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一章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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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觉他俩就像是对着一个平面镜子啊。
小野听见别人这样子说，不过那两个女孩子的声音细细簌簌，就像拂过夏天的飘尘一样，阳光一耀，就再没了声息。
不过细细品味了一下，再抬起头望向对面，自己也突然间这样子以为了。
其实根本是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子以为的。
她挥了挥手中的球拍，手腕摆动了一下，之后盯了那个黑色护腕好一会，最后像终于耐不住一样向着对面大声喊道：
“……柳莲二！你到底准备什么时候发球？！”
好像镜子。
对着对面，就像自己对着梳妆台，或者是化妆间的落地镜一样。
完全是平面反射成这样子。
对面的人，和自己留着一样的发型，而且发色又一样，除了身高差——但是较着拉远的距离，也便没有所谓了。
但是让一切更加契合镜象的完美便是，自己是个完全的左撇子，而对方，是正常人——惯用右手。
小野菊这样想着，像是什么特别有意思的事情，就轻声笑了起来。然后她看到了对面男生好像身体微微一沉——是准备好了么。
“拿着拍子的时候分明就像在照镜子啊！”
“柳莲二你一个男人剪这样子的娃娃头干什么。”
“怎么立海的正选服男生女生都一个样？！根本就没有男女可言啊喂！”
“……怎么又是我们俩个对打？！我一定是幸运E无解……”
……
柳莲二的数据本上被女生密密麻麻的记了一连串这样子每个周末的问候语。
或者是他们一周以来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讲话的内容。
“我的数据么？”柳莲二回忆起他们第一次讲起题外话是的情景，女生便是这样发问然后不由分说的抢走了自己的数据库，他看到女生像是细细把玩什么有趣的东西一样，眼睛里一会跳跃着兴奋一会又突然暗淡着沉思。
最后，女生郑重将本子塞回自己手中，他听见她说：“很有意思呢。这种被别人重视的感觉出奇的好，只是，以后每个星期也让我在我们的事件中写上一笔？”
不知为什么，听见她说道“我们”，这样子本来陌生的两个人就像突然被拉近了距离。
成了朋友。
所以就莫名其妙的就同意了这样无厘头的请求。
一切就像是身处在夏天唯一的凉爽的树阴一样，在微微吹起的风间，大片的影子照在自己身上，阳光闪耀在缝隙里，莫名奇妙的紧张却意外的心甘情愿。
夏天的太阳让人不安但是树木的身影让人心安。
女生的短发在风起风落中飘飘晃晃，然后又随着她的一个点头微笑，映在她身上的参差光影又低了一个角度，晃得看不清了对方的表情。但是柳莲二还是听见她说：
“我的名字叫做小野菊。以后每个周末你的数据本我会咱替你保留半个钟头！”
就是这样的开始。
听到对面女生的催促柳莲二才抬起头，只是随着微微的一笑。
然后这个星期的比赛也这样的开始了。
是的，每个周末，立海大男女网球社的正选们总是会有一次的联赛。联谊赛，友谊赛，以增进正选们队友爱和男女生效应以及大家可以好好联络的必要每周一赛。
其实——根本就是无聊极了。
有这样想的，或许只有现在在赛场上苦苦追着黄色小球的小野菊一个人了。
小野菊恨透了什么浮云联谊赛。
因为即便是每次抽签决定对手，自己十次也是八次要对战柳莲二。
柳莲二，就是那个和自己既不同班也不同年级只是偶尔在图书馆路上会偶尔照面的高年级学长，或者是在图书资料室总是和自己看上同一本书的那个图书扫描仪。
小野菊跑的气喘吁吁，大脑里还是源源不断地涌出一个接一个场景。
脑子不大，却充满着蒙太奇效应般的一个个连续的剪辑。
我了个去。
小野菊终于停下来，腾出手擦了擦汗。
因为根本追不上球的速度自己也干脆放弃掉了。眼睁睁看着球轻盈地跳出界线自己却意外的舒了口气，像是期待着什么一样，略微侧身移动了几步，便潜进了旁边梧桐高大身躯下踏实感满满的荫蔽中去了。
今天真是特别的累。
完全没有心情听裁判徐徐吐出的比赛分数，小野菊一个故意的趔趄便直接坐在草地上，接下去比赛场面像是被自己故意打上了马赛克，完全没有心领会也完全懒得思考。
之后还是如自己所料的有了更深的一层阴影的靠近，睁开眼睛，前景便被背景的模糊马赛克完全清晰的凸现了起来。
“本子给我。”小野菊伸出手。
“等一下。”柳莲二还是那个姿势，一手托着摊开的本子一手仔细记着什么新的纪录。
之后小野菊便感觉子的额头上有什么东西冒了出来，清晰感告诉她是个十字。
于是她怒气冲冲抽走了前一秒钟还躺在柳莲二手中的笔记本，怨念累积般喋喋不休起来；“我就知道！我这次是放水你知道么？！放水！为什么我每次故意屏蔽掉裁判老头子那些无聊的比分你却要再过来专门给我在笔记本上重复记上一遍？你知道我会看到是不是？！我不要你提醒这些糟糕的成绩！你果然是故意的，是故意的！没错吧？！？”
柳莲二稍稍一阵错愕，之后还是抿起嘴，手轻轻掩了一下，便把刚刚浮起的笑意全都扫的干净。
“但是这次的比分你还是有进步。”
语气就像个长辈。
“那你这次要写什么呢？记比分是我认为我们之间所发生的事件，你记得那些想吐槽一样的东西不也一样么。”
今天他意外的健谈。
“先把本子还给我。”
我不。
虽然是这样想但小野菊还是勉强忍了一下还回了本子。
“我一会有个讲座要听所以本子今天暂时不能借给你，这个星期的记录就先算了吧。”
你说算了就……
小野菊还没有在心里把话接完，就看到柳莲二已经转身离开。
她伸出了手，但是突然被胳膊上光影斑驳的线条略微惊讶到，怔怔的没有了动静。
然后就看到柳莲二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和萌荫外的阳光融为一体，突然，她发现，自己不自觉伸出的竟然是右手。
但是站近了她也便也不觉得自己和柳莲二站到一起就像镜子。
我们根本就不一样。
小野菊又跌坐回去，漫无目的地扫视了一圈网球场，突然一种被树荫包围的安全感油然而生，只是还是空空荡荡。
从懒散到一团的背包里掏出刚从图书馆里借出的书本。小野菊又回到了以前那种联谊赛之后就独处的难得时光，只是突然缺少了当时的闲适感，之前的松散现在根本就找不到了。
于是小野菊站起身，准备回家，只是在转身的一瞬间，阳光的通路又被什么东西彻底打断，一片深色的阴影映在自己脸上。
影子一直绵延过自己的头顶，然后她无奈的摆了摆头：
“我承认，柳莲二你确实要比我高。”
“我想我还是把笔记本给你……”柳莲二没有说完，便被小野菊的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目光打断。
之后他看到小野菊从一旁伸过的右手，直直的伸到自己面前。
“之前你想要的书，”她说到，“真是烦死了为什么我想看的东西你会想要看，你难道不知道夏目漱石不适合你么。”
柳莲二微微一愣，突然仿佛什么节奏都接上一样，他甩开手把刚刚还拿在手中的笔记本扔到一旁，郑重地握住小野菊递来的书的另一端。
从叶片间过滤下来的光柱笔直而又纤长，静静的打在他们身下的两个站在树荫里一高一矮的身影上。光蒙蒙沿着深浅相间的轮廓细细描刻了整整的一圈。
真的好像是镜子一般，从来没有过这样强烈的感觉。
之后两人不约而同地笑起来，微微颤动引起周遭静静悬浮空气里的细小灰尘也随着一起摆动起来。
镜子里的你和我——还真的是完全的不一样呢。
——end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一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