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小白》小小赖川

25、创业

　　最后一枝春到底是怎么堵住这悠悠之口我不得而知，总之后来风声渐渐平息下去了，七大姑八大姨慢慢的用“吃了吗？”取代“你知不知道朱家今天发生什么事了？”作为见面的问候语，不过这跟我没什么关心，我也不怎么关心，我现在有别的事情烦恼。
　　“你说什么？”我看着站在跟前儿的账房先生，不敢相信的挖了挖耳朵。
　　账房先生捋着自己的山羊胡子，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但是一开口就市侩了：“我都说了两遍了，再说一次也改变不了家中银钱紧缺的状况。”
　　“秋收的时候庄子里交上来的粮食呢？”
　　“用光了。”
　　“怎么会就用光了？！我记得当时把院子都堆满了的，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用完了？！”我完全想不通这其中的关节，上上下下打量着他，忍不住狐疑地问道：“不会是你贪污了吧？”
　　账房先生梳的光溜溜的胡须大幅度的抖了两下，破坏了整齐的形状，他大呼一口气，阴阳怪气地说：“我倒是想贪，可也要你的库中有钱啊。”
　　这句话不能打消我的疑虑。
　　账房先生从袖中摸出一本账本儿，翻开一页念道：“二少爷初至顾府，身带银票七千五百两，散碎银子若干。”
　　我点头，当初我趁乱溜进王府，偷了一万两银票出来，路上用了些，到这儿的时候剩下的我都交给账房了。
　　账房先生再翻一页：“秋获收租，库中进账一千六百二十三两。”
　　我就说嘛，帝锦国的租子收的这么高，平均水平大概是三七分，农民三地主七，凤凰城这儿稍微低一点儿，但也是四六开的，家里的两个庄子位置好，占地也不小，怎么说也得有个一二千两的收入！
　　账房先生接着翻：“九月二十六，家中购进千里马两匹，耗银两千二百两。”
　　……这是我的一个爱好……
　　我沉默着听账房先生继续念：“九月底结账，老太太处支银五十两；二少爷处支银三十五两；家中奴仆二十一人月银共三十二两；厨房从账房支走白银四百三十八两九钱十个铜子儿；马房支银……总计六百五十八两九钱十个铜子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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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账房先生面无表情，“十月底结账，二少爷宴客两次，耗银共一百三十两；老太太处、马房处、家中仆役月银共计一百二十两；亲朋好友人情往来送礼红包共二百二十两；厨房支银总计六百百九十三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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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月……”
　　“好了好了，别念了。”我打断一本正经滔滔不绝的账房先生，苦着脸问道：“怎么用了这么多啊？”
　　账房先生正襟危坐：“二少爷检查一下账本吧，不然您还担心都被我贪污了。”
　　……我算是看出来了，这是个记仇的账房先生！
　　我讪笑着上前，递上一杯茶：“先生可别生气，我那时一时糊涂了。”待他喝了茶，我再请教：“依先生之见，现在该怎么办呢？”
　　账房先生放下杯子，硬梆梆的开了口：“老头子见识有限，不敢妄言。二少爷学识渊博胸有丘壑，定能化解难题。”
　　……我恨不得让他把那杯茶吐出来！
　　算了，鉴于我对于庶务是一窍不通，还得仰仗他，我忍。
　　不过这个老头柴米油盐不进软硬不吃，我放低姿态又请教了几次，他还是一副我不知道别问我的表情，最后我耐心告罄，正想挥手赶他出去，结果老头儿脾气比我还大，一甩袖子走了，气得我火冒三丈。
　　有气没地儿洒的滋味真不好受，正当我迫切的需要一个出气筒的时候，我看到了饭团儿。对了，上次我不是想收拾他一下么，结果这厮看上去挺机灵的，实际上却是个死心眼儿，听了我的吩咐居然真的靠自己的两条小细腿儿走到了目的地，再从目的地按照去的方式原路返回，让我不胜唏嘘，实在是太老实了，这要是我就花俩钱在城里租马车的地方找辆马车舒舒服服的去开开心心的回，顺道儿还可以赏赏风景，多好的美差啊！
　　自从这事之后，除非万不得已，饭团儿是一看见我就躲，有一次我都看见他就在我后面几步远的地方，刚想叫他的时候他却假装没注意从旁边的侧门溜走了，弄得我想安慰安慰他还找不到人。
　　这回我看你往哪儿跑！
　　“饭团儿！过来！过来！往哪儿看呢？！这边这边！”丫的还东张西望地想溜，没那么容易！我几步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脖子，搂得死紧语带威胁的道：“小样儿还跟爷玩起了捉迷藏！我看你这回往哪儿跑！”
　　饭团儿用力拉扯着我的手臂，脚上也使劲儿乱蹬，我偏偏不放手，“还躲不躲了？不躲了就点头！”
　　饭团儿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
　　我松开手，一边还警惕地盯着他，准备一有异常就下死手揍他一顿。只是饭团儿没给我这个机会，只见他一边掐着脖子死命咳嗽，一边用委屈郁闷烦恼忧愁的眼睛看着我，啧啧，样子真可怜！
　　我不等他开口指责先发制人道：“你鬼鬼祟祟地在房门口转悠什么呢你？”
　　饭团儿幽怨又无辜地看着我：“我没有啊！”
　　“去，我看的清清楚楚，还想狡辩！”
　　随着我嗓门的提高，饭团儿哆嗦了一下，老老实实地回话：“石……石三公子刚派人送了请帖过来。”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张红色的帖子。
　　我一手打开一手摁着他的脑门儿：“就这么件事值得你鬼鬼祟祟的？”
　　饭团儿认错态度良好，说：“奴才以后再也不干了！”
　　我满意地点点头，石三公子的帖子总共也就那么些事儿，不过是借文人学子齐聚一堂品诗作画的理由行吃喝玩乐之实罢了，我不知可否的撇撇嘴，把帖子放一边。
　　我现在还是想想怎么挣钱养家实在点儿。
　　我拿手敲着黄花梨木椅子的扶手，一边想着要是拿着椅子去卖得值多少钱，嗯，不好，要是这样好像我是不怀好意冲着顾家的家财来的，还真的坐实了那个倒霉蠢猪给我安的罪名，这个pass。还是自己创业吧，既显得我有能力又能表现我开拓进取的精神，只是创哪方面的业才好呢？嗯，这是一个问题。我眼睛余光瞟见茶几上石三公子的帖子，灵光一闪：去问问老三好了，先打探一下，看看凤凰城里什么生意最好做。

　　———————————我是等待宴会中间吃吃喝喝的分界线————————————

　　“你说你想做生意？什么生意？”
　　我摇头，“还没想好，你先跟我说说凤凰城里什么生意最好做？”
　　石家老三埋头思索片刻，“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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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放弃的追问：“那你知不知道有谁懂这个的？”
　　石家老三再思考一会儿，还是摇头：“不知道。”
　　……我怎么就来问这么个生活白痴呢！
　　“不然我回去帮你问问我五弟？”
　　我疑惑道：“这种事儿难道一枝春还知道？”一枝春不是文人么？据我所知文人一向清高不屑于站上一星半点儿的铜臭味儿。
　　石家老三一脸肯定：“那当然，我家五弟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一句话说的我想吐血！一枝春是超人吧？他内裤外穿的吧？
　　还没等我内心咆哮完，石家老三这个弟控就接着普及他家五弟的超能力，我只能沉默以对——根据以往的经验我总结出一个教训，面对这种被彻底洗脑的nc粉，你说什么都是错的，稍不注意还可能踩到地雷引发爆炸连环击，最好的办法就是运用自己的沉默权表示无声的抗议。
　　等到他停下来喝水的空隙，我终于拿回了话语权：“既然如此，就不劳烦你了，我自己去问你五弟吧！”
　　说罢匆匆逃走。
　　第二天我登门拜访一枝春。
　　可是一枝春在知道我的来意之后眼睛睁得老大：“这……大哥怎么想到要去做生意了？”
　　我不好意思地笑两声，含糊地道：“那什么……囊中羞涩……不得不……”
　　这么不清不楚的声音亏得一枝春也听明白了，了然道：“原来如此。莫不是大哥走得匆忙竟然没带银两就上路了？”
　　我尴尬的赔笑不说话。说什么，难道还说我带了，可是用的太快了么？我说不出口。
　　一枝春见我不说话也就作罢，“那不知大哥以前可有经商的经历？或者对经商有没有什么见解？”
　　……我上辈子活了十九年，除去咿咿呀呀在地上爬的日子，当了十六年的学生，学的还都是不能学以致用的英语，这辈子光顾着打打杀杀争风吃醋，还真没有什么经商的经历或者见解，只好用一句流传颇广的话敷衍道：“俗话说，无奸不商，意思大概不当奸商的商人不是一个成功的商人，所以要经商首先还得学会奸诈狡猾吧。”
　　一枝春沉默了半晌，终于认真的看着我：“依我看大哥还是别做什么商人了，整日奔波辛苦不说还不一定有稳定的收入。”
　　我也不想辛苦啊，可是现在不辛苦我就没钱吃饭了啊！
　　一枝春显然看出了我的挣扎，拍着我的肩膀说：“我这儿倒是有一个办法。”
　　“你说！”
　　“四姑娘山附近有一个山谷，是个种植草药的好地方，大哥何不买一片山地，再雇几个人专门种植草药？有的草药成熟期短，用不了多久就能收一茬，收益不会差的。”
　　这个我倒是没想过，听起来倒是一个不错的建议，只是，“我不懂怎么种植草药啊！”
　　“这倒不必担心，如果大哥有这个心，我替大哥找两个懂行的师傅就行了。”
　　嗯，这办法不错！
　　“不知道那片地怎么卖的，贵不贵啊？”这么个风景名胜之地，土质又好，想必不便宜，我怎么拿得出这么多钱啊？
　　一枝春摇头：“我以前闲来无事也看了几本医书，对草药也略通一二，一次出游偶然间看到那儿的土质还有地形颇适合种植草药，才有这么一说。现今山谷还是无主之地，想来不会太贵，具体的情况还要到城主府去询问。”
　　城主府啊，这个，我还打算从今往后再也不从城主府经过了呢。
　　“这样吧，大哥若信得过我，我就替大哥去走一趟吧！”
　　我惊喜地抬头看着一枝春，忍不住笑出声来：“好兄弟！那我就先谢谢你了啊！”
　　一枝春眉毛一挑：“这都是小事，我只是觉得比起经商大哥这种老实人还是适合踏踏实实的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