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酒天下付一笑》留音

46、第 46 章

　　一个实木的箱子被抬到了棺材前面，然后重重地打开。金灿灿的光芒瞬时之间映入所有人的眼帘。这小小一个箱子，如果装的全是表层的金元宝，其中的价值绝对不会才仅仅三百两。
　　秋雁卿狮子太开口，九曲十八寨的人却是连价也不曾还。这些金子，越发显出他们早有准备。
　　秋雁卿示意手下检查了箱子里的黄金，然后让他们抬走了箱子。
　　小书童拿了文房四宝来，秋雁卿走到前厅屋里，开始挥毫。
　　他这一落笔，就开始洋洋洒洒。领头的大汉盯着他笔下的行书看了半晌，转而向身后的一个年轻人打了个眼色，年轻人就走上来，开始念那宣纸上的行文。
　　“......秋意刀第十三式，秋尽江南；孟家刀法第三式，撩心式，十九式，绝命式；斩风十八刀......”
　　笔墨落尽之时，大汉愤然踏前一步：“哪来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秋雁卿却说道：“价钱收得贵，自然是因为你这伤口难以分辨。他身上的刀伤极是普通，用的凶器也只平常的百宝斋制式钢刀。我已经把可能造成这伤口的招式给写出来了。除此之外，有些招式若是使用方式或者使用者特殊，也能造成尸体身上的效果。比如有九尺以上大汉，使用不入流的七绝寨入门刀法第十一招撩阴式，就有可能造成死者这样的伤口。除此之外，若有侏儒强者，使用最常见的云梦刀法，三、七、九、十四式，均能造成类似情形。”
　　“也就是说，你也不知，杀死他的人用的是什么招式！？”
　　“我不曾看着对方用招，只是从这伤口之中分辨出凶手所用招式，自然不可能明明白白告诉他当时用的什么武功。能告诉什么功夫能够造成这样的伤口，已是极限。阁下若是继续胡搅蛮缠，代表九曲十八寨要砸我私语楼的场子，我也是不惧的。”
　　秋雁卿今天的态度实在不是很好，就算明知私语楼得罪不得，大汉的脸色也煞是难看。最后抓起那张纸，就厉声道：“我们走！”
　　轿夫抬起棺材，众人齐应道：“是！”便跟在大汉身后，向外走去。
　　“慢着！”
　　秋雁卿突然这样喊道。
　　大汉停住脚步，冷冷道：“不知道秋三楼主还有什么指教？”
　　“我虽然不能由区区一具尸体看出杀人凶手用的是什么功夫，但是这些招式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会的。而在凤州范围内，尤其是九曲十八寨里面，相信会这张纸上所写功夫的人也并不多。况且，即使同一套功夫，不同的人用起来的效果也大是不同。如果你们找到了可能接触到死者，且会这些功夫的人，只要让对方在我面前出手一次，我必然能判断出对方是否凶手。”
　　大汉回过头来，凝视秋雁卿半晌，说道：“那就有劳秋公子与我走上一趟。九曲十八寨必然有重酬。”
　　秋雁卿悠然一笑，踏前一步就想跟上，却见数把剑直接架到了他的面前。总管上前一步，说道：“少爷，我离开京都之前，大小姐曾严令交代，少爷秋罗功突破五重之前，不能以任何理由离开凤州私语楼！”
　　秋雁卿愣了一愣，顿时涨红了脸，怒道：“你们这是......要犯上！？”
　　总管微微一笑，向着北方一抱拳，说道：“现今的楼主，是秋大小姐。我等完全以大小姐马首是瞻。”
　　大汉观察了两人一番，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堂堂私语楼，这规矩算是让我这大老粗长了见识了！上下不分，主仆颠倒！”
　　“够了！”我压住显然要发火的秋雁卿的肩膀，说道，“你这点三脚猫功夫，不如好好呆着为好。你要出什么事情，最难过的是砚冰和燕麟。”
　　秋雁卿白了我一眼，说道：“你们不让我去，我还非要去不可了！”
　　“唉。”我叹了一口气，说道：“既然你要出门了，我也不好在这里继续呆着了。不如今天就去蔚州，找燕麟儿玩去......”
　　秋雁卿一把抓住我的衣袖，说道：“我不去了！你千万别去找二姐。不过，你要替我去九曲十八寨。”
　　我低声问道：“你为什么非要去到九曲十八寨？”
　　秋雁卿略一敛眉，思考了片刻，让大总管带着九曲十八寨的人在前厅暂歇，然后把我拉进了另外一间屋子里。
　　然后他开口说道：“杀那人的凶手，是个不到十岁的孩童。”
　　我问：“你是说侏儒？”
　　“不，是孩童。”秋雁卿订正道：“侏儒本身是成人，练功十余年的成人与练功年余的孩童用劲方式绝不相同。从死者的伤口可以看出，杀人者内劲不强也就罢了，但是那人虽然手法精妙，但本身力道却也十分微弱。侏儒虽然身形不如常人，但力气却不会似真正的孩童一般绵软无力。”
　　“仅凭这一点，是不是太武断了？或许杀人者天生体质虚弱呢？”
　　秋雁卿轻轻一笑，说道：“你应该还记得，难州李家的李曦吧？”
　　他这么一说，我倒是想了起来。李氏为大晗大姓，嫡支人丁凋落暂且不说，难州李家在本朝却十分兴盛。家主之弟三年前曾有一子，据说有宿世慧根......所谓宿世慧根，其实并不少见，虽也不多，但是史上常常都有记载。用千百年后的话说，那叫做穿越或重生。如果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死后未饮孟婆汤，于是灵智未昧。西方说的活佛，转世灵童，就属于这一类别。
　　我就是个典型的宿世慧根。知道我真实性别的人多数也知道这一点。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世人对这种事情多数半信半疑，但也并不深究，所以我既没有被爹娘送去烧死，也没有被皇帝抓起来关进研究所。
　　李曦也是传说中的宿世慧根。小时聪敏灵慧，见者都说是会有大出息。这孩子也够狠够争气，行为处事很下得了手，从小就结仇无数，颇有一种帝星下凡，逆我者亡的气势。难州属茶乡，他发明了所谓的叶子茶，大是有别于团茶。上好茶树炒成的叶子茶，价格可比黄金。
　　结果那年中秋逛夜市，一时疏忽，直接被人给从□□上毁灭了。
　　因为同为宿世慧根，我还被母亲抱怨过，说怎么人家就能制出价比黄金的叶子茶，我就只会让人给我花力气找些造价比黄金的美食。
　　于是我恭恭敬敬地断了她的果子蜜酸梅汤和大价钱海运回来的椰子汁，让她美美地喝了三天的“黄金水”，为此她和我绝交了一个月。
　　我这才有点关注起来：“你是说，又一个宿世慧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