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江南风沁凉》骆岑

8、承轩太子

　　大盛皇朝皇宫，威严耸立。乘坐着马车，三人去了临江小榭。
　　初进宫的风云渊半点都没有对皇宫的畏惧，悠哉地像是春日外出郊游。上官痕对他这般轻松的姿态，边怀疑边嫉妒。怀疑他曾经来过皇宫，嫉妒他如此淡定。就算是自己已经常常进宫，仍然对皇宫充满敬畏。
　　上官痕又一次主动挑事，“风云渊，你一定是骗凉儿的，看你这样子，指不定几进宫了呢。”
　　风云渊不在意地说：“大哥一定是第一次进宫。”
　　上官痕怒，“老子我进宫不知道多少次了。”连贵公子的气质都不维持了。
　　“那大哥怎么好像第一次进宫般拘谨。”风云渊欢乐地说。
　　“。。。。。”
　　上官凉看着自家大哥又被打击了，“风云渊，他是我大哥。”
　　风云渊立刻对这上官痕说：“大哥，我真是第一次入宫。”
　　上官痕直接忽视他。
　　“太子很有情调啊，这地方，全是竹子。和我那师弟一个德行，附庸风雅。”风云渊打量着说。
　　上官痕正待说什么回应他。这时，丫鬟碧儿看到三人来了，快步出来迎接，“上官公子，上官小姐，风公子，主子在里面久候多时了。”
　　三人都是一愣，风云渊最先反应过来,对着碧儿微微一笑。太子很有意思，知道自己是谁，还能算到自己会来。
　　上官痕稳重地说：“有劳碧儿姑娘了。”
　　碧儿福身子，“公子客气了。”
　　进了临江小榭的大厅，太子坐在主位上喝着茶。黑发如墨，白衣飘飘，低头专注，安静淡然的像是一张画。风云渊突然觉得这人有些熟悉，是谁呢？
　　上官痕拱手道：“参见太子殿下。”
　　上官凉拉着风云渊的衣袖，示意他对太子行礼。
　　“臣女参见太子殿下。”
　　“参加太子。”
　　太子放下茶杯，抬起头来，微微一笑，“免礼，诸位请坐。”
　　风云渊一看，吃惊，师弟。怪老头居然没告诉自己，倒是把他的情况透露给太子了，可恶。
　　太子看着风云渊，站起来，拱手说：“师兄，一别6年，师兄看上去依然风姿如昔。”
　　什么，师兄，上官凉和上官痕同时愣了一愣。难怪太子知道他的情况。只是，风云渊似乎不知道太子是他师弟。
　　风云渊摆摆手，“师弟客气了，师弟居然是太子，这礼我是不敢的。”
　　太子淡淡地笑，“师兄对我行过礼了，我都受了；身为师弟，对师兄行礼，理所应当。”
　　“你这样子，莫怪怪老头要逃离无人峰，跑到西域。”风云渊很不给面子地说，太子也不在意。
　　太子重新坐下，“碧儿，奉茶，另外，今日我不见客了。”
　　“是。”奉过茶，碧儿关上门离开。
　　“师兄，是我拜托师父不要把我的情况告诉你的。我当初遇到师父的时候，正被人追杀，师父救了我。”
　　“嗯，所以你两三个月就失踪一次，原来是回宫了，我还以为你去悬壶济世了。浪费我的崇拜。”风云渊一脸失望。
　　上官痕吃了一惊地问：“追杀？殿下，是什么人？”
　　太子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悲恸，让人不忍心看。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能追杀太子，难道是六皇子？！上官凉思忖，不对，更有可能是。。。
　　风云渊也想到了，“难怪你每天穿的这么风骚，原来是想无情无欲。不过，师弟，你现在这样子，为兄可是不认为你能成仙。”
　　太子被风云渊这一说，明白自己又陷进往事里去了。没想到，这么多年，自己还是不能释怀。“师兄，我可是太子呢。”
　　“你是我师弟。”
　　太子突然笑开了，眉眼弯弯，和以前那种淡然大不相同。这世上还是有人真关心自己的。
　　“师弟，给你介绍个人。凉儿，上官凉，你的嫂子。凉儿，他就是我的大龄师弟。”风云渊的表情自动无赖。
　　“恭喜师兄。”太子笑着说。“不过，上官小姐可是我六弟未过门的妻呢。”
　　风云渊不怀好意，“为兄相信你有办法解决。”
　　太子看向上官凉，“不知上官小姐意下如何？”
　　上官凉对解除婚约的确是愿意的，只是仍有不舍。“如此，多谢太子殿下了。”
　　太子轻轻说：“六弟对你是真心的。”
　　“太子殿下，我只愿一双人。”上官凉坚定地说。
　　“也罢。”太子舒口气说道。
　　上官痕对着太子说，“殿下，现在六皇子已经辅助殿下监国，我们是否要采取行动？”
　　风云渊知道师弟不会无缘无故找自己来，“说吧，你有什么事情非我不可？”
　　太子正色道：“我只想帮着六弟登上帝位，这是我欠他的。上官，你让人监视母后的人；师兄，希望你可以保住六弟。”
　　上官痕皱了皱眉，他一直以为太子长期以来的动作是了自身，没曾想竟然是为了六皇子。不过，这是皇家的事，他听从指令便是了。“是。可是，殿下，王后娘娘对我毕竟有恩。”
　　太子叹口气，“上官，事到如今，我不得不说实话了。当年你会中毒，是母后指使上官夫人做的。”
　　上官痕脸色微变，“什么？是王后做的？”
　　“是，母后知道上官大人是父皇的人。她希望上官家可以另有他人来对抗上官大人。那时候，你娘和上官大人决裂，母后知道机会来了。上官夫人一直担心你会成为上官睿的障碍，早就想除掉你。所以，母后选择了你。”
　　上官凉深吸口气，“王后以恩人之姿出现在我们面前，娘会因为她救了大哥而对她感激，也会更恨爹。而大哥，也会从对爹的期盼中醒来。”
　　上官凉转向太子，“殿下，你不会因为大哥这件事而与自己的母后作对。何况，爹对我们如此狠心，王后的做法只是让我们更加清醒罢了。”
　　风云渊看着太子，伸手拍上他的后背，“师弟，看来当年下毒谋害莲妃的是王后。”
　　太子不语，继续喝茶，不断上涌的热气将太子的脸罩在朦胧中。
　　“那么，敢问殿下，当年追杀您的人是王上吗？”上官凉轻声说道。
　　太子的手一顿，然后用事不关己的语气平和地说：“是，当年我痊愈后，偶然偷听母后和春儿的话，知道是母后下毒，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的母后想要害死莲妃，甚至不惜对我下毒。那时候，莲妃娘娘死了，母后还不甘心，想要杀死六弟。我只好和六弟形影不离。只是，我的举动被父皇误以为是趁机谋害六弟。所以，在我去南山寺祈福之际，父皇派人追杀我。”
　　一时间，所有人都在沉默。虎毒不食子，可是王上和王后竟然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下毒手。在这样的环境下，太子殿下竟然默不作声，这么多年来为六皇子谋划，只怕六皇子对他仍然是半信半疑吧。
　　上官痕犹豫再三，说道：“殿下，您不顾自己的生死了吗？如果王后知道，殿下只怕会有杀身之祸。”
　　太子站起来，走到窗前，指着笼中养的鸟说：“好看吗？”见众人不说话，“我和它一样，困在这笼中，只能做别人要我做的。可是，却也不一样，我可以为我重视的人做些什么。”说完，打开笼子，任由鸟儿飞上天。
　　太子转身，“从我知道母后和父皇的心意之后，我活着就只有一件事，只有六弟幸福了，我才能安心，我欠他太多。不管母后那么做的原因是什么，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我。我的身子太差了，能够活这么久，已经是老天爷的恩赐。”
　　太子轻轻笑着，那双眼睛似乎看透了尘世。风吹衣动，阳光普照，太子的身影真有些飘然的样子。上官凉思考，太子是真看透还是不得不看透。或许，都有吧。如果说可能，她希望太子是真看透，这样太子会过的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