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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Chapter3:岛久莱茵(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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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回忆是捉不到的月光,握紧就变黑暗,让虚假的背影消失于晴朗。
实验二中的操场后面是一片相连而占地面积极大的假山,因为乱石堆砌和一些极度不着边际的闹鬼传说,很少有人来这一带,所以成了我和妃柩的绝佳“私会”场地。
每天中午,我们一前一后的穿过操场在假山前碰头,然后顺着一条蜿蜒曲折的小路走到假山里面,垂下来的藤蔓把洞口遮的严严实实,简直是避暑上乘房间,洞里一块平整的石头成了我和妃柩的餐桌,每天早上,妃谨做好中午的盒饭交给妃柩,中午他带过来我们一起吃,大概是妃柩那句话的缘故,每顿饭都可看得出妃谨很用心。
菜式不重样而且味道十分可口。糖醋排骨,妃柩会把一块块看起来让人垂涎三尺的小排骨夹进我的米饭里,然后仔细的帮我拌好饭,看着我狼吞虎咽;小龙虾,他会一个一个的帮我剥掉那些经常让手拙的极度抓狂的虾壳,用足以让我目瞪口呆的速度和剥虾技巧;会在我噎到的时候,从书包里取出一盒酸奶……
这样的疼宠,让小小年纪的我,有些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的幸福感,以及些许的手足无措,正是因为他这样周到的宠爱,才让我产生了一辈子都无法磨灭的依赖感,日后那些他不在的日子里,即使恨他,即使有待我更好的男人,仍旧觉得他替代不了。
他待我的好,不仅仅是这些物质上的,我们一起走在路上,他甚至从未牵过我的手,有时我在后面轻轻握住他的掌心,他会反握我的手一下,然后静静的松开。心照不宣的沉默,我随着时间的增长,也渐渐懂得他给我的这份尊重。
有时我会信誓旦旦的扬言一定要读大学,他竟然会说:“如果我说,你读大二的时候我想娶你,你会答应么?”
我只好故技重施,扭捏着说:“太早了吧。”然而心里乐的跟灌了蜜似的。上天作证,我很想嫁给他,很想很想。
谁也没想到的是,我大二那年,会把我们分向两个不同的极端。
对于妃柩的学习,我是极少问的,就读他在的实验二中之后,天才同学的传说显得神圣而不可置疑,但是有时我会抱怨说:“如果你要考七中的实验班,那我们高中就没有在一所学校的机会了,因为我连七中的普通班都考不上,全市第一的高中,我哪有染指的机会。”
他十分诚恳:“嗯,你的确没可能。”
我呲牙咧嘴:“这都怪你,暑假的时候不好好给我辅导,害我成绩烂的惨不忍睹,以后我妈肯定不让你做我家教老师了,你知道我现在在我们班多少名吗?”
他想了一会儿,挑眉说:“五十七?”
我瞬间怒了,不满的说:“我们班现在只剩下五十六个人!我名次三十六,连郭羡意都在前二十。”
他不可置信的眨眨眼:“这么差?你脑袋笨干嘛赖我。”
我攥着拳头轻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就算你这么说,可是我……我真的学不好嘛,而且你地理生物学业水平测试就算是补考最高等级也是B吧?等级考试里有B的话,应该进不了七中吧。”
他答非所问:“你这么想跟我一所学校?”
我有些怨念,反问:“你难道不想?反正,我考上高中的几率小的跟蚂蚁似的。”
头疼。纠结。
以后诸如此类的问题,统统成了谈话的死角。
日子就这样平淡无波的,一天天流逝着。
12月25号之前的平安夜,我把早就准备好的两个青苹果放在书包里,然后一整天心不在焉的等待着放学。铃声像解放的号角一样,我背着书包跟郭羡意匆匆道别,直奔校门,妃柩骑了脚踏车等在门口,我撒丫子奔过去麻利的跳上后车座,抓紧他的长外套。
穿过车水马龙的人潮,妃柩载着我走了很长很长的一段距离,穿过数不清几条长街,我在他车后一颗心都仿佛在飞驰,眉开眼笑的看着在冬日萧索而清寒的街,穿着厚厚夹袄来往的行人,商店橱窗上细细碎碎的霜花,十二月的寒意被黄昏前最后一抹阳光驱赶,落在嬉闹的小孩子们红扑扑的脸上。
脚踏车最终停在广场上一座雕塑前,我们被冻的冰凉的手指在零下几度的寒风里啃着酸涩的苹果,享受着寂静而温馨的平安夜。
那一阵子,我大概是周杰伦的歌听多了,所以我说:“这个广场有点小,我好想去布拉格看看布拉格广场啊。”
妃柩说:“你想去欧洲?”
我说:“那不是很多女孩子梦想的地方吗,法国巴黎啊,普罗旺斯啊,英国伦敦啊,维也纳之类的令人心驰神往的地方。”
此刻想想,琼瑶给了我们每个人做梦的机会,却只给了紫菱圆梦的机会,毕竟不是每个男人,都叫费云帆。
妃柩说:“等你十八岁,我就带你去。”
十八岁。那些誓言谎言,摇曳后却统统灰飞烟灭。
12月25日,圣诞节那天,刚好是周六,刚好,是我的生日。
那天下午开始下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我坐在街客的餐桌上,有些心不在焉的望着窗外白雪皑皑,心底跟戳了个大窟窿似的,莫名其妙的感觉空空荡荡的失神。
温暖如春的店内,桌上的卡布奇诺却在慢慢变凉,三个小孩子趴在橱窗上哈气,用手指划出一个个线条诡异扭曲的图案,然后暗自笑作一团。
穿着情侣装的恋人站在窗前赏雪,女孩子温柔的侧在男孩宠溺的怀中,笑颜如同不食人间烟火。
我的眼神不可抑制的以一分钟三次的频率看向墙上的欧式钟表,三点十五分,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小时十五分钟。
从来不迟到的他,终于让我尝到了这种煎熬一般的等人滋味。
我没有手机,无从知道他的消息,更无从听他任何解释,我不敢擅自离开,怕他来了之后找不到我会着急,所以只好坐在这里,一分一秒的陪着大雪一起等待着。
那场雪下的很急,并且时间持续了很久,一并折磨着我。
下午五点钟,门口依然没有出现他的身影。
我开始无端的猜测着,积雪堵塞?道路不通?麻烦缠身?睡过头了?地滑车祸?!
难道是忘记了?!绝不可能。
喝掉三杯咖啡的我连厕所都不敢去,怕等了这么久还是要错过他出现在门口的机会。所以我用那条我经常扎头发的艳红发带将头顶的一小撮头发束成一个显眼的发结,然后把钱包塞进大衣口袋里,做完这一切,我便趴在桌子上睡得不省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