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机星辰〈网游〉》零度羡

14、第十四章

　　恭喜您发现日月巅。
　　青龙峰峰巅处神霄绛阙的仙境被劈成了俩半。一边仙雾缭绕，一缕一缕如白素缎子的浮云好似有了生命，它们轻轻的微游着，娴静舒缓，让方才心有余悸的夜墓瞬间找回状态。而另一边，一轮硕大的新月孤寡的悬于墨蓝的天空，无比寂寥，让人不禁联想到广寒宫，里是否也住着嫦娥。
　　白天与黑夜共同出现的天空，夜墓召唤出塞巴安提，他彻底看呆。
　　两人站在顶峰，没有路可去。

　　原以为龙的出现至少需要翻云覆雨吞云吐雾雷光乍闪电闪雷鸣，没想它就这么来了。
　　亮白的云中游出一条墨蓝色的巨龙，而黑夜的一侧显出一条白龙的身影。
　　“母狼，你来此处所谓何事？”白龙的声音温柔细润，竟是一条母龙。
　　“我受朱雀指引，前来借一样东西。”
　　“可是突奴战旗？”墨龙开口，粗犷的吐着鼻息。
　　母狼点头，“正是。”

　　“想不到你们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能耐，”白龙呵呵一笑，问道：“你们为何想变成人类？”
　　夜墓本来就是人，从没想过为什么。于是她转向塞巴安提。
　　此时他已经从震惊走出，“因为我想拥有双腿！哪怕像变成泡沫的人鱼公主，我也要尝试双腿行走的感觉！”
　　墨龙大笑起来，震的峰巅晃了一晃。“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像人类这种自私永不知足的贪生怕死之物有何好当的？你想要腿变回蝎子不是更多？”
　　塞巴哑然，一时找不到话反驳。
　　白龙接着道，“人生如梦，一切都是镜中花水中月。就像方才母狼本该摔死此刻却好好的站在这里，不过一场游戏尔。”

　　呵，母狼笑了。“你们这些boss永远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帝王的姿态，不生不死。看似洞穿了一切，实际只是你们看淡了。曾经的激情与年少的痴狂都在千百万年的光阴里褪了色失了味。就像光明不懂为什么会有黑暗，你们永远也体会不到弹指一瞬的人类生命的意义。你说人类怕死苟且偷生，我要问世间哪个物种不是这样？这是凡生命体都会有的求生欲。”白龙明媚的龙眼露出几丝赞赏。
　　母狼停顿片刻继续道，“虽然，对于人类自私这点，我并不否认。俗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但我能明确的陈述一个事实：人类的智商与情商绝对有能力凌驾于任何物种之上！但他们不愿，因为忙于窝里斗智斗勇的他们，没空再去设想你们所谓的统领非人物种。”立于绝顶的母狼，身后一轮明月为她镀上一层星辉，她不卑不亢的语调里有勿庸置疑的广阔胸襟。
　　仿佛瞬间万丈霞光自它周身迸发，墨龙幌了幌神，这种逼人的傲然气势，令他一怔。忽儿，他高声大笑，地动山药。龙鼻里喷出两股强劲的气流拨开缠绕的云雾，他说，“罢，在青龙峰你已算通过了考验。”
　　夜墓无奈的叹息，似是自嘲，“又是考验？boss用贯的伎俩。我不管考验判定及格的标准答案是什么，你们要找的品质优良无欲无求的圣人不是我，我只想得到我要的。”
　　白龙微微一笑，她盘旋至皎洁如汝瓷圆盘的月亮里，旋转几周，只见一卷棕黄的布卷出现在龙嘴里。
　　“母狼，你要的东西可以给你。不过，你必须先答应一个条件。”
　　夜墓了然，“变成人后，我定将三样宝贝分散天南海角。”
　　她和蔼的点点头，旋身游至母狼跟前，将衔住的突奴战旗交给她。苍色的狼眼定定的看着白龙灰白的龙睛，她好像有话要对自己说。只听脑海里缓缓回响起一个祥和的声音：“母狼，突奴战旗不单单能助你成人，它还有邪恶的令人惧怕的力量，你务必要小心处理。切勿落入奸人之手。”
　　随后，白龙转对黑龙说：“哥哥，将她们送回去吧。”
　　黑龙应了一声，只见它张开大嘴，吐出一股看似强烈的飓风，吹到夜墓身边将她卷起，却感觉不到凌厉。
　　塞巴安提看到自己与主人正翻滚于云端，腾云驾雾而去，“主...人...我们会在哪降落...”
　　还未来的及回答的夜墓灵冢被一种抵抗不了的感觉催眠，陷入昏迷。

　　这是被青草混合泥土的芬芳洗涤过的清新空气，隐约能听到绵延的羊咩。
　　夜墓大脑已经回复知觉，唯独眼皮怎么也撑不开。从外看，就像仍旧昏迷不醒。
　　她想呼唤塞巴安提，但无人回应。
　　这时，窸窸窣窣踏上草坪的声音渐渐靠近，最终在耳畔停下。
　　只闻有人命令道：“狼王让你们将它台至合欢台。”
　　“是！”
　　然后，她感觉到自己的被几只狼爪抬起，一摇一晃走了很久。眼皮亮了又黑，暗了又亮。最后停下，她被放在一块冰凉的玉质平台上，触感非常熟悉，这里是合欢台。

　　“主人...”塞巴安提的声音，蝎尾与玉石搓擦发出阵阵摩挲音，她知道是塞巴向自己走来。“耿狄大人，它还没醒吗？”
　　“夜墓灵冢，其实你早就醒了。”狼王耿狄嘲笑的说道。
　　她睁开双眼爬起身，不理会身边的塞巴，看着狼王，说，“是。”
　　人身蝎尾的男人忧伤的望着近在咫尺的的主人，她此刻已将他当做陌生人般对待。他忍不住低喃，“主人..”
　　夜墓冷哼一声，“这声主人着实刺耳。我该叫你什么？”
　　塞巴安提微微一愣，“主人...不是你给我取名塞巴安提吗？”
　　“我心目中的塞巴早在攀登青龙峰时，跌落悬崖摔死了。你不过是他安排在我身边的一个卧底而已，你还是收起装模作样的表情为好。”
　　半人半妖的男子脸色惨白，他嘴唇颤动，“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支离破碎的吐出几个字，仿佛虚脱一般垂下了头。
　　“呵，夜墓不才，也是最近才确定，”她承认她在生气，语气难免尖酸的说道，“当初你一招将魔蝎女王杀死，虽理由充分，但仍是不合常理。”
　　“你从开始就怀疑我了！？”塞巴安提回忆起最初，不可思议的问。
　　“不，你演的太真。我想不到你的目的，加上后来你数次将我从危机中解救，便信了。只是，一切发展的太顺利，让我觉得匪夷所思。”母狼深吸一口，“在遇到你之前，无极枯骨突奴战旗距离我很遥远。我虽然很想找到它们，但在我的概念里这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段，变成人只是一个让我坚持下去的信念，可能当初我并没有想到会实现的这么简单。”
　　“简单...吗...？”
　　“如何不简单，每次都能化险为夷。那天你带我去寻百鹤仙府，实际上你并不知道入口在哪，第二天上线你却能清晰的记起。应是有人临时告知于你。”
　　“...对...”
　　“还有，朱雀认识耿狄，所以也认识你。其实你背着魔蝎女王，早在数年前将宝贝替他运出。所以才会有了那天所谓自圆其说的考验。你也许猜到我会怀疑，所以便让朱雀拿着突然出现的票据如此恰好的赶到转移我的注意力。还有进入幻觉后我能看到的情景实际是出于朱雀故意的控制，最后他带我飞到青龙峰山脚——而你们真正的目的不是无极枯骨，恐怕正是那突奴战旗。”夜墓一口气说完，紧紧的看着他。
　　塞巴安提一字一句的听着她的剖析，终于不再言语。他缓缓后悔至狼王身后，似乎在躲藏主人凌厉的视线。

　　耿狄依旧白皙的像朵莲花，血色的双眸在绝色的脸上绽放一抹一抹笑意。
　　他在笑什么？是她的后知后觉还是他的运筹帷幄？
　　他开始鼓掌。
　　“夜墓灵冢，你真能给我一次又一次惊喜，”他嫣然一笑，“马上就要入夜了。今晚月圆，我定会将你们变幻成人。”
　　话刚落音，合欢台正上方的苍穹现出半轮明月。它渐渐移至中央，朦胧的月光探入合欢台面，染上一层婆娑。
　　塞巴安提将三件物品依次放在地上。最下层是狼图腾，然后将布卷摊开，突奴战旗的大小恰好与图腾上的战旗图样吻合，而无极枯骨立于战旗最上方。
　　十跟纤纤玉指摆出优美的兰花形状，放置胸前，耿狄磕上双目，薄唇微动。如珠的咒语随即噙出，“涅槃揭谛，懿般若波罗迷多故，能成一世人，真实不虚，....”
　　只见他衣抉飘飘，脚底生风，将莲花白袍吹鼓作响，三千发丝凭空飞舞。月光似乎在渐渐聚拢，最终凝成一道光束，连接着枯骨的颅顶与皓月。
　　夜墓灵冢神识开始混沌，视线内的景色变的迷离。

　　是谁？为自己笼上一层鲜红的薄纱。是谁？在耳畔轻声说，今夜，你将成为我的王妃。又是谁？在薄纱前轻轻一笑，梦幻的脸庞如花弄月，勾出翩翩俊颜。
　　随后，人影晃动，只留一副星稀的轮廓。
　　他吩咐道：“你好好守着她，我与故人喝上一杯，随后便来。”
　　“是。”塞巴安提恭敬的应声。
　　刹那，夜墓灵冢脑海一片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