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距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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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距离。
进一步就是退。退在你影子覆盖范围。
退一步就是追。追赶被你侵犯的机会。
以探究的姿态逡巡在每一个宿命劫数里。找不到出口，但一厢情愿的认为那是自由。
头顶的天空越显狭窄。尘埃沉浮于空气中模糊了理想。
你我四面皆是厚厚的透明空气墙。
你触不到。我挣不开。
Part one
美其名曰社会实践。其实不过是几个学生一组在果园里顶着大太阳做果农的工作。
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
开始都是兴奋的。时间长了失去了新鲜感一个个便开始抱怨起来。
“我靠学校绝对是想热死我们。”骆苇擦了擦汗不满地看着旁边树荫下对他们指指点点聊着天的老师们张牙舞爪做了一个呕吐的动作。
“你看起来不是挺嗨的么热不死。抱怨的功夫不如多干点活。”陆笙斜了斜眼漫不经心地垂下了眉眼。长翘的睫毛形成一片狭小却茂盛的树荫。
“我外强中干，外强中干。你以为我是咱教导主任吗长得跟只猪似的可是天天精力旺盛的要死。”
骆苇嘻嘻地开始笑可还没超过三秒笑容便凝固住了。
“主……主任。”
“哟你们挺闲哈。”教导主任名为杨威，因这名字与某种男性疾病同音且为人刁钻难搞而被学生唾弃不已。但学生也只敢背后说说，当着面还得毕恭毕敬。他背着手走过来皱着酒槽鼻，下巴的肥肉一颤一颤的，看得骆苇一阵阵心惊胆战。
“没，没有啊……”
“那你们小组今天下午太阳落山之前把那棵树前面所有的果树都处理好。”
“啊……！！”
“不够么那翻倍。”
“够了够了绝对够了……”骆苇转过头来正好看见陆笙抽搐了一下嘴角。
将近100棵数量的苹果树。
一个下午的时间。
两个人的小组。
陆笙迅速地把骆苇扑倒在地把地上的落叶泥土使劲扔过去。
陆笙一个人到了校长指的那棵树旁边打算从这里开始摘苹果。
是一颗橘子树。陆笙放下手里的筐怔了怔。可是为什么没有橘子呢。
已经夏天了啊。哦橘子是秋天成熟。
可是已经夏天了，那为什么没有夏新阳呢。
左边锁骨下两公分处开始剧烈地疼痛。
身后时光的断层在坍塌。
Part two
那是哈气成冰的冬日清晨。不下雪的天空愈显苍白。阳光也冻僵在厚重的云层中挣脱不开。学校天台上的水泥地匍匐着失去色彩的寒冷。
夏新阳就站在那里。陆笙可以看见他的背影。
一件单薄的毛衣，一条暗灰色铅笔裤。几乎融进了严寒里的笔直脊梁。
陆笙突然就很怕夏新阳正在为从天台栏杆跳下去蓄势。
回头忘了忘随时将会被打开的矮小的门。忍不住生出退缩的意思。
新阳。新阳。
怎么了阿笙。不是你缠着我要逃掉早自修的么。
夏新阳转过身笑了笑，说话的时候无时无刻都有水雾渗透到空气中成了白茫茫的天。
我后悔了…陆笙急急地跑过去拉着夏新阳的衣服。我们回去吧。教室里暖和。你还没穿外套…
夏新阳又笑了笑。
那你先去把。我还想再呆一会。
新阳。
顿了顿咬咬牙齿说。
那我陪你吧。
那时候不知道什么是错什么是不可能什么是不可以。就算知道也是当不知道的。
比如朋友并不是互相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比如逃课的时候应该一个人去不能拉上另一个还要不能让他替你受到惩罚。
比如出现太阳的时候不能期待它留下反而应该企盼自己成为太阳。
再比如。不能执拗于一个几乎不可能实现的梦想而看不到明明在眼前的持久光亮。
而这些夏新阳都不知道。或者他知道都当成不知道。
梦想二字。
太潦草。
晚上的时候两人都感冒了。
陆笙只是鼻子塞得难受可夏新阳根本连床都起不了。
新阳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拖累你的。
夏新阳温和地笑笑摆了摆修长的弹吉它的手指。
没事的。就是今天不能去唱歌了。
陆笙拿着冰毛巾的手停顿了一秒。
新阳。
嗯。
真的那么重要吗。唱歌，真的那么重要吗。
夏新阳的表情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
很重要。对你来说它只是两个字。对我来说它是我的整个世界。
我不明白。
夏新阳又笑。眼睛因为发烧有点迷蒙的雾气。
等你有了梦想或者梦想一样的人。你就会明白了。
陆笙望了望窗外。窗口将外面本就狭小的宇宙分割成一块一块的碎影。没有星星没有光。
我的梦想。是你。
part three
其实陆笙也有看过夏新阳唱歌。干净到所有背后的景色都成了一片暗涌的白色，不安地搅动着却丝毫不会影响到前面的人。
他是夏新阳嘛。是最完美的夏新阳嘛。
想到这里不由自主地就会挺直脊梁，就像个小媳妇因为自己勇敢的丈夫而自豪。
呃。小媳妇。
轻笑一声苦涩地摇了摇头。
人家从来就只当你是兄弟诶。
你和梦想的距离中间只不过一层略显厚重的布，或许终会有一天可以用锋利的刀片剪短。
而我和你的距离是肉眼无法望却的尘埃。只有在星辰来自几千甚至几万年前的光线穿透下才能像一张白纸背后的轮廓渐次清晰开来。需要的代价太大，我做不到。
而且那么那么远呢。
远到时光蒸发掉一切可蒸发不可蒸发的东西。比如青春，比如希望，比如想念。
其实夏新阳也知道陆笙的一些情感。炙热到光是一束目光就可以把自己融化，隐忍到连一个抬头的姿势都不堪承受。
他是陆笙嘛。是永远不会虚伪到能让人发现不了自己在掩饰的小孩子。
想到这里夏新阳就笑了。小孩子嘛，又不是我。
呃。那我是什么样的呢。
发出一个音节叫叹息没有人听见。
我是配不上你的复杂浑浊。
你和我的距离中间只不过一盏真切存在的笑靥，只是你从来都不敢给我，我没有资格给你。
而我和梦想的距离是一场双手无法企及的劫数。只有不断地逃亡才能换取千分之一的进度。等到绕了地球一圈才知道。
地球是圆的，我无法逃离这个宇宙。
就像是永恒的定律与无尽的黑暗。我在劫难逃。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距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