。好一会,邱锦明突然起身,大步的朝郝灵的房门走去,就当邱锦明要推开郝灵的房门时,突然从房梁跃下一身影将邱锦明拦住。
看清拦住自己的人,邱锦明眉头微皱,淡淡的问道‘你是殿下的影卫?’见余雨不答,而是用行动表明,朝她拱手俯身,但却没有要让开身子的意思,邱锦明收回手,不怒反而温温一笑,‘本官知道殿下已睡下了,本官就只是进去看殿下一眼,绝不会扰了殿下,更不会让你为难!’
余雨听言一愣,但还是拱手不卑不亢严肃道‘夜深,还让驸马爷回房歇息,殿下睡意浅,还望驸马爷见谅。’言下之意,便是表明无仪玉应允,他便不会让邱锦明再向前靠近一步。郝灵睡意浅,也另面的说明了,房外有动静郝灵想必也惊醒了,若有意让邱锦明进去便不会迟迟不出声,况且这驸马爷夜夜在房前吹萧,任谁都不可能睡得下,更别论是防备性如此强的仪玉了。
‘放肆!’邱锦明眉头一紧,紧接着晃着折扇,含笑缓缓道‘本官与殿下乃夫妻,本官也是你的主子!你的职责是保护好殿下的安全,而不是在此拦住本官!你如此越举不敬,本宫即便是着人摘了你这脑袋,殿下也无话可说!’邱锦明声音虽不大,但落字坚定有力,让余雨深信这驸马爷真会摘了他的脑袋。
这驸马爷的慑力丝毫不输于公主殿下,只是公主殿下这几日有意回避驸马爷,若他放驸马爷进去,怕也见不着明日的太阳,余雨不禁在心中叫苦,为何这两夫妻吵闹要让他夹在中间为难,余雨拱手恭敬道‘驸马爷就莫……为难属下了,若今夜属下有何不敬之举冒犯了驸马爷,惹得驸马爷不快,属下甘愿领罚,夜深,还请驸马爷回房歇息。’ 横竖都得罪不得,还不如落个忠心护主的名声好些。
邱锦明折扇一收,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打量了眼前的余雨一会,收起笑意,淡淡道‘退下吧,本官不会越池一步的。’
余雨一愣,没料到邱锦明竟会这么快让步,但有了邱锦明的保证,余雨还是拱了拱手,跃上房梁歇着。邱锦明一副温和的浊世公子模样,不禁让余雨生起了丝愧疚,觉得自己拦住邱锦明倒是拦错了。
邱锦明对着眼前已熄了灯的房子,也不管房内的人儿是否睡着,撩起下衣直直下跪,严正道‘锦明自问无愧于任何人,也自认无任何过错,邱王府嫡长子,这身份,是父母所给,锦明小时无力改变,长大了便习惯了,也就不想改了!锦明有幸能娶到殿下,这是锦明始料未及的,锦明可以控制一切,却唯独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若殿下觉得锦明冒犯了殿下,让殿下有了蒙羞之意,那锦明在此向殿下赔罪。’说完直直头点地,磕了三个响头,随即起身,拂了拂衣襟,负手道‘殿下不想见锦明,那锦明便不让殿下为难,先行回驸马府了,还望殿下别因锦明而恼伤了身子!’邱锦明说完拂手,头而不回的出了公主府,直往驸马爷而去。
而躲在房梁另一角的墨影也悄然起身,追随着邱锦明前往驸马府,而这一举连余雨也没察觉到。而房内的郝灵侧躺在床上,听着房外的人走远,神情起了一丝变化,但一双美眸却让人看不出,这人儿在想些什么……
京城郊外三十里的别君亭。
郝灵站在‘别君亭’前朝马车上的郝祥与郝琏微微拱了拱手,淡淡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仪玉在此祝,二位兄长一路顺风,夫妻和顺,富贵永享,平安常随。‘
郝琏听言也朝郝灵拱了拱手,赢弱一笑’借皇妹吉言,就此别过。‘说完握了握身旁倚香的手,温柔一笑。
’等等…‘郝灵走上前,从腰束间取出一份折子,交予郝琏’三皇兄与倚香姑娘的婚晏,仪玉怕是无福参加了,这就算是仪玉提前给三皇兄与……三皇嫂的贺礼,礼虽轻,情义重,三皇兄可莫怪仪玉小气。‘
’不会,不会。‘郝琏连忙奉上双手接过那折子,打开一看,竟是允许他迎娶倚香为侧王妃之通折,郝琏有些受宠若惊的拱起手,神情起了丝激动’三皇兄在此谢过皇妹了,他日若有用着三皇兄的地方,皇妹尽管开口。‘他虽有意要娶倚香为王妃,但倚香出身于青楼,别说王妃,就连纳为侧妃也要经皇帝老子批准才行,否则便只能为侍妾。
郝灵淡淡一笑’三皇兄客气了,早些起程吧。‘
郝琏朝郝灵再次拱了拱手,牵起倚香的手,看向郝灵身后约有七步远的邱锦明轻点了点头,示意别过,便先郝祥一步起程回封地。
待郝琏那队人走后,郝祥从马车上跳下来,走到郝灵身旁,有些感慨的道’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回京。‘郝祥说完望向蓝天,等了一会,见郝灵只看着他不打算开口,有些尴尬晃了晃扇子,靠近郝灵调侃道’皇妹,虽说你是天家之女,但古往今来,皆以夫为天,你已十日未点灯,驸马爷都回驸马府有四天了,若是长久下去,你这不是逼驸马爷纳妾寻风流吗?为兄虽不知道驸马做了何过错,但你多少得给驸马爷一些为人夫君的尊严,以免让他人看了笑话才是。‘
’喔……‘郝灵眉毛轻挑’看来五皇兄还是太过于清闲了, ‘郝灵停顿了一下,看了眼那三辆坐着皇帝老子赏赐给郝祥的那九位‘嫂子’缓缓道‘看来本宫有必要向父皇再请一道旨,以防五皇兄和众位嫂嫂们没好好尽心为皇室子嗣做努力。’
郝祥一愣,脸上的笑意僵桩皇、皇妹想请什么旨?’
郝灵淡淡一笑,跃上自己的良驹,拉紧缰绳,提高音调道‘本宫要向父皇请旨:众位嫂嫂,若谁要是能为五皇兄先诞下麟儿,便将其册封为王妃,其子册封为世子。想必父皇不会拂了仪玉此意才是。’郝灵说完眼神不经意扫过亭内站着的邱锦明,随即便策着马离开。
郝祥听郝灵这么一说,下意识的看向身后那三辆马车,见自己的那些夫人,齐齐的撩起车帘,冲他温柔一笑,不断打了个冷颤,还想再开口对郝灵说些什么时,留给他的便只有郝灵的背影,郝祥有些心惊的用扇子遮住自己的脸,以挡开众夫人灼热的视线,朝亭内走去,对邱锦明不满的嚷嚷道‘太不像话了,你竟然将皇妹宠成这个德性,不尊重本王这个兄长也罢了,竟然连离开也不与你这夫君打个招呼!你还是不是男子汉大丈夫?竟然被自己的娘子骑到头上来了!即便皇妹是天家之女,你也要好好调教她,以振夫纲!’
‘喔?’邱锦明温温一笑,见郝灵的俏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内,便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晃着折扇,顺着郝祥的话虚心问道‘王爷教训的是,那王爷认为锦明应该怎样调教殿下?好以振夫纲?’
郝祥也在邱锦明对面的石凳上坐下,晃着扇子,侃侃道‘女人嘛,你可以哄,可以宠,但绝对不能让她太过放肆,不将你这夫君放在眼中,你要知道,妇以夫为天,皇妹即已嫁作人妇,便得以你为天,她若不请你回公主府,你便自己回去,难不成她还敢辍你出府不成?’郝祥冷啍了一声,有些不可一世的接着道‘她要是不给你点灯,你便着人将那灯给点上,她要是不让你进房,你就到外面风流去!哼,看看谁比较狠!也好让本王那皇妹知道什么叫做以夫为天!’郝祥说完痞痞一笑,本王的好皇妹,你敢请旨让本王不得安宁,本王也敢教唆你的驸马,让你也安宁不得!
邱锦明听言晃着折扇的动作一顿,双眸闪过一丝异光,对郝祥微拱手,温温一笑,缓缓道‘王爷此番回封地,不仅有如月姑娘相陪,还有今上所赐的九位夫人,这一路上十位美人相伴,必定风流无比,日后十三妻妾同府,王爷定要好好让锦明见识见识王爷的’夫纲‘也好让锦明学习学习。’
满意的见郝祥跨下了脸,邱锦明起身,跃上自己的马,拉着缰绳对郝祥抱了抱拳,爽朗一笑‘闲话不多谈,锦明祝王爷一路顺风,后会有期。’邱锦明说完也策着马离开,郝祥对着邱锦明离开的背影,喃唔道‘灵儿能属你所心,幸之致极,皇天待她不簿呀,幸哉,幸哉!’郝祥说完,转身走向马车,换上以往的嬉笑样,起程前往封地。
惠文帝二十三年十一月二十八日,皇帝老子的寿诞已过了十五天,距勇王、慧王离京已有五天,公主府的红灯还是没点上,驸马爷也还在驸马府住着,唯一不同的是,公主不回避着驸马爷,反倒是驸马爷躲避着公主,也在当日夜里,郑全民骑马巡夜时,他的良驹突然发狂,将郑全民从马背上甩了下来,不慎将脚摔伤。
竖日,郝灵前往郑府探望,待郝灵离开后,郑全民又不慎被刚熬好的汤药淋伤伤口,伤情加重,顿时整个郑府忙乱了套,当天郑国公连忙进宫为郑全民向皇帝老子告了个长假。
十一月三十日,郝灵着亲婢盼儿前往驸马府请邱锦明回府,邱锦明以身体感染风寒,不便见人将其拒在门外。
十二月二日,驸马府书房。
‘侍耀……’房内传来邱锦明的传唤声,门外候着的侍耀推门而进,便见坐在案桌前的邱锦明将写好的书信装进了信封里,上面写着‘官媒尹仁亲启’还没等侍耀开口问些什么,便见邱锦明将那封信递给他,吩咐道‘你亲自走一趟,勿必将这信亲手交到官媒之首尹仁手上,绝不能假手他人!’
‘是……’侍耀恭敬的接些,有些不解的道‘爷一已娶妻,二又不纳妾的,找那官媒做什么?’侍耀突然双目一亮‘难不成爷是想请尹大人为媒人,与爷一同去郑国府为三爷提亲?’
邱锦明举起折扇轻敲了敲侍耀的头,温温一笑‘你小子长胆了,连爷也敢调侃,还不赶紧去送信,哪来如此多的废话。’
侍耀听言,揉着额头,悻悻一笑,向邱锦明行了个礼,便转身退下。
隔日,御书房传来砸茶杯的声音,伴随着皇帝老子的怒吼声’孙询,去将公主与驸马给朕传唤进宫!‘
随即便见太监总管孙询急忙忙的朝公主府而去……
皇帝老子看着今天早晨官媒尹仁抖着手递上来的书信,那信的开头写头刺眼的两个字’休书‘皇帝老子将那信揉皱仍在了案桌上,越想越不解气,拂手再次将刚换上来的茶杯打碎在地……
约一个柱香的时辰,郝灵才出现在御书房,皇帝老子斜了站在一旁的郝灵一眼,对跟前的孙询冷声问道‘驸马爷呢?朕让你传唤驸马爷,怎么还不见人?’皇帝老子说完气愤的重重的拍了下桌台。
孙询一抖,身子直直的跪下,求饶道‘老奴未能将驸马爷请来,还望陛下恕罪!’见皇帝老子冷着一张脸看着他,孙询连忙又道‘驸马爷说身体感染了风寒,怕损了陛下的龙体,便不敢来见陛下,老奴好说歹说,总说把驸马爷劝动了,但驸马爷一听老奴刚从公主府过去,公主也要进宫,便说什么也不肯随老奴进宫面圣了,还说……还说……’
皇帝老子的眉头都皱成川字形了,满是不悦的喝斥‘驸马到底说了什么?’
孙询身子一抖,有些为难的道‘驸马爷说……陛下寿诞那日,他回府浴身时,不慎被、被殿下撞见,惊扰了殿下,心中甚是有愧,无脸再面对殿下,还托老奴向……陛下请辞,说愿辞去官职,回青洲度过残生。’孙询说完头也不敢抬,生怕皇帝老子牵怒到自己,若公主真是因见了驸马的身子,而从此不再点灯,那也怪不得驸马不愿再面对公主,只是可怜了那么一个俊俏的风流郎。
皇帝老子听言一愣,随即回过神来,严道‘都退下吧。’孙询听言,连忙谢恩,带着一干太监,宫女退了下去,还将房门带上,瞬间房内只剩下郝灵与皇帝老子二人,皇帝老子捋着胡须,用少有的严厉对郝灵问道‘皇儿这半余月来都不掌灯,难道真如驸马所言,只因当日撞见了驸马沐浴的身子?’
郝灵眉头微皱,有些想不明白这驸马说这些是何意?难道父皇宣她入宫便是为了她不掌灯这点小事?郝灵拱了拱手,淡淡的回道‘是!’她确实是因为发觉驸马是女儿身才不再掌灯。
然而郝灵的这声是在皇帝老子听来,却成了是嫌弃邱锦明乃太监之身,皇帝老子不悦的喝斥道‘胡涂!你嫁于驸马时便已知他是不全之身,如今再翻此旧账,岂不惹人笑话?’见郝灵直视着他不语,皇帝老子不禁放软了语气‘朕知道,让你嫁予驸马是委屈了你,但成大事者应不拘小节!他日你大业所成之时,你若对驸马不满,多招一些面首便是,驸马是你成大业里最重要的一颗棋子,你切莫亲自毁了这棋!’皇帝老子拿起那被他掐成圆形的书信,将其摊开,挥手示意郝灵上前,将那封信交给了郝灵。
郝灵有些不解,这信中有什么内容,能让皇帝做此毁信如此失礼之举?郝灵接过信翻看,头两个字便让她脸色变得难看跌青起来‘休书:吾——邱王府之嫡长子邱锦明有幸得娶公主为妻,甚得皇恩浩荡,无奈自身年少无知,只沉迷于风流韵事,以至惹祸上身,成了不全之身,吾甚感悲愧,也不敢再误了公主的终身,故立下休书,吾邱锦明,字潇漠,在惠成帝二十三年十二月二日休弃其妻郝灵,封号仪玉,自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郝灵看完,只觉一股怒意涌了上来,比发觉邱锦明乃是女儿身时怒意更甚。
‘这信朕就当没看见过,灵儿,你要记住一点,天家的女儿休不得!退下吧。’
‘儿臣明白!’郝灵跌着一张脸回道,拱手转身退下,身上的寒意又多了几分,门外的孙询见样,也不敢拦着,连忙着头装是没看见郝灵出来,也不敢问发生了什么事?而郝灵一出宫,便策着马朝驸马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