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流后街》温美人儿

117、名单上少的那个人

　　只喝水真不是开玩笑的，闻着身边人端着的消毒水味兑着地沟油夹杂着幻想中的血腥气味的医院食堂饭菜，更不是一般地难受。
　　温暖想着，再坚持一下午，总是会有收获的。
　　临下班的时间，温暖算着进出的医生数，目前里面应该有三个医生。手术通道的门再次打开，温暖紧走几步顺着门缝看进去，四间手术室的灯亮着。
　　护士发现了她，忙推搡她离远点。
　　三个医生，怎么会四台手术呢。难道是自己算错了。
　　于是一直等到晚上下班。
　　打扫的工作人员开始进去打扫消毒了。
　　没错，三个医生，四台手术。
　　难道有一个医生同时两台手术的情况？
　　这个猜想让温暖有些冒冷汗，这已经是超出她目的的收获了，如果真是这样，那三医院内部的制度真的有问题。那样，将会牵扯出太多问题。
　　可是，一切都还只是猜想而已，一件和自己工作没关的事的猜想。
　　正在温暖打算离开的时候，电梯里同时推出两个担架车，跟随着两个医生和八个护士。
　　瞬间本已冷清下来的手术区再度嘈杂起来，温暖躲开熙攘地一大家子人停下脚步听着他们的谈话，原来是父女间做骨髓移植。
　　看来，要再饿会儿了。温暖想着，揉了揉自己的胃，再角落的椅子上再次坐了下去。
　　之后的一个小时都没有再见有别的医生进去。
　　温暖找着门口等待打扫的工作人员聊着闲天儿，套着近乎。工作人员显然对于这样的突然加班的状况烦躁又习惯，于是很高兴有人可以和自己说说话派遣下无聊的时间。
　　从她的口中温暖得知，原来这样两个医生的情况也是常见的，比方两台手术有关联的时候，或者院方认为没必要的时候，或者擅长的主刀医生都忙着的时候等等，和小雪说得基本一致。
　　所以，也许当时徐文辉和徐城的手术，参与的医生也只有两个，就是杜明和刘铭儿。
　　“可是护士没必要少，大手术护士数量肯定是得至少四个的。”
　　那么，小刘儿给的名单上，很可能并不少医生，只少一个护士。
　　温暖想着那天在地下室听到的对话，越发觉得那个护士奇怪。如果她不是参与手术的人，和她的关联又在那儿呢。
　　如果可以拜托小刘父亲问下名单为什么会少一个人就再好不过了，可是这样一再麻烦别人实在不是温暖想做的。但是，现在的关键似乎就在这个问题上了。于是思来想去，她还是硬着头皮给小刘打了电话。
　　小刘边埋怨着温暖为什么不早打责备她没必要这么客气，一边又坑爹地用他爹保证着没问题。
　　挂了电话，温暖心里一阵感激。
　　易瞳依旧回到了清流后街的房子里。他没打算搬到自己的新房子去住，毕竟要有的地方不安全，有的地方才可以安全。
　　黑暗中，他想着和安晴的午餐。
　　他很配合地吃完了安晴为她推荐的所有的饭菜，其间，一句话也没有说。
　　他记得安晴的表情，满足而难过。其实，她要的真的不多，可是自己却什么也给不了。
　　“放心吧，我不会再因为这件事难为她了。不过，你也告诉她，什么事不要刨根究底，也许结果出来，最受伤害的会是她自己。”安晴的神色很真诚，他甚至觉得她会不会有什么苦衷。
　　对不起。
　　另一边，安晴也躺在床上想着中午发生的一切。已经温习了太多次，以至于细致到甚至对方每一次长睫毛的眨动和纤白指尖的轻点都历历在目。
　　“别再和那些人联系吧，他们不是什么好人。”她记得他走前说的最后一句话，“自己注意安全。”心情复杂。
　　她记得他消失在玻璃门外的瘦长却结实的身影，那转过弯的阳光下仿佛做了技术处理的洒满光线和半个侧脸的光影，越想心中的不甘夹杂着憧憬的奢望让她更加落寞，仿佛再一次地错过了。
　　好吧，只要温暖懂得适可而止，自己便不再与她为难。是不是按照他要的那样，自己就可以离他的心更近一点呢。
　　这夜，又是一整晚的关于易瞳的梦。
　　温暖那边，到家已经晚上九点多了，又累又饿，可是因为胃空了一天反而什么也吃不下了。喝了几口温水，感觉要吧胃液吐出来，于是连温水也不喝，洗了个热水澡脑袋空空地倒在床上沉沉睡去了。
　　小刘儿的父亲竟然也没有问出温暖要的答案。事情再次陷入了僵局。
　　冥冥之中，温暖总觉得她被牵引着朝着这个方向行进着，但是现在想来，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接受了一家非国营企业的指示在做一件民事的案子而已，这样的方向，似乎是自己从开头就走进了岔道，现在更是在弯路上一条道走到黑了。
　　距离开庭还有不到一周的时间。难道，自己之前所有努力胜诉的案子叠加的信用要在这一刻从头再来了吗。
　　她完全没了头绪。
　　“真对不起啊小暖，我爸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不灵儿这次。没帮到你！”小刘儿满脸抱歉地仿佛做错了事的孩子抠着指头低着头站在温暖的办公桌旁说着。
　　“没事没事儿，可别这么说，一再麻烦叔叔我已经特别过意不去了！”温暖忙拉着小刘儿的手满心诚挚地说着。
　　“哎呀。其实不怪我家老头儿，找的那个办事儿的徐什么的女的不行，就是个小护士。这不是也是人拖人，越拖职位越低，就什么也问不出来了。”看见温暖没有责备自己，立马灿烂起来，满脸气氛地抱怨着。
　　“是不是，还让叔叔摊别人人情儿。真是的！”温暖听着，更加不好意思了。
　　“没什么，就这一个爹，不用他用谁。我用他，他美着呢！”小刘儿娇小姐的姿态立马现了形，高调地显摆着。但是那模样，只可爱并不讨人厌。
　　“呵呵，那是叔叔疼你呢！”打闹说笑间，温暖想起什么，“你刚说，叔叔是拖的一个护士是吗？姓什么？徐吗？”
　　“嗯，徐什么来着！”小刘儿说着半想半没想地说。
　　“徐什么？！”温暖正色起来，“两个字吗三个字！”她追问道。
　　“忘了，好像两个字，要紧吗？不然我给你问问我爸！”小刘儿看着温暖，虽然还没意识到什么，却很愿意尽量帮忙。
　　“嗯，真是麻烦你了，麻烦叔叔了，麻烦了！回头叔叔有空儿的时候我请叔叔吃大餐！”温暖双手合十，面色都不能用抱歉和感谢形容了，完全地恭谦。
　　“徐柳。”小刘儿挂了电话，从走廊走进来说。
　　是了，果然，问题在她身上。易瞳手术那天的护士之一，地下室说话的那个护士，现在又给了份就差一名护士的名单的人。
　　也许，名单上少的那个人，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