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宝亮晶晶》长明月

13、生病

　　哭累了，哭哑了，哭得肝肠寸断，万念俱灰。

　　"沙华，沙华…”我听见有人在唤我，眼前的景象突然都消失了，周身的疼痛感也清晰起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却见姬长明正俯身看着我，脸上掩不住的倦色，一双眸子却定定地盯着人看。

　　我知道我一定是梦魇了，不知为什么，此刻醒过来见到他在身边竟觉得安心。动了动唇，试着开口，却发现喉咙痛得厉害。想必是哭得太久了。

　　姬长明叹了口气，伸手过来拭了拭我泪痕犹在的脸，说：“这么小小的人，怎么眼泪能这么多呢。”此刻他的身上有一股子亲人的气息，让人不觉依恋。伸手握住他放在我枕边的手，心下柔软，不觉竟又昏昏睡了过去。

　　再次醒过来，天光已大亮。嘴里头苦苦的，想必是被灌了药。晚秋坐在一边做针线，我试着叫她，声音干哑难听。听到动静，晚秋连忙俯身过来说：“郡主总算是醒了，先别急着说话，来，先喝口温水。”她一面说一面拿起旁边的碗来喂我，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水，这才觉得嘴巴里好受些了。

　　“我是生病了么？”我复又开口问。

　　“可不是，郡主昨儿个回来便说累，打发我们出去。等到陛下晚上过来用膳，才发现郡主在床上已是烧得全身滚烫。这才急急叫来太医诊断，陛下也是一直守着郡主直到天亮才去上朝去。“晚秋一边说一边红了眼，哽咽了一下，又说：“都是奴婢们不好，没能早点发现郡主身体不适。若不是陛下来看您，不知道要烧成什么样子。”

　　我拍拍她的手安慰她说：“晚秋，没事，我很快就能好起来。” 她点头。

　　再见到姬长明的时候，我正捧着药碗在喝，苦得脸皱成一团。见我这模样，他竟然伸手过来捏了捏的我脸，害得我险些没有一口药给喷出来，我不禁瞪了他一眼。他轻笑，拈了一颗蜜枣给我，我伸手要接过来，他却避开直直送到我嘴边，我只好张嘴吃下。一股子甜香立马将药的苦味冲散开来。

　　静了一会儿，姬长明说：“我早晨找了个由头把裴侯骂了一顿。”

　　我知道裴画是小侯爷，裴侯是他爹。也就是说姬长明早上把裴画他爹了骂了。我愣了一下，直直问他：“哥哥，你这是公报私仇吗？”

　　姬长明闻言便笑了，大方承认：“是呀，因为我和某人一样护短。”

　　我不禁面上一红，想起后来差点就扫到裴画身上的那一鞭子。

　　“沙华尚且不喜别人欺负自己的马，更何况有人欺负妹妹呢？”

　　当下心里也一暖，仿佛这一声“妹妹”格外好听一样。正如姬长明想的那样，我不是因为裴画害马受惊置我于危险而生气，我只是舍不得天玉挨鞭子。姬长明比我想像中更了解我，忍不住抬眼看他，却看到他眼睛下面重重的青影，想起半夜里见他时的模样，竟觉得有些心酸。

　　“哥哥去睡会儿吧。”我说。

　　“好。”他应下，伸手过来探了探我额头，才安心离去。

　　我在床上怔怔坐了会儿，额头还残留微凉的触感，心下安稳，脑袋一歪，又昏睡过去。

　　再醒却是被吵醒的，门口争执的声音隐约可闻。我眯着眼听了会儿，还没听个真切，有人已旋风般地跑到我床头，伴着曼儿在后面追着喊：“孟公子，您不能进去…”

　　孟留白像是刚从校武场下来，白色的袍子汗津津的，脑门上几缕头发也是湿的。可从我的视角向上看去，他整个人显得挺拔极了，竟有几分少年即将长成的味道。

　　“你怎么来了？”我愣愣地问。
　　孟留白没说话，他微皱着眉，同样用他往常时常带着笑意的那双桃花眼看我，却不知为什么，我竟有点难过。

　　“孟留白，我没事。”我轻声说：“我明天就能去上学了。”

　　闻言，他笑笑，走近握住我放在床边的手说：“嗯，真是，我一天没看着，沙华就出事了。”

　　我一听就毛了：“我才没那么弱。”想要抽出手，对方却捏得紧。一咬牙我便使在他手心劲抓了一下。

　　“嘶”孟留白吃痛放开，苦笑道：“看来沙华果然是大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