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制》何处贪欢

21、第二十一章

　　第二天，江文研就奇怪的发现，于舟很听话，虽然比之前话更少了，但是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上午，他要去上班，回来后发现饭都做好了，“你手不方便，就不用做了，下午出去吃。”然后给他夹了一片肉。
　　于舟点点头，夹起肉塞进嘴里。
　　这个动作让他很惊讶，昨天给他夹里一筷子豆角，于舟可是从头到尾碰都没碰。江文研又给于舟夹了些菜，于舟几乎是闭着眼睛看也不看就吃了。
　　于舟闷头吃饭，只要江文研把菜夹到碗里，就都吃掉，即使心中恨不得把饭都吐到他脸上。见江文研又给他夹了一筷子豆角，于舟配着饭吃了。刚嚼没几下，他发现嘴里的味道有些不对，有点辣，疑惑的抬头看江文研，嘴上还机械地咀嚼着，发现这人总是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笑意，而桌子上那瓶山椒盖子被打开了。于舟不傻，明白了他刚才干了什么，但又不能吐出来，只能硬生生咽下去，嘴里渐渐热起来，到最后，他再也不能维持现在的表情，泪眼汪汪的看着桌子上的菜，太辣了。
　　喝了一大杯水，嘴里火辣辣的差点让他哭出来，过了几分钟，他才缓过劲儿来，嘴巴红艳艳的肿了。他没想到江文研还会干这种恶作剧，赌气的说吃饱了坐到沙发上看电视。
　　江文研心情不错，也拿了一根山椒，吃了一小点，过了十几秒，他把手里剩余的山椒扔进烟灰缸，太辣了。
　　于舟把碗洗了，出来时，江文研叫住他，“你的手机呢？”
　　于舟心中警惕，“干什么？”问完后才觉得是多余的，反正最后江文研总能让他乖乖就范。
　　当看到于舟那两百块钱的蓝屏手机后，心里面扭曲了一下，“你的钱呢，不去买个好点的手机。”说完看了看于舟身上的衣服，又想到了那件已经不能说退出流行，只能用俗来形容的旧毛衣，“再去买两件衣服，不然出去让人看见，以为我养不起你。”
　　“我的衣服挺好的。”于舟完全没有自觉，尤其是听了江文研那句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什么叫“养”！可是气归气，又不能发作。
　　江文研不说话，拿着于舟的蓝屏手机拨出几个号码，短促的铃声响起，江文研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机，把号码保存了。
　　还给他手机，江文研突然问：“你不会连电脑都不会用吧？”
　　于舟气红了脸，“我会！”
　　江文研并未再多说什么，“今天下午我不会来吃饭了，你自己做点吃。”
　　“嗯。”这回于舟答应的很快，心中是对于中午不用见他的雀跃和轻松。
　　下午，苏浩打来电话，于舟想也没想，把电话压到枕头底下，当没听见。苏浩接连打了好几个，他都没接。
　　书房有电脑，于舟有些东西要查，晚上，江文研果然没回来吃饭，于舟上网一直到十二点，最后删除了浏览记录。
　　半夜，于舟被敲门声惊醒，急促的敲门声如同密集的鼓点，震得他脑仁儿都是疼的。这大半夜的，是谁？
　　就在这迷糊的半分钟时间里，外头敲门的声音更急了，俨然有砸门的趋势，于舟穿上睡衣，迟疑的走到门口，心想不会是江文研在外头惹了人，现在人家找上门来了吧。
　　于舟留了个心眼，从猫眼往外看去，这一看，就看到了个不想看见的人，江文研一脸邪气的倚着一个一头金发的小子。这个金发小子年龄要比江文研小上几岁，此时正一脸不耐烦的敲着门，并往猫眼处张望。正巧，江文研狭长的眼眸往于舟这一看，好像看到有人在门后似得。
　　于舟心里一紧，连着往后退了好几步。
　　于舟握着门把手不想开，犹豫间，听到钥匙细碎的声响，心中一紧，手上已经按下门把手，“啪”的一声过后，门开了。
　　门外的人看到门开了，反而吓了一跳，当看到屋内的人时，他下意识说，“不好意思，我们走错门了。”然后他抬头看门号，没错啊！可为什么在江文研的屋子里会出现个男人，他以为江文研不拿钥匙开门，反而在这儿敲门是喝酒喝糊涂了呢，毕竟他从没听说过江文研和别人住在一起，“你是谁？”
　　于舟听到前一句话，愣了一下，也不知道现在是该怎么说，难道要关门吗？听到后面那句话，更是手足无措，一时慌了阵脚，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更何况，他还不了解这人的身份，是江文研的相好，还是朋友，“进来吧。”
　　见到于舟的态度，男子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还没细想，就见江文研几步上前，将于舟拦在怀里，嘴角还不怀好意的杨着。
　　于舟挣扎着摆脱了江文研，最后，大力的把他推到一边，厌恶的往后退了两步，江文研满身酒气，不知道喝了多少。江文研倚着墙壁站稳，眯起透亮的眼睛，看着于舟。
　　于舟拿不准他到底是真醉了还是假醉，躲在黑暗处不说话也不动作。
　　黄发小子看不下去，江文研这回是真喝多了，平时一个脸拉的比驴都长的人，怎么会变成这么傻不拉几的样子呢。眼看于舟是不准备上去扶了，他也不能看着江文研就这么杵在大门口，第二天醒了，他绝饶不了他。“卧室在哪？”他看于舟的闷样，心里不大喜欢，语气也好不到哪里。
　　于舟没听出他话中的不快，毕竟现在他还有些混乱，指了指黑暗中的一个方向。
　　江博的眉头自打进来就没舒展过，这孩子是傻缺呀，黑乎乎的谁看得清，“开灯啊！”
　　于舟这回可听出来，人家是对自己有意见呢，一边去开灯，一边怀疑起他的身份来。
　　江博身材壮实，可也吃不消一路拖着同样壮实的江文研。把江文研往床上一放，坐在床边喘了几口气，这才看见站在门口的于舟，灯光下苍白脸呈现出透明的质感，像个透着光的瓷娃娃，他心里冒出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但很快就被他打消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出现这种事情，因为这个人是江文研。甩干净所有疑虑，江博起身整了整被揉皱的衣服，“他喝多了，你照顾他一下。”
　　“嗯。”江博脸长得不错，可是染着一头黄发，还带着一颗蓝宝石耳钉，十足的痞子样。于舟最怕与这种人打交道，所以现在他基本说什么都会答应。
　　江博一走，江文研就不想进屋了，坐在客厅里，在黑暗中听着钟表声滴答滴答缓慢流淌。也不知过了多久，里面静悄悄的，没有动静。
　　于舟是打死不会去照顾江文研，穿着睡衣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第二天，米粥和土豆丝的香气勾起了沉睡中的于舟。
　　于舟还未睁眼，已想到了江文研，心中一阵恐惧，惊坐起来，睡意全无，不禁有些后悔昨天把江文研一个人房子屋里，哪怕给他换了衣服呢。
　　一边听着厨房传来的声音，他看到刚才起来时掉在地上的被子，惊疑不定，是江文研… …
　　“起来了？”江文研已经换了睡衣，头发还有些湿，刚洗完澡，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声音平淡中透着死板，样子也看不出喜怒。
　　于舟不敢确定他的心情，没回话，站起来把被子叠好。
　　“放了被子洗洗脸吃饭吧。”江文研见他进了屋子，又在门外说，一副完全不记得昨天的样子。
　　餐桌前，两人很沉默，江文研虽然做了饭，却没怎么吃，只是拿了个杯子喝水。“昨天谁送我回来的？”
　　于舟正准备伸出去夹菜的筷子缩了回来，“一个黄头发的，不认得。”
　　江文研听后已经知道是谁，沉默着没再说话。
　　临了，江文研扯过于舟的手，“还疼吗？”语气平淡，似乎是平常情人间的问候与关怀。
　　于舟的手跟着心脏一颤，瞪着眼睛看江文研，手都忘了抽回来。于舟呆愣了许久，最终对上江文研没有温度的眼睛，才晃过神，“好多了。”一边把手抽回来。
　　江文研直接无视于舟的疏离，“去换衣服吧。”
　　“啊，什么？”
　　“去医院给你换药。”说完，人已经进了衣帽间。
　　于舟的表情瞬间定格，“我的手已经不疼了，不用去了。”
　　衣帽间里传出换衣服悉悉索索的声音，但就是没有江文研的回答。果然今天上午的都是错觉，这样独断的人又怎么会听他想怎么样。
　　于舟苦涩的扯了扯嘴角，心中说不尽的无助，这样被人摆布的日子还要到什么时候。
　　算算时间，还有五天，再有五天，他就可以摆脱这一切了。
　　车上，两人相对无言，不自在。于周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找上自己，找一个心甘情愿，说话灵巧的人不是更好？
　　数着路上的树，看着一栋栋渐渐远离视线的楼宇，医院就到了。
　　两人去了医院，医生给于周换了药。他以为江文研会回家，没想到走的却不是来时的路。江文研直接把车停到一个商场的地下停车场。以为他要去买东西，没想到江文研领着他走上一条商业街。
　　商业化的装修，一尘不染的落地窗，将这里打造的无比奢华，模特身上的每一件衣服，都显得无比高贵与漂亮。
　　但这些，对于周来说都是站在云端上的星星，看得见却不能拥有，越是在奢侈的东西，越是让他抬不起头。他不是个内心强大的人，他没有办法站在那些高端人士面前依旧昂首挺胸。他只是个普通人，一个自卑的普通人。
　　走到一家店门口，江文研正要进去，从里面走出一人。年纪和江文研差不了多少，却比他斯文许多，戴着一副金边眼镜，嘴角勾着笑容，却让人有种笑里藏刀的感觉。当他看向江文研身后的于舟时，于舟往江文研身后缩了缩，仿佛下一刻，这人就会化成吃人嚼肉的饿鬼。
　　江文研似乎和这人并不对付，”最近这么忙，怎么有空出来。”
　　“总要忙里偷闲的吗。更何况，再忙也没有江少忙啊。风头正劲。”他说这话时，尾音上扬，似乎带了些别的意味。
　　江文研只把这句话当好话受用了，”在这京城里，永远不缺咱们这种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江少怎么感慨起来了，不象江少的风格啊。不过这话不假，现在的江家就如同当年的苏碧海一家，也是这般意气风发，出尽风头。”
　　江文研河对面的男人依旧笑着，两人却如同龙卷风的中心。于舟观察江文研，这样的江文研他只见过一次，就是在他跑回家的那天，江文研会笑的时候不多，只是这样笑着，就觉得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两人并不愉快的交谈很快就结束。虽然于周并不清楚政局，可是这苏碧海他竟然也知道，在新闻里都出现过的人，只是很久没有听见过了，似乎是已经卸任。
　　江文研等人一走，直接转了方向，往旁边那家店走，似乎是姓张的去过的地方他都不会再去。
　　店里人并不多，有服务员马上过来，面带微笑，“两位先生需要什么？”
　　江文研并没搭话，径自走了一圈。
　　于周跟在后面，随意翻看了一下架子上的衬衣，看不出和他在地摊上买的有多少不同。跟在身后的短发服务员却已开口道：”先生，这件衣服四千五百八十八元。”之后堆着一脸看不出真心的笑容，像这个冷漠社会上的所有人一样，带着复杂的情绪，高傲又自以为是。她脸上明亮的妆容也如同化作墙上地抽象画一般扭曲。
　　于周抓着衣服的手默默收了回来，对这里再无兴趣。
　　江文研对这里不过刚发生几十秒的事情并不了解，或许是刻意的无视。他从架子上拿了两件衬衣和牛仔裤塞给于周，让他去试衣服。于周拿着衣服心思复杂，低头跟着刚才的服务员走进更衣室。手里的衣服早就变了味道，穿在身上也只觉得束缚。
　　江文研默默的又挑选起外套，服务员很热情的介绍，两人慢慢走到了刚刚于周看衣服的地方。
　　短发服务员让开位置，“先生，您想616161 616161”
　　话没说完，江文研做了个手势，“好了，我自己看。”他声音低沉，板起脸来，连朋友都要畏惧三分，此时不但微皱眉头，脸音调都比平常硬上几分。就有些恼怒的意思。
　　短发服务员有些尴尬，脸上地笑容有些挂不住，这些江文研却并不关心。他听到刚才这个女人和于舟的交谈，心里有些不快，虽然这就是他带于周来的目的，用这个女人让于舟了解，在这个社会上，权利和金钱的本质即使再丑陋，也是一件华丽的外衣，大家趋之若鹜。但是，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不痛快，我的人，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欺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