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鸢啼》月下花芊

5、故事

　　我在戏院里一直待到日落，台上唱的《西厢记》很是动情，我哭了一遍又一遍，或许爱本来就是痛！南宫谦带着大队人马赶到的时候，我窝在椅子中哭得眼睛都肿了。他站在我面前居高临下的看我。我的样子定是很丑，因为他的眉头皱起，诧异又生气。我看着他，觉得很伤心。
　　“我很丑是吗？你后悔娶我了吗？可我就是这个样子，变不成你要的模样！”。
　　他身形一怔，尔后一把捞起抱在怀里，低声在我耳边道：“啧啧啧，你这样子真是可怜，可别指望我会可怜你！回去你跟我说说今日夫人是如何出的门？”
　　我都忘了他是南宫谦怎么可能说出好话来！我在他怀中挣扎，他一掌打在我身上，打的我浑身一个哆嗦。往哪打呢？大哥！这臀部是你能打的吗？我清楚的听到人群中发出阵阵叹息声，有人议论，“难怪成王妃美若天仙也守不住成王的心，谁能想到他竟是个短袖呢！”
　　南宫谦的脸瞬间黑成一片，我将头埋到膝间，这事不怪我！
　　他似是很生气，大步流星的往外走。我和他明明八字不合，可在他怀中我却觉得心安，仿若天塌下来，都不用感到惊慌。我在心中默念，南宫谦是敌人，不能因为这样就放松警惕，可依然渐渐入梦。
　　我想我是累了，关于师兄的一切，连着记忆都是如此沉重。
　　我做了一个梦。梦中师兄一袭白衫，站在雾幽山巅，晓雾初散，枫红似火，他便是立着也是一道风景。我站在他面前，绞着衣襟不安道：“ 师兄，鸢儿今日便要下山了。”
　　师兄面色温润，浅浅道：“也好，鸢儿离家多年终于可以不用饱含相思之苦。”
　　我急得直哭：“师兄，我下山之后便会嫁人。饶是如此师兄也不拦吗？”
　　师兄长身玉立，笑道：“鸢儿，年纪不小了。是时候嫁人了，届时莫要忘了发喜帖给我。”
　　说罢，他伸手习惯性的要为我抹泪，想到什么似的，轻声叹息“鸢儿”，僵在空中的手慢慢垂下，放于身侧。
　　我看着他面目含笑，儒雅洒脱，没有一丝的焦虑。
　　“师兄，可我不想嫁给成王，我想嫁的人从来都是你，也只有你！”
　　师兄温柔的眉眼蓦然皱成一个“川”字，压抑的问道：“你说什么？你要嫁给谁？！”
　　我哭道：“成王，成王南宫谦。”
　　“你！鸢儿，你可知他是我的杀父仇人，我凤家上下整整三十四条人命都是他一手逼死的！”
　　我一怔，泪如雨下：“师兄，你娶了我吧。”
　　他看着我的眼突兀的狠戾：“你走吧，从今以后你我相见，必是不共戴天！”
　　我微微闭眼，泪水涟漪。在此之前，我想过很多我们的结局，或喜或悲却从来都不是如此，竟是不共戴天，不共戴天！
　　我是被南宫谦推醒的，我躺在贵妃椅上翻了个身。他伸手在我面上一划，有冰凉的触感，我才缓缓睁眼，见他放大的脸和修长的指上晶莹的水光。我暗叫一声不好，知道我每次做此梦是便是梨花带雨。可今日怎的如此倒霉，在他面前出丑甚是颜面无光，我从贵妃椅上坐起，一把抹干脸上的泪，便惊愕了，这里是何地？我这贵妃椅竟是南宫谦的腿！
　　他看着我变换莫测的脸色，失笑。
　　我瞪他一眼，连忙自他怀中跳下，一本正经的瞪着他。
　　他低咳一声，忍住笑意，正色道：“说说，今日是如何出去的？夜幕已至，都不曾回来？你把王府的家法置于何地？”
　　我这才回过神来，我把宛若弄丢了！
　　我一下子慌了神：“小心眼，怎么办？我把宛若弄丢了。你快去派人找找！”
　　南宫谦这下笑得很是欢喜，嘲讽道：“东方鸢，你这脑袋装的是浆糊吧？”
　　他话音未落，我便听到宛若的声音从殿外传来，“您吓死我了，总算是找回来了”。
　　我一见宛若拉着她就往外跑，宛若一把抓住我，不解道：“您跑什么？”
　　我冲她挤眉弄眼，“此地不宜久留，快是回我们的院子，我今日元气大损不宜参战。”
　　宛若面色一僵，看我的样子有些担忧。
　　南宫谦收住笑意道，“今日你先回去吧。我们来日方长！”
　　我狠狠地瞪他一眼，“哼。”
　　南宫谦一挑眉，“下回若是想出府，别爬墙了。走正门。”
　　又丢脸了不是？我再瞪他一眼。拉着宛若气冲冲的回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