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前传（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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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末址之境(一)
村里年岁最大的老人给我讲诉了许多故事，九重天上什么天妃争宠的事情都略有涉及，但是我从来没有听过什么“末址之境”，这让我忽然恐慌起来。做人的时候我深知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如今我也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多么了不起的鬼魂，因此那个玄乎的名字，我有一种将被卖的悲捶预感，在脑海中搜索着我是否竟是一种十分违背大自然规律的存在，而现在，那个看似比较不好相处的大户公子正要把我送往某个更加违背大自然规律的存在处干一些违背人伦道德的事情？在空中御风而行，我不知道怎么才能离开这周遭包裹的一团淡紫色的气体——那男子将我即我的灵魂封在这团紫气中，以便我不被吹散，当然这个是后来我才知道的。
其实我们行路的速度并不快，他好像并不着急，我在认识到其实我这么个物什去哪儿不是一样，也就不着急了。估计他也是办事效率不高的高官，但随着沿途的风景不断变幻，冥界却也早已经被我们抛了老远。他看着我不明状况的样子欲言又止，在止了几次后我的恐惧终于战胜了想要在好看公子面前维护娇羞淑女形象的虚荣心，问了他“末址之境”是什么？他的头发在风中飞舞起来，透过紫气打在我的脸上，没有半分感觉，我再次为我的死亡感到悲哀。在御风的过程中，我的询问声显得微弱而无力，他转过头看向我，揉了揉我的齐腰的头发，看着我由于惊恐而杏圆的眼。突然笑着告诉了我有关我们将去的地方。
“末址之境”。
这个说来话就长了，果然不是人间普通生物能够懂起的事情，当作很久远的一个神话故事来听还勉强能够审清楚个中关系。
几千万年前，宇宙一片混沌，想必各位看官都知道盘古开天辟地的伟大故事，这“末址之境”也得从此说起。话说，这盘古醒来后发现自己在一个类鸡蛋的物什中，由于自己的生长速度过快，这个物什便由于不能容纳其身体而分裂，在分裂的过程中“清气”上升为天，“浊气”沉降为地，而后，盘古大神的身体各个部位便演化成五行八荒界即人间的山川草木飞禽走兽。这些故事在一些古老的书中和古老的人口中都可以详尽地知晓。偏偏就是在“浊气”沉降的过程中，一部分残留在了空中，不上不下，这部分“浊气”我私下揣测可能已经有了盘古的一些先进的思想，不愿意沉降到底。那时，盘古死后的精气神所分化出的三位大神并没有意识到这样问题，满腔精力都致力于发展五行八荒界，估计大家都觉得这是盘古最伟大的杰作，在后来的演变中，世界继续分化成了六界，这被简化地称为，人界、仙界、冥界、神界、魔界、妖界。每一个世界都不断地演进，有了适合该界的生物，自然这股不被重视的不知名界也有了土生土长的生灵。这股浊气以十分缓慢的速度发展壮大，以致在千万年间都仍未被三位大神和新晋的神仙知晓或是重视。人世间的生物在大神的照拂下，成为了依附自然界而没有抵抗生死能力的低级生物，这完全可以理解为大神的溺爱促成了悲剧。于是人间的普通生灵便会有生老病死，且寿数极短，人间匆匆几十载，不过仙界、冥界甚至那团浊气的几个月。这些自然都是后话。只是一些在人世间生活的人由于生前执念太过重，已经有脱离本体而独立存在之势，那团浊气便吸食了这些执念，创造了在那个世界中的新的生物。藉此，这浊气便终于入了入了大神的眼，可是大神想想这也没什么，就如同六界的自由发展一样，并不需要自己出怎样的力气它便会有自己的规则。大神的想法固然不错，可是吸食的执念过多，新的生灵过多，便出现了外来人口和本地人口的户籍之争。那时，基本上六界都在征战中，扩大自己的领地，争夺自己的权利，这些都是根植于人神仙魔妖鬼心中的贪欲所致。大神深感痛苦，像是生了几个不听话自相残杀的儿子一样。而这团浊气的贪欲似乎更加让人捉摸不透，里面的两大种族最后达成同盟——一起向六界发起进攻。那时的上古大神女娲正在一心一意炼石补天的缺口，看着这个已经脱离自己掌控的东西不知所措。后来，女娲在补天的途中途径无根山青南洞水天池（这青南洞绝不是一个普通意义上的洞，它只是纵向长相酷似一个深洞而得名，其实，它就是四面环着高山，这高山还是连着的），见着那里的莲花开得正艳，而清晨的几滴露珠挂在上面很是晶莹，想到那团浊气，便采了滴露珠施了个术将其抛向了那浊气。果然是大神出马一个顶俩，这女娲不仅天补的极好，更是个止战的高手，浊气便由那滴莲的露珠迅速净化，甚至在六界之外隐匿了踪迹，成为一个极其纯净而隐蔽的地方，即如今的“末址之境”。
他笑起来很好看，但这故事听得我神思恍惚，努力梳理着头绪。其一，这个故事好像有那么些漏洞，我得搞清楚；比如那后来那些一心恋战的两大类生灵呢？是直接被消灭了么？其二，好像他也就是随便讲讲，有漏洞是情理之中，我不能这么小肚鸡肠；其三，即使这个故事再怎么玄幻或严谨也好似跟我无半文钱关系；这其四，便是我为什么要去那儿？好看的男子说因为我有执念。经过那次大战之后，末址虽仍会收留那些有执念又无法通向轮回的人间灵魂，但是都会经过严格的审查，甚至要经过“末址”圣池水涤清才能在正式成为那里的一员。
“你便是个有执念的人。”
他这么说，让我更加不知所措。在我十六年的人间不太光辉的没有什么信仰的岁月中，我确实不觉得自己是一个有多少执念的人，何况执念这种高深的念头，我至今不太明白它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存在。要说，我确实执意某种事物或某个事件的话，也不外乎我现在都觉得脚上有一坨粪便的温热。可是，这种“执念”确实只需要找个四下无人的地方稍稍打整一下我心里便安心许多，这虽然跟意淫在某种程度上没什么两样。
我把我的疑惑说给他听，他显然不以为意，只是牵动了一下嘴角，又揉了揉我的头发，眼神无比高深莫测。我想到一句话可以解释：“天机不可泄露”。%……￥#%&*%
也许是我们都太过沉默，也或许是他个人觉得这场有点长的旅途着实无聊，便又向我讲了一些有关“末址之境”的事情。不外乎一些人文风情啦，自然风光啊，坊间趣闻啊等等等等。可是这些我都不感兴趣，仍然对我为什么要去那里满腔疑惑，想到后来，我终于明白了我的执念，没有受过正统教育的我不过是求知欲十分强烈罢了。好歹解决掉心中的一个疑问，心情也逐渐愉悦起来。正当我心情愉悦的时候，那男子正好讲着现正居“末址”高位的“迟娑姑娘”。
说起这个所谓的“末址”万人景仰的“迟娑姑娘”那可了不得，如今已经八万七千多岁，却依然耀丽多姿，虽然在我看来稍微会一点玄武之术的人也应该深谙如何永葆青春的容颜，更何况一个人人都精通玄武之术的地方的头儿，说不定在那儿的人们都觉得八万多岁是正直青春年少呢。这如花美眷自然是被那儿的圣池所选中的一代君上，于是人间女子所会的女工之类全都精通，琴棋书画这些不在话下，更有甚者是治国安邦的才能和作战之术，在六界中享誉盛名。相传，当年，具体当好多年就没有听清了，迟娑为报答仙界天庭在她尚幼时对末址的什么恩泽，接受了天庭相请去对抗妖魔两界对仙界的叛乱。在除神界的其他五界的和谐共处中，仙界一直充当着处理各界繁杂事物的角色，用好听一点的话说就是五界以其为尊。由于神界是上古开天大神盘古的直系子孙，所以一直居于六界正位，就像皇帝的后室正宫一样。可是大家都懂，这个位高权重的人反而是不管事的。人鬼妖魔中总会有一心想攀至神位的生灵，而仙又是他们成为神的必由之路，所以久而久之，仙界地位大升，神之尊便将一些实权下放。继续那场叛乱，听说迟娑在接手这项任务的时候，便迅速带领天界神兵卫将及一小波儿末址的兵力去压制叛乱，在半个月的激战之后，迟娑毫发无损地复了命回了自己的末址。这之后迟娑便名声大噪起来。
他在讲完这段轶事之后转过身打量我，我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他似乎看出了我的局促便又背对着我，转身的刹那，他似乎闷着笑了一下，又像是眉头紧锁地自嘲，可能是我饿了出现幻听幻觉……而彼时，也许我们正是处在人间，因为我看了看周围，正雷雨交加，虽然作为魂魄的我并不能被雨淋湿打伤，却还是忍不住把一身素白的衣服拉了拉。他喃喃问我刚才的故事怎么样？我一瞬间头晕。
“这却也只是个故事而已？然不是那末址真实发生之事么？”我一脸天真无邪，正想感慨他讲故事的本领和诓骗姑娘的本领可真一流。
“自然不是故事，只是你听着的话就应该是故事了。”他顿了顿，我静待下文，“我想听听你的看法，对这些的看法。倘若你并不想去哪里，我自然不会与你为难。”我想，他说话的声音可真是温柔啊，配合着紫色的光和气，虽然衣服有些不合时宜，但是丝毫不能掩盖住他眉目的俊朗。我沉默了一小会儿，自觉不是一个有大思想的人，从来没有看过听过经历过那样奇幻的事件，怎么会对此有什么看法？而且想来，他要我去那个地方自然有去那个地方的原因，不是说我有执念么？但是，也许是本着无论如何都应该让当事人发表意见的心理，他还是象征性地问了一句，而且我揣测，这个人可能是喜欢聊天。聊天聊天嘛，自然地两个人聊了，而不是一个人讲。
心里纠结完后，我清了清嗓子，对他刚才的话发表看法。“你是担心我去那里与那个迟娑姑娘相处不适么？这个倒不用，我在人间的时候还算是个讨人欢喜的姑娘，你不是也说那是个至清至净的地儿么？自然人与人相处也是极其和谐的，我虽然作为一个外来人口，想必也不会坏到哪里去。哪怕去做一个小丫头，还是能够处理好上下级之间的关系的。”我自觉这段话讲的幽默风趣又无伤大雅，且表明中心，便停下来看他的反应，其实我是觉得他对我似乎有点过了，想着想着，我便在十六岁死后情窦初开了。想到可能他是喜欢了我，毕竟在忘川河边我乍一看还是多么可人的，周遭的温度似乎瞬间升高，分明是雨中，却还是觉得脸红似猴臀。正暗自庆幸他一直是背对着我的，他便携着雨转过身来，我倒吸一口凉气，迅速低下头去，青葱一样的手指暗暗绞着衣衫，微皱了眉头。这样的想法是不是太不像个姑娘了？但是我家大黑子都可以自由出去与别的母狗交往，众生应该是平等的……
我偷偷瞄了他一眼，见他牵动了嘴角，左边的嘴角，我心里又一次不安宁了，特别是有了那样的想法后，他可真的好看极了。我见他伸出右手抬起停在了半空中，愣住，抬起头。脸继续蹭蹭蹭地红着。兴许，他果真看上了我。
“我其实很想问一句，我兴许早该知道的问题。那个……你叫什么名字？”我终于还是记起了在冥界就该问的问题，现在问出来忽然觉得不胜娇羞。
他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问句给扰了心神，也不知道刚刚的游离他是在想着我还是想着别人。我见他迟疑了一下，皱了眉，转过身去，再次携了一阵风带动了紫气的流转。他的声线飘在空中：
“冥君陌桑。”
现在弄的我很不好意思了，这确实是个很大户的鬼……
我思索了一下决心还是该行礼，毕竟我这个小鬼还是守礼要紧，也许他一怒之下便让我魂飞魄散，刚刚那让我脸红的想法也瞬间荡然无存。
“小女唤作阿莲，与冥君问安。”
我见他愣了片刻，转而嘴角噙起一抹笑意：“看来是真不该告诉你，但瞧你这般拘谨的模样也还是好笑。”我顿时一种被耍的悲怆之感。
“关于末址，你可还有什么想法？”陌桑御风的速度慢了下来，周遭的雨也停了下来，近黄昏的人间看起来没了我并没有太多变化，我们路过三山五岳，云雾缭绕，像极了传说中的九重天外的仙界，我多多少少还是眷念这人世间的。他的声音总是像从遥远的地方飘过来的，漂浮了千百年，携夹着一些悲恸的语调，飘渺的很。我其实有些想法，但还是没有了想法，因为忽然有些伤感，那些想法在脑海中极像是一种悲鸣。加之这个言多自然必失。那些在脑海中萦绕的长篇大论终究还是只在脑海中存在了。
“并无其他想法，冥君安排小女去往何处，自然是小女的荣幸，也不敢有什么想法。”这些活说的饶舌极了，想来，我真的还是不知道他是谁的好，至少不用这样局促。听得见周遭的雨声和偶尔来的微微雷鸣，和着还有他轻微的叹息。
“我们快要到末址了，我在人间有些事情要办，我且安置你在前方的无根山下，待我几个时辰再行赶路，可好？”他的语气不知道从哪时开始便是凌冽中带着些许温柔，不过这次我并没有沉醉，想想也没什么有价值的不允，便点了点头。
……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前传（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