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锦绣》一枝如画

18、第 18 章心事难明

　　十八
　　天和七年腊月二十七日，皇帝二十五岁寿辰，大赦天下，九州同欢。
　　祭天祈福，祭祖安灵，各种繁琐严格的礼仪彰显皇家至高无上的权威和尊严。皇城之上，一人身著金龙蟒袍，玉带金冠，眉眼高俊风洁，气度尊贵华然，令人不敢逼视，站在城楼上接受万民朝拜，正是少年天子赵承珏。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城楼下众人遥遥叩首，黑压压的跪了一地，四下呼声震天，响彻直入九霄。

　　夜色无尽，月华似水，次第辉煌的灯火勾勒出重重殿宇起伏雄宏的轮廓，太和殿中，百官云集，宴饮欢聚。
　　国宴完毕，群臣叩首，一一退出。御前内侍总管刘公公走到赵承璟面前猫腰行礼“安晋王请留步，皇上有话要跟王爷说。”

　　华瑄殿内，灯火透亮，明黄的身影久久伫立在悬挂的卷轴前，赵承璟走进，对着背影拱手长揖“臣弟参见皇上。”
　　“免礼”转过身，狭长的双目透着一丝笑意，眼光深邃，嘴角轻扬道“三弟的这份贺礼，朕当真喜欢。”赵承璟抬头，看到高悬在辉煌金碧上的《碧桃春眠图》在灯火下华光流泻。
　　赵承璟道“皇上喜欢就好”
　　“三弟费心了，不知这画是何人所绘”
　　“回皇上，是臣在江南的一个朋友，人称一枝妙笔醉乾坤的如玉公子——云轻”
　　“云轻”，赵承珏默念出声，由衷赞叹“果真是丹青妙笔，绝世无双啊！”顿了顿才步入正题“这画中的人......”
　　赵承璟隐隐有些不安，垂目静听，却没有下文了，只好回“这画中人是、是云轻的好友。”
　　“三弟见过这人么？”
　　赵承璟斟酌“有过数面之缘。”
　　“叫什么名字？”
　　“清寒”
　　赵承珏却没有再开口，负手遥立，灯光摇曳下，照的眼中明灭一片，看不清神情。

　　从皇宫出来，赵承璟缓缓吐出口气，圣意难测啊，眼前浮现出那两个身影，一个青衫磊落一个白衣翩然，叫人惊叹神往尘虑尽去，只余无限风姿久久萦绕...

　　华瑄殿内，赵承珏还站在画前，从卷首看到卷末，仿佛那画中的线条和色彩都化作了各种情绪直直击入心灵深处，叫人无法自拔。合上眼，画中的人却早已印在眼里，烙上心头。

　　一夜飞雪，世间换了颜色，银装素裹的宫殿伫立在茫茫天地间，素净的叫人心头无端的压抑。
　　寂寂空庭，一炉沉香如屑。
　　赵承珏靠坐在榻上阖目似睡，赵承璟垂目静坐在旁边等着皇上的吩咐。
　　半晌，赵承珏睁开眼，目视着他道“三弟，朕要你带他来见朕！”
　　赵承璟心中一颤，并未多问，起身回“臣遵旨。”虽然皇上没有点明，可他心中明亮如镜，皇上是惦记着画中的那人呢。
　　随后刘公公双手托着一个镂空银质小托盘进来，托盘上放着一个小小的孔雀蓝细颈嵌银小瓶。
　　赵承珏淡淡出声“这是苗疆的曼珠，带着吧，或许会用到。”
　　赵承璟强自按捺住心中翻腾的情绪，双手接过，放入怀中。赵承珏挥挥手，刘公公和赵承璟安静的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