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盗墓黑花）》叁木

14、拾肆

　　【拾肆】
　　黑瞎子挑起眉毛先一步走出墓道回到他们刚刚破墙所到的四条岔路面前。他抬手摸摸下巴，眼睛微眯盯着右边的两条通道。
　　现在能够排除的路是左边两条，而右边两条中必定有一条是通往主墓室的，50%的概率。可他们并没有一个个去验证的时间与精力。
　　他们缺乏必要的补给物品，除了一背包具有杀伤力的武器以外，什么也没有。
　　那么接下来的的路，该走哪一条？
　　见黑瞎子相当淡定地思索目前的情形，解语花在刚刚一瞬间慌乱的心情也安定多了。他抬脚走到黑瞎子边儿上，一起看着右手边的两条路想着该走哪一边。
　　“瞎子，你觉得……”
　　解语花扭头正打算说点什么，忽然一声尖厉的惨叫从前方某个岔口传来，余音回荡在并不算太大的墓室里，显得格外凄惨。
　　黑瞎子在听到声音的瞬间就把捏着自己下巴的手放下来，把注意力集中在听觉那里，试图找出声音的来源与方向。
　　“右数第二条。”
　　黑瞎子往前走了半步，半个身子挡在解语花前面，右手摸到腰侧握住枪柄，完完全全的警备模样。
　　因为墓室寂静，一点点的声音都会放得很大，黑瞎子极快找出声音的来源并且微微侧头看着解语花：“花儿爷，去么？”
　　解语花带来的都算是他比较熟悉的伙计，刚刚的惨叫虽然变了调，但是还是能够分辨出是否是他听过的声音。
　　那是他的伙计，如此凄厉的惨叫，恐怕凶多吉少。
　　“去！”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的伙计们已经自作主张走到了那么远的地方，而且这样的惨叫恐怕意味着前方的路并不好走，但是既然来了，就不会这样缩着脑袋回去！
　　黑瞎子一笑，利落地抽出枪，仍旧走在解语花前面率先踏进四条岔口中右数第二条路。
　　墓道里仍旧是没有灯光的，直行的道路由于黑暗显得特别漫长，手电能照到的范围有限，走得深些的时候解语花习惯性看看后面，发现前后都是一片黑暗。像是无尽的黑路。
　　走的时候黑瞎子特意留意过时间，大概和他们上一次走左数第二条岔道时用了同样的时间，光线向前延伸，黑瞎子看到了和之前鬼鸟所在的一模一样的墓室。
　　又看到同样的东西了。
　　他示意后面的解语花看看这同样布置同样大小的空荡墓室，要不是他们知道走的不是一条路，而且那个墓室已经被打穿了还有一只恶心的鬼鸟尸体，否则他们都会觉得自己是不是又遇到了鬼打墙。
　　有点意思。
　　黑瞎子摸摸自己的下唇，墓室虽然空荡，但是难保不会有机关藏在里面。之前遇上的那只鬼鸟虽然笨，但是鸟喙的杀伤力非常大，但看那受了两次撞击就坍塌的墓墙就知道这玩意儿也没有那么好对付。
　　所以，现在要小心的是机关和不一定会出现的“神奇生物”或者僵尸粽子。
　　有过前车之鉴，这次黑瞎子和解语花过这个墓室非常小心。尽量靠近墓墙走单独的地砖，走过一次的绝不走第二遍。虽有风险，但是黑瞎子发誓他再也不要被这种坑爹的把戏给阴了。
　　墓室的出入口是两个，在同一边的墓墙上。两人走的时候贴近有出入口那边的墓墙，这样的墙用来承重，不会轻易设置机关，走这边是最安全的。
　　小心翼翼地过了墓室，两人都先松了一口气。但是之前从这方向传来的惨叫声实在是让人难忘，黑瞎子走出墓室的时候神色并没有轻松到哪里去。解语花提着手电打量了会儿看起来和前面几条墓道毫无区别的前路与墓墙。却意外地发现右手边的墓墙上有着细小的裂痕。
　　“瞎子，这边。”
　　他招招手把黑瞎子叫过来，男人再最后一次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什么威胁便走向解语花所在的位置。那人的手贴在墙上，手指轻触墙面勾画他看到的裂痕。黑瞎子的视线跟着解语花看起来纤长细腻的手指稍稍有些出神，他暗了暗眸色把自己的手也伸过去，贴在裂缝处。停了几秒，心中一凛。
　　有风。
　　他能够感受到轻微的空气试图冲破他的手指来到这边的气流。他把手指拿下来，解语花看着他等着解释，黑瞎子扶扶自己的墨镜，冲着对方一笑。
　　“墙那边是空的，有空气的流通。要么是墓道要么是墓室。”然后一顿，“可以试试破墙而过。”
　　解语花心里想的和黑瞎子的一致，但是对于破墙而过他没有多大把握。万一这墙是承重用，那么破墙容易引起坍塌，他们现在可是在地下。塌了可就真的再也见不着第二天的太阳了。
　　“往前走吧，破墙把握不大。”解语花想了想他之前清理的背包里的东西，“而且，炸药有限。”
　　黑瞎子点点头，没有异议。他极其自然地接过解语花手里一直举着的手电，指尖碰到对方时热度莫名深刻。解语花反射性地收回手，亏得黑瞎子反应快才接住了可能砸在地上的手电筒。
　　“这玩意儿砸了可就没用的了。”
　　他冲着尴尬的解语花笑笑，没多说什么。解语花却觉得莫名有些恼，既恼自己刚刚那像极了害羞少女心虚的动作，也恼这瞎子从头到尾没正经过的举止言谈。
　　下这一趟地怎么连人都变得怪怪的了！
　　他跟在黑瞎子后面自个儿翻个白眼用以鄙视自己，再看看那人像是勉强握住手电抬起的左手，却觉得有那么一点过意不去。
　　解语花都快弄不清自己这既怀疑又信任，既狠心又心疼的态度了。从来没有哪一个人能如此牵动他的心绪，简直就是魔怔了一般。
　　见鬼。他在心里咒骂着，手却向前伸抽出了黑瞎子左手里的手电筒。
　　“还想要这手就别乱使力。”
　　他给了稍稍有些错愕的黑瞎子一个白眼。在前方一个九十度角右拐的拐角抢先走在了男人前面。黑瞎子落在后面有点反应不过来地望了一眼自己的左臂，左手手指握紧再松开。牵动肌肉有些疼痛，但那是可以忍受的程度，可花儿爷这样像是心疼他的举动倒是让他有些受宠若惊了。
　　这人真是个口是心非的性子。
　　黑瞎子这样想着，嘴角不由自主地翘起，莫名地温柔。那是他自己察觉不到的下意识表情，有那么一点小小的宠溺和放纵。就连受了伤的左臂仿佛都不那么疼了一样。
　　“我说，别走那么快啊。”
　　他跟在后面拐过弯儿，看自己几乎要落在光线范围以外便连忙赶上去。墓道的平静在此刻显得尤为凸显，仿佛世界都已寂静。
　　前面听到话的那位似乎是勉为其难地停了下来，一手举着手电筒照向他脚前的路，一手垂在身侧，略歪着脑袋，秀气明丽的眉头皱起，黑瞎子抬眼一望便觉得此生似乎再没见过这样的美景。
　　都说了情人眼里出西施，才只是心动而已就已经这样。黑瞎子在心里摇着头，却又忍不住感慨：眼前这位就算不用情人的眼光看，也是位西施啊。
　　这墓的直行道路似乎有着无数条，解语花和黑瞎子走到现在还只拐了两个弯，但直行的道路漫长，没有光照，也没有机关，安静地只有彼此的呼吸，就连最初的惨叫都已经销声匿迹，再也没有出现过。
　　“你说，这墓主究竟是想干嘛？”
　　黑暗与寂寞是最让人耐不住的东西，解语花最先开了口，慢了一步与跟在后面的黑瞎子并排走，男人耸耸肩表示这墓蹊跷可他也不知晓其中的道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祈祷老天爷给点面子让他们顺利到达主墓室再顺利出来。
　　解语花被他这无可奈何甚至有点故意耍赖的语气逗得挺想笑，黑瞎子在一边看着他忍笑自己也挺乐呵，嘴角一贯的弧度都柔和了些许。
　　两人随随便便扯点闲话，声音并不高，在这样安静的地方任何一点的动静都异常清晰。比如说话声，比如枪子落地的声音。
　　“卧槽这里怎么还有粽子！”
　　清晰的国骂从正前方传来，黑瞎子和解语花对视一眼，便齐齐绷紧神经。解语花更是沉了脸色。
　　这不是他带来的伙计的声音。
　　他对黑瞎子使了个眼色。
　　这里还有其他人！
　　虽说这世上心有灵犀的事儿屈指可数，假得就像是个笑话，可黑瞎子还是觉得很神奇地他看懂了解语花的眼色。他是善于察言观色，但不代表他能看懂人家眼神里的信息，要真是那样他才不做这个买卖，直接去算命得了，他那名字和墨镜都不用改，十足十的算命先生模样。
　　尽管搞不清缘由，但他还是专注注意力警惕神经。两人一左一右贴着墓墙一步一步地朝着前面挪去，解语花朝前打起手电，路似乎到了尽头前面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墓室入口，而是一堵实打实的青砖墓墙。
　　两人都可以确信声音是从这里传来的。离得近了甚至可以听到打斗的声音和粽子模糊不清的咕哝声。
　　黑瞎子示意解语花退后些，自己捏紧了手里的枪，还没等他做什么，前方就轰隆一声巨响，砖墙的碎块爆出来，一具尸体被甩到他俩眼前。

　　解语花认得这个人。
　　是他长沙堂口里经常跟在老杨后面的小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