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蒲公英》余幺

15、15、余志扬满月

　　在肖氏有喜传遍县衙后宅的当天，余灵秋召自己院子里的下人宣布新规矩。
　　“即日起，”余灵秋盯着院子里的一众下人说，“我自己的吃食交由彩灯负责，其他人不许靠近厨房、接触食盒。彩灯如有特殊情况可禀告彩云后交由彩霞临时帮手，其他人不允许帮忙。”
　　彩灯点头应诺，彩云带着其余人也跟着答“是”。
　　“即日起，我不会送任何东西到太太那边表孝心，不管吃、穿、用、还是花、草、物件，任何人不允许任何借口接近正院，或者是与太太身边伺候的人攀谈。凡有违规，不论有意无意，也不管有没有造成什么后果，一律不要在我的院子里了。听明白没有？”
　　“明白。”众人回答。
　　余灵秋再问一遍，“明白没有？”
　　有顺家的大声回答，“明白！”
　　众人也再次大声回答“明白！”
　　这情况自然很快传到肖氏耳中，肖氏点点头未做评价。
　　谷妈妈忍不住说，“太太，这样如果传出去了，影响不好。小姐有心避嫌，这样大张其鼓地给下人立规矩，会让人误会太太……”
　　肖氏看着谷妈妈欲言又止，忍不住笑起来，“我明白妈妈的意思，以前我的名声就让人传得不好。只要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好，别说这一点名声我不在乎，其它的我也可以不计较。”
　　肖氏往后面靠垫上躺了躺，“谷妈妈，知道吗？其实这样，我更放心。明明白白宣扬开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猜忌。这后宅总共三个主子，对于我腹中的孩子，老爷和我的态度不用说，现在秋姐如此表态，一帮下人自然能明白。没有歪心思当然好，有歪心思的，也少了一个挡箭牌。能省一份心先省一份心，等母亲的人到了，我就专心养胎，别的都放一边。”
　　肖家派人送了两车的衣物、三个婆子、两名妇人到始县，丁管事亲自前去迎接进府，来人在谷妈妈的带领下跪拜了肖氏后安顿下来。
　　随后，余家老宅也派人送来了衣物和一个婆子一个妇人。
　　肖氏待来人休息安顿好后，将余家老宅来的婆子妇人交给了婉晴（刘氏陪嫁抬的通房），安排她们做些小孩的衣物。
　　肖氏安排好来人各司其职后，商量了余景旭，说想专心养胎，家事让女儿学着管管。余景旭想着家中并无太复杂的事务点头同意了。
　　肖氏接管内宅的时间并不太长，家庭事务长年累月下来都有定例，余灵秋凡事按例办理，稍微有点拿不准的，定向谷妈妈请教。
　　余灵秋突然觉得，这样竟然不再烦燥了。有了事情要做，有了压力，人会紧张，怕出任何的纰漏，日子竟然也好过了。
　　余知县的后宅在一片风平浪静中迎来新年。
　　肖氏的肚子已经很大了，行动也显得有些笨拙。大家都很紧张，年节过得也有些简约，但因老爷余景旭给下人的赏钱很是丰厚，满院子都是格外喜庆。
　　初九夜，肖氏终于发作，经过一夜一天的煎熬，终于诞下一子。
　　余家老宅，二老太爷接到儿子来信本是喜上眉梢，待看到信中说，此子取名叫余志扬，不由想起自己去世的老父亲。
　　当年余景旭会试中举的消息传来，作为祖父的余承昊老爷子那是高兴不已，得知刘氏有孕更是喜上添喜，当即宣布，此曾孙取名叫余志扬，喻意将余氏发扬光大、光耀门楣的意思。随后又传来余景旭中进士的消息，老爷子太兴奋了，结果酒宴后含笑而去。当年刘氏生女，取名余灵秋，余志扬这个名字就搁置了。后来刘氏再次有孕，余景旭也讲过，若生子仍用老爷子所取名字，最终却遗憾的小产而逝。时隔十年，肖氏终于为余景旭诞下嫡子，余景旭仍牢牢记得老爷子当年所取之名。
　　二老太爷抓着手中的信，跑到祠堂，跪在父亲牌位面前，重读了一遍信件内容，絮絮叨叨说着余景旭在外当官，有嫡子了，外家还是四品，父亲泉下有知，保佑子孙平安……
　　二老太太李氏听闻丈夫就因为二老爷有嫡子了，尽然去跪祠堂禀告祖宗，心里恨恨不平，小奶娃还没满月呢，就一封来信而已。
　　这继子余景旭也是个能装的，不知与二老太爷说了什么，二老太爷此次坚决不许派人去接肖氏回老宅。老宅条件好，有熟知生产经验的婆子，那肖氏都没生养过，余景旭一个男人懂什么，再加个十来岁的丫头片子在一边添乱。不论二老太太如何劝说，二老太爷总归不松口，只说谁要敢去接，赶出余家！气得二老太太李氏无语。
　　不说余志扬的诞生各人什么心态，反正满月礼都是要送的。
　　始县县衙后宅众人都忙碌起来，余家、肖家、刘家都有派人送礼来，另有始县一干官吏大户人家。王家嘴王家派了老三过来送礼，余灵秋请示父亲余景旭后，终于得到接待权。
　　一见面，王三牛笑着说余灵秋，“又长高了不少。”
　　余灵秋笑着对应，“三哥也壮了很多。”
　　两人哈哈大笑，余灵秋接着问候王家其他人。
　　王三牛回复父母身体好，家里收成也好。大哥忙着生意脱不开身，二哥忙着亲事不得闲，小四、小五学习也很用功。
　　两人谈话期间，彩灯有事去了厨房，余灵秋赶紧拿个密封的小陶罐递给王三牛。这是随着肖氏一同回始县后，刚开始装淑女时期偷偷做的腐乳，味道并不正宗。后来有彩灯，再后来肖氏有孕，余灵秋不敢再尝试，怕万一被人误会或者凑巧出个什么事情。现在王家有人来，余灵秋赶紧交给王三牛，同时写了一份做法步骤。
　　“三哥，这是豆腐乳和臭豆腐的做法。”余灵秋认真地将做法仔细地讲了一遍。“如果三哥不急着回去，在这边留些日子，按上面的写法做一点试试，我再看看。我不方便做这些，如果做得好了，味道是很不错的，说不定给大哥又找到一门挣钱的手艺呢。”
　　王三牛连连点头，“不急着回去，不急着回去。”回去了父母又要催自己的亲事了，大哥都没娶呢。
　　余灵秋前世有个同学家里就是做豆制品吃食生意的，豆花、豆浆、豆腐、腐乳、豆干、豆饼、臭豆腐、豆渣粑粑……那真是品种繁多、味道也好。余灵秋曾观摩学习过，太久不做，味道不敢保证，但做法还是记得的。
　　凭借现代的经历，即使失败也不要气馁，大不了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反正失败也不伤精动骨，成功则有可能收获不菲，值得试验。
　　王三牛在试验豆腐乳的过程之暇，知道汪先生写的平民英雄传，自己找上门去拜访，两人竟然也能谈得来。余灵秋本来一直隐瞒着，怕哪天露馅牵扯到自己身上，现在只能顺其自然。
　　余知县嫡子满月酒过后，各家来人慢慢回转。
　　王三牛的试验也颇有成效，余灵秋又将自己脑海中，其它豆制品的做法都细细写了出来，交给王三牛带回去继续试验。想着二哥亲事已定，还是送些值钱的礼物划算，挑了几件金银首饰给未来的王二嫂。
　　王三牛回去，自是全部一字不漏地讲述了自己在始县的经过，另拿出余灵秋所写各种豆制品的做法。
　　王老大问，“这些做法余家小姐如何知道的？”
　　王三牛摸了摸头，“我没问。她，她自己也在试着做呢。”
　　王大牛无奈地摇摇头，“算了，没事。我也跑过不少地方，没见过这种东西。先做出来，总有得赚。”
　　余家老宅，听了余志扬满月酒的场景，各人心情不一，表情倒是统一高兴。
　　刘家老太太听了下人回来禀报，叹了一口气，“没有当年秋姐失踪的事，那孩子生下来都可以识字了……”
　　肖母听了下人回来禀报始县的一应事宜，深感欣慰。与身边的妈妈说，“雅儿总算是苦尽甘来，总算有了亲骨肉，有了儿子以后也有了依靠。姑爷也不错，内宅干净，就那个原配所出的嫡女也是个省心的。两夫妻单独在外不用在公婆面前立规矩，小日子也能过得舒心不少。”
　　身边的妈妈自然是顺着好话讲，“那是，现在谁不说姑奶奶过得好？大家伙都听到韩家的回话了，姑爷也是过了三十才有这一个嫡子，恨不得当成眼珠一样疼。姑奶奶抱怨自己被照顾得白白胖胖，哈哈……”
　　肖母想着女儿抱怨的小女儿样也笑了，多少年女儿没有露出过娇态了。“当初，想着雅儿一个人孤独终老不如养个孩子在身边。也是以为她没得生，想着，就算再嫁，养的孩子也一样不是亲生的，还不如就守节，名声也好听些。雅儿当初要生要死，恨我们做父母的心狠，我也不全是为了肖家，也有为她打算的，现在雅儿自己也做娘了，也不知能不能体会这当娘的苦……”
　　“哎呀，您放心，姑奶奶自幼就聪慧，哪里不明白您的苦心。以后，姑爷调回京城任职，一家子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