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chapter、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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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只有休斯和冰两个人。
休斯揭开冰的衣服，他的手抖了一下。
冰的腹部，青紫了一大片，而且更糟糕的是，刚刚手术完包扎好伤口的地方渗出了血，从纱布上就能看到斑点的血迹。
“这是怎么回事？”休斯皱着眉头“这是她下的手吧？”
冰转头看着窗外，一言不发，漆黑的眸子里看不出悲喜。
“你以为你这样为她付出他就能回来？”休斯接着说道“你也太傻了”
冰还是不说话，他低头看了看腹部的伤，然后浅浅的一笑“是身体的伤口更疼一些还是心上的伤口更疼一些呢？是我先伤害晓溪的，现在她这样对我很正常”
休斯的脸色黑了一下“你难道蠢到没有告诉他你身体不舒服吗？”
“我告诉她了”冰闭上眼睛，他不愿意再次回想起那一幕，那一刻他没有从晓溪的眼中读出一丝心疼，冰冷冷的突出三个字“她不信”
休斯的口气冷了几分“你还以为你身体那么健壮呢？你还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而且...”休斯举起冰枕头下的那包药“我让你吃的药你怎么没吃？”
“我不想吃”
“不想吃？”休斯声音中有了愠色“现在不是你想不想吃的问题，而是你的身体吃不消的问题”
“不吃药...”冰又笑了，笑声中透着疲惫“我会死吗？”
“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休斯倒了一杯水递过去“听话，吃掉”
“我不要”冰闭上眼“你让我自生自灭吧”
休斯把冰扶起来，让他靠在床沿上，给他把药硬灌下去。
然后冰侧身，微微皱着眉头，然后开始呕吐，软骨散的药效并没过，哦，忘了说，刚才他喝下去的鬼堂送进来的那杯水里有软骨散。
冰掉到床底下，然后一点一点的把刚才喝下去的水吐了出来。
参杂着一种极其难闻的味道，最后，一点点暗红色的液体从冰的嘴角喷了出来，休斯看的不真切，屋里没有什么光源，休斯打开自己手机，手机屏幕折射出的光照到那片红色液体上。
休斯浑身颤抖了一下，是血。还有那几粒他刚刚灌下去的药，白色的药片被染得通红。
“胃出血？这种情况出现多久了？”休斯用毛巾把冰身上的污秽物擦干净了，然后把冰重新抱到床上，开始换药。
冰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然后突然问了句“你恨我吗？”
“为什么要恨你？”休斯一边换药一边说道“恨你的人这么多，排不上我”
“如果我就像刚才那样吐血而死，是不是很多人都会很高兴”冰把手搭在胃部，然后把那里的衣服拧成一团。
“胃又不舒服了是吗？”
“我没事，我还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冰动了动嘴唇，作势就要起来“里头有盥洗室，你扶我进去。”
“你陪我一起进去”冰依靠休斯站起来，一步一步的朝盥洗室走去“我想跟你交代一点事情”
“在外面不能说吗？”休斯疑惑的问冰“为什么要去那个里面说？”
“事关重要，没办法”冰无奈的笑笑“而且这个整个房间都有监控，这件事情只有你能帮我，所以，只能去盥洗室”
休斯把冰扶到盥洗室之后，从里面把门反锁，才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看着依靠洗脸台站着的冰问道“现在可以说了吗？”
“嗯”冰闭着眼睛，然后咬咬嘴唇，说道“你有办法说服爷爷，让他去医院做亲子鉴定吗？”
冰说话的声音很轻很轻，跟现在的他一样，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他。
“亲子鉴定？”休斯接着问道“你准备让他跟谁做？”
“我的意思是...”冰的声音大了一些“让爷爷和我，爷爷和牧野凌越做一个，然后，最重要的是，我想你帮我造假其中的一份”
“造假是可以的”休斯顿了顿“你准备造假他和牧野凌越的那份，然后你可以把他名正言顺赶出去，是不是这样？”
“不。”冰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此时的他，眼中像是有化不掉的冰，把他和外界隔起来了“我想，我要我的那份作假，不管真正的结果是什么，亲子鉴定上都要说，我跟爷爷没有血缘关系”
休斯很惊讶，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看着冰，想把他看透，却又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你知道你这样做会有什么结果吗？”休斯问他，然后休斯冷笑了一下，像是自问自答一般的说道“你会死的很惨，他不会让没有牧野家血脉的孩子活在世界上的，而且，你还被他养了这么多年，这对他来说，是一个极大地讽刺和耻辱”
冰没说话，然后他手轻轻抚上胃部，片刻之后，他才有了反应。
“那你说我的身体还允许我撑多久？半年？一年？”冰淡淡的说道，像是在谈论别人的生死“我除了死，别无选择”
“身体是可以慢慢调养的”
“身体？慢慢调养？我要好身体来做什么？”冰像是在自言自语“她不在我身边，我活在这个世界上，剩下的几十年只能是个杀人魔鬼，她会恨我一辈子”
“你难道不能试着忘了她？”休斯不解的问“你难道不能跟她说你现在的身体状况，然后我相信她会回到你身边来的”
“我不想让她回来”冰有些情绪激动，然后他的手握成拳头，然后又松开“你知道吗？以前她在我身边的时候，有很多次，他希望我解散牧野组，我也是这样想的，我去跟爷爷说，可是爷爷怎么都不许，爷爷说让我断了这个念头，不然他就会做出伤害晓溪的事情，然后我面对晓溪的时候，总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我真的好难受，我现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我刚才说了，你可以试着忘了她”休斯看着面前的这个冰，这个跟平时大相径庭的冰，缓缓说道“一个女人，她不是你的全部”
夜色深了，有月光透进来，月光照在冰的脸上，他显得一脸憔悴。
“我想忘了她，我尽力一个人的时候不去想她，不去想我们的过去”冰低低的说道“可是我发现，我做不到，只要我一闭上眼，脑海里就是晓溪的样子，一开始，我真的不喜欢她，我不喜欢她的多管闲事，不喜欢她的唠唠叨叨，不喜欢她对每一笔小帐都斤斤计较，可是后来慢慢的我就发现我离不开她了，就是在他开始改变对我的称呼，喊我‘冰’的时候，我就真的喜欢上她了，后来我们之间发生了很多的事情，也有很多的误会，可是...可是我还是很喜欢她。”
“她也很喜欢你不是吗？”休斯不解的问道“为什么他还能对你下那么重的手？”
“我来中国，就是希望给她留下一个差劲的印象，那天不怪她”冰闭上眼睛，手不由自主的搭在腹部，现在好像又有点不舒服了“是我一直刺激她，但是......那天我知道了，她的心里，彻底没有我了，怕是她以为我是装的吧，在我说...我说我身体不适的时候，她对我的态度...她说澈比我好千倍万倍，其实我知道，我真的没有澈好，但是听她亲口告诉我，我还是感觉很难受，然后我就做了一件我想了很久很久的事，我吻了晓溪，晓溪就出手伤了我，然后，然后她说我的血脏了她的衣服，我....”
冰捂着肚子慢慢蹲下身，汗水大滴大滴的落下来，他咬紧嘴唇，缓缓绽开一个苦涩的微笑“看起来...我是真的病入膏肓了...都已经这样弱不禁风了...呃...”
“我扶你出去休息”休斯慢慢的接近冰“这是术后的正常反应，你不要担心”
“不要...你等一下，我还有一件事...”冰动了动嘴唇，虚弱的吐出几个字“待会...”
冰的房间门口，牧野凌越透过门缝悄悄往里面看。
“休斯，我恢复的怎么样？”是冰的声音“今天看出什么情况了吗？”
“恢复的很好，应该没什么大碍”休斯一边把一些医疗器具放到随身携带的箱子里头，一边转头问冰“那个牧野凌越你准备怎么办？”
“他恶人先告状，等我恢复了，要好好修理他”冰手上捏着一个小人，白色的身子，上头却扎满了银针，冰笑着又从抽屉里拿出几根针狠狠地扎上去“让你犯贱，早晚我要收拾你。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牧野凌越停了一会就走了，他又有告状的机会了。
屋里，冰洗了个澡换上了浴袍，然后在刚刚换上药的地方滴上了红色的血浆。
他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浅浅的休息。
门外，牧野封尘派了很多人把守，他想进去，却被鬼堂拦住。
“大人...少爷今天身体不适，请大人不要为难少爷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要为难他？你拦不住我”牧野封尘今天好像真的生气了，鬼堂悄悄的退在一旁，牧野封尘便带人进去了。
他还没走到冰的床前就看到了那个放在桌子上的小布人，他拿起来看了看，怒气顿时又上来了几分，他的手握成拳头，猛地把冰的被子掀开。
“你！！！告诉我，这个是什么？？？”牧野封尘把布人狠狠地砸向冰，冰慢慢的睁开眼睛，看着牧野封尘，然后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这个是什么”冰的语气冰冷“大人这么晚来我这里做什么？”
“我来你这里做什么？”牧野凌越把冰从床上拖了下来，然后他看着冰的双手护着肚子，他有些轻蔑的笑道“你以为我还想打你吗？”
“大人...”鬼堂从一边站了出来，挡在冰的面前“不要在对少爷做很过分的事了，医生说，少爷的身子受不得气了”
“受不得气？”牧野凌越从一边站出来“刚才休斯明明说他的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怎么会受不得气呢？是不是你为了维护你的主子故意这样说的？”
屋里一时间静的出奇，气氛也压抑了起来。
“我们少爷一回来就说身体不舒服要休息，哪里有人来？”鬼堂争辩道“你不准对我们少爷无理”
“爷爷你看看，就连一个下人都能对我指手画脚了，这个家里还有我容身的地方吗？”牧野凌越低低的说道“爷爷你一定要秉公办理啊...”
片刻之后，牧野封尘终于发话了”我把流冰交给你处置，他身体确实不好，你自己要知道分寸”
冰还是继续想回到床上休息，牧野凌越拦住了他。
“你还有事吗？现在一切都如你所愿了，你该消停一会了”冰站在凌越的侧面，然后悄悄靠近他，嘴角弯起坚硬冰冷的弧度“你以为那个老狐狸是真心对你好？”
“最起码，现在，你已经不招他喜欢了不是吗？”凌越底气十足“你凭什么还能对我大呼小叫？”
“你不要惹我”冰已经走到床边，拿起一个玻璃杯子，狠狠地砸在地上，杯子碎了，冰低低的笑道“你信不信我会让你比他还惨”
冰做了一个手势，鬼堂开始砸屋里的东西。
牧野凌越狐疑的看着鬼堂把屋里的东西砸了个精光，然后，他被鬼堂硬拽到二楼阁楼的地方。
“告状真的是很有意思的事情呢？”鬼堂把指节掰的啪啪作响，然后一步一步走向牧野凌越。
“你想做什么？这里是有摄像的！你不怕大人治你的罪吗？”牧野凌越丝毫没有恐惧的意思，看着渐渐走近的鬼堂说道。
“我也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想让你知道得罪我们少爷的厉害”
鬼堂的脸在暗处看起来尤为吓人。
冰悄无声息的从鬼堂身后出现，他还是穿的浴袍，只不过腰带绑紧了一些，刚刚洗过的头发有些翘，他的眼中渐渐的结上了一层冰。
牧野凌越看着冰，不屑的笑了笑。
“你长得真妖，一个男人，要那么漂亮的脸蛋干什么？不过...如果你是女人，一定很漂亮。”
他再次细细的打量着冰。
白到快要透明的皮肤，眼睛也很大，而且是丹凤眼，有点冷冷的感觉，鼻子很挺，嘴唇薄薄的，也很红，头发和脸相得益彰，真是所有的优点冰身上都有了。
牧野凌越看着冰的眼睛，他的眼中似乎有一种魔力，让牧野凌越无法自拔，甚至连冰走到自己面前都不知道。
冰抓住牧野凌越的手，然后狠狠地拧了一下。
等凌越回过神，冰狠狠地推了他一下，凌越的身子撞开了木质的围栏，就在凌越快要掉下去的那一刻，冰把他拉了回来。
凌越反击，冰就站在被他撞开的那个缺口那里，在凌越还击的那一刻，冰直直的掉下去。
牧野封尘也被这巨大的响声惊醒了，他推门远远的一看，冰穿着浴袍躺在中央，他的身体抽搐着，从冰的嘴角，缓缓的渗出了血，滴在光滑的地面上。
心一下子被揪得紧紧的，他慢慢走近冰，他看到冰的绷紧的腰带上也沾了血。是从里面渗出来的。
“流冰...”牧野封尘蹲下身，让冰躺在自己的肩膀上“怎么会这样...”
凌越也慌张的从楼上跑下来，看着躺在牧野封尘怀里的冰，他也大概知道了，这局棋，他输了，输的很惨。
冰微微一笑，牧野封尘不知道，所有的事情看似发生的这么自然，其实都是事先安排好的，为的就是让凌越百口莫辩。
“他说的惩罚”冰闭上眼睛，但是眼角却滴下泪珠“就是要我从二楼摔下来。”
“流冰...你别说话...爷爷这就找医生来给你医治”牧野封尘把冰抱到自己的房间里，让冰躺在床上，冰立马将身体蜷缩成一团，双手捂着伤口，但是血迹仍是清晰可见。
戏要做就要做得足一点，冰慢慢的往牧野封尘的怀里靠，然后扯出一个微笑...
“能死在爷爷的怀里...我已经很开心了...”
“瞎说什么...爷爷不会让你死的...”牧野封尘紧紧的抱住冰，心疼不已。
“我不要去医院...我会死在手术室里的...咳咳...”冰看着站在一旁的凌越，轻轻的撇了撇嘴角，这些，牧野封尘都没有看到，他只听到冰虚弱的对他说“他...他买通了医院的医生...说只要我一去...就肯定会把我弄死在手术台上...即使...即使死了也没有全尸...咳咳...”
“好好好...那我们不去医院...我把休斯喊过来给你治疗好吗？”
“不行”牧野凌越想阻止“您难道看不出来他们是一伙的吗？找休斯来就是为了掩饰他对您的欺骗！”
凌越刚说完，冰就猛地吐出一大口血。
“流冰...流冰你不要吓爷爷，爷爷这就找休斯来给你医治”牧野封尘把冰放下之后冲出房门。
鬼堂很识趣的把屋里的人都赶出去了，只剩下凌越和冰，鬼堂站在门口不让别人靠近。
“怎么样？”冰坐在床上打量着牧野凌越“你觉得他是喜欢我多一点还是喜欢你多一点？”
牧野凌越保持沉默。
冰起身，他完全不像刚才那般虚弱。他笑着走近凌越“少爷？嗯哼？你想坐我的位子吗？那你来拿呀？看看你有没有本事？”
“卑鄙，无耻”凌越骂冰。
“我卑鄙？我无耻？”冰笑意更浓“那你知道我这都是跟谁学的吗？如果不是你母亲，我能会这些？今天的事情，也是你一手造成的，你要不去告状，怎么会中了我的套呢？”
牧野凌越脸色越来越坏了。
“怎么？看起来，你生气了？”冰抚上凌越的脸，然后轻轻一笑“歌妓生的孩子也配当少爷吗？真是笑话。连是不是牧野家的血脉都不知道，你有什么资本跟我抢”
门外有动静，冰察觉到了，他看着凌越，然后凌越气结，推了他一下。
力气并不大，他只是想打开冰的手。
冰自己暗暗地加了力气，于是，给刚刚的进来的牧野封尘造成了一个错觉：凌越趁他不在的时候报复冰。
“流冰...你怎么了？”牧野封尘把冰再次从地上抱起来放到床上“我不该留下你一个人在这里的”
“爷爷...医生...”冰呢喃的说着“医生来了没有...我好难受...伤口痛的厉害...”
“休斯来了，你撑着一会儿，马上就不疼了...”牧野封尘大声说道，然后他回头看着凌越，声音不带一丝温度“你还不滚出去？”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chapter、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