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途》梵冈

5、05新的力量 二

　　05

　　科莫语气没有变化，但是沙奇完全被吸引过去，科莫和他说过并不知道修炼的法则，强行修炼会导致□□暴亡，但是听基亚的语气，似乎对此研究颇深。

　　沙奇忍住激动，沉声问：“可以一起修炼吗？”

　　基亚似乎并不知道自己所讲的是能令整个大陆产生惊天变化的事，淡淡道：“可以的。只要□□强度一定就可以承受这样的力量。”

　　沙奇还来不及问，基亚继续一板一眼地说：“即使□□强度无法承受，也可以修炼，只要舍弃□□，保持魂智不灭即可。”

　　沙奇很吃惊，问：“舍弃□□人不就死了吗？”

　　基亚皱了皱眉头，道：“魂智，分为灵魂和神智，□□本来就只是包裹和巩固他的外力，并不是必不可少的，相同的力量也可以达到使魂智不分离的结果。”

　　“有人成功了？”

　　基亚的模样似乎很困扰，沙奇忽然醍醐灌顶一般，道：“是炎皇吗？”

　　基亚摇摇头：“不是。”然后又开始平板的讲解：“这样的人力量非常的强大，因为他既拥有威压的无耗性这个特点，又有魔法的元素性这个特点，如果是有□□包裹的话还好，若是用自身力量包裹魂智的话……”他似乎慢慢回忆起什么，然后看着沙奇的紧张的神色，很不解地说：“那就非常珍贵了。”

　　珍贵，这个词，总觉得用在这里并不恰当。

　　到了这里，几乎把大陆上的修炼流程，系统的讲解了一遍，并且非常清晰明了。

　　沙奇盯着最后的法源和武源结合的那个分支，下面基亚什么都没写，所以就代表了无数种可能！

　　他克制着内心澎湃的心绪问：“所以你打算让我同时修炼法源和武源吗？”

　　他天生的两者能源的亲和力简直毋庸置疑，如今基亚又提出可以修炼的法则，几乎不做多想。

　　基亚冷静地说：“不是。”

　　他用树枝点燃了柴火，往地面上一挥，所有的一切都被焚毁得干干净净。

　　然后，用燃烧的树枝，在地面上写下：星曜师。

　　那一刻，仿佛有一种古怪的，难以感受的疾风从基亚落笔的那一刻，扑面袭来，带着一种诡异的沉重的气息，交接着让人无法呼吸的恐惧，柴火发出猛烈的爆裂声，连天上的星辉都爆炸了一般，簌簌落下。

　　可那也只是沙奇的错觉。

　　基亚无知无觉，他继续说：“无论是法源还是武源，修炼唯一法则都是从外界而来，来自于整个大地。”

　　“而若你要战胜炎皇，只有使用和他一样的修炼法则，与世界相反的修炼法则。”

　　“力量来源于——”

　　基亚把燃烧的树枝指向沙奇的左胸，燃烧的火苗忽然耀眼地绽放开来，一刹那间夺目的仿佛遥远的星光。

　　“你的自身。”

　　沙奇惊怔当场，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自身？”

　　“没错。无论怎样修炼，这种从外界吸收而来的力量，也只能使用其一，二，无法发挥全部的力量。但从自身吸收的力量则不同，你可以完全的把力量融入到自己的体内。”

　　基亚把树枝丢回柴火里，淡淡道：“你以为为什么上古奇兽力量如此之大，人力不可及，那是因为他们天生就是力量的操控着，不断从体内汲取自身的力量，进行修炼，才强大不已。华翼瞬息万里，裂劈时空，难道你不渴望这种力量吗？”

　　沙奇皱眉沉思。

　　如果人类有这样强大的力量的话，怎么可能无法发觉？不不不，也确实听说过某些没有力量的人在危机的情况下骤然爆发强大的力量。

　　“炎皇也是这样修炼的？”

　　基亚未反应过来，顿了一下，才轻声地嗯了一声，不知道什么语气地说：“他是目前唯一的星曜师。”

　　沙奇这个时候明白，就算这个法则多么艰难，或者多么无可理喻，这一句话，就已经成为他日后拼搏的唯一动力。

　　基亚道：“不是所有的人能成为星曜师。它不仅修炼难度大，花费周期长，最重要的一点，非常考验常人的意志力。”

　　“最好有某一种强烈的情绪为基础，才能克服修炼所带来的痛苦。”

　　基亚的目光看着沙奇，沙奇胸口翻腾，单单只听到炎皇两字，他就已经全身热血沸腾，握紧双手，明白地说：“仇恨。”

　　“没错。你胸口的星曜已经被点燃了，就是仇恨。它会成为你的动力，只要你越仇恨炎皇，恨得不惜毁天灭地，那么，你就能成功。”

　　“再没有任何的情感比仇恨更加痛苦，更见怨恨了，它无止无尽，带着鲜血和杀戮，没有终点，不在乎过程，恒久坚固，强大无比。”

　　基亚的话仿佛充满魔力，每一个字都能引起他对那些血腥痛苦往事的回忆，那些黑色沉重的画面，一一闪现在眼前，肢体惨绝冰冷的勇士，被逼迫到那个没有日月四季的无止之境的族人，冀望中美好平静生活被摧毁后剩下的残亘断壁，以及被帝国无情抹杀抛弃的痛苦怨愤。

　　怎么…可能会忘记…

　　永远都不可能忘记！

　　他会用这种痛彻入骨的仇恨，把炎皇和整个帝国从大陆上抹杀掉！

　　沙奇把仇恨藏得很深，他越是能不动神色的面对这些往事，也就证明这些仇恨被牢记地越深，长久以往，他会被这些仇恨从内到位，无知无觉地通通裹覆住，再也不可能从中逃脱，而仇恨带来的痛苦和怨恨则会随着他的力量，到达顶端。

　　基亚静静地看着这个身负血海深仇的少年，他现在还没有办法克制自己的情绪，听到炎皇的名字，他的眼睛里会冒出炽热的地狱火焰，他的双手会握紧，肩膀会难以克制的绷住，整个身体僵硬得仿佛一具陈年不化的尸体。

　　还不足够……

　　基亚慢慢地欣赏他的痛苦和兴奋。

　　他会不会真的超越炎皇还未可知，但是，这股仇恨的种子，他会慢慢悉心栽培，哪怕这个少年再也无法从其中挣脱而出，哪怕他深陷无边地狱，那也只能说——

　　命中注定！

　　“什么是星曜？”

　　基亚恍惚中听到沙奇这么问，他没有在自己的思绪中停留半刻，说：“我无法解释，但我可以展示给你看。”

　　他让沙奇闭上眼睛，然后忽然念了一段话，沙奇不确定那是不是沙夏的语言，总觉得这股语言拥有非凡的古老魔力，他跟着念了一遍，缓慢的，仔细的……

　　当他刚刚念完，基亚就睁开眼睛，然后站起身，把手放到他的头颅上空，虚空地投射下一股红色的光芒，包围了沙奇所有的身体。

　　而沙奇则浑浑噩噩地不知道自己飘荡了多久，他感觉时光漫长的惊人，却也感觉只有一瞬间而已，他像是回到母亲的怀抱，双手抱膝，整个人蜷缩在一团，显得无助孤独。

　　一束温暖的光芒，从他的身后投射过来，把他的背脊慢慢照热，然后把他整个身躯都照得通体透明，沙奇很想回身，但是身体动弹不得，忽然间好像被什么东西推着一般，身体在空中转了一圈。

　　他慢慢睁开眼睛，明明是耀眼到能把人灼烧的星光，沙奇却并没有任何痛楚的感受，他震惊地看着眼前，一道极其宏伟的星辰展现在自己面前，他就像一盘被散落的明珠聚合成的光芒，又像一条通体银白的绸缎，美绝人寰，无法用语言形容。

　　仅仅只是看着，沙奇本能地知道自己面对着前所未有的强大能量。

　　那种能量你无法用数量，语言去形容，你只是知道，任何生物在他面前都必须俯首，它悍然凌厉，超然像外，以绝对强悍之资震撼人心，战栗心魂。

　　沙奇只是看了一眼，再睁眼，眼前已经是燃烧的柴火，还有基亚憔悴的面容。

　　沙奇内心一紧，立马上前扶住基亚，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连声问：“你没事吧？”

　　基亚摇摇头，连喘息了几口，问：“看到了吗？”

　　“看…看到了？那是我的力量？”

　　基亚在他怀里，有气无力地点点头，说：“当你开始修炼以后，只有你才能看到，才能触碰，星曜一旦被点燃，你就可以从中汲取力量，为你所用。”

　　沙奇想到自己有一天能把这股庞大的力量掌握在手里，简直不敢置信，可是还来不及神往，一同冰水就从头浇灌到底，他咬牙问：“炎皇，也掌握着这样的力量？”

　　基亚迟疑了一下，再次点头。

　　似乎每次谈论到炎皇的时候，他的反应总是比寻常慢上一拍，可是沙奇并没有注意到。

　　沙奇想了想，问：“星曜力量都是一样的吗？”

　　基亚无法回答：“只有一个星曜师，如何比较？”

　　沙奇又问：“多久我可以把它全部收为己用？”

　　基亚说：“只有你自己知道。”

　　沙奇想到基亚才刚说过，修炼后，只有自己才能接触自己的星曜，他当然是不晓得的。

　　基亚因为施力过度，早就已经困倦不行，也没怎么挣扎，靠在沙奇怀里昏昏欲睡，沙奇也不再开口，拍着他的背，帮助他好好休息。

　　“难道…每一个人的体内都拥有这样庞大的力量吗？”沙奇忽然想到这里，情不自禁地呓语出口。

　　本以为基亚已经熟睡过去，不会回答他，没想到他刚问出口，就听到怀里的基亚，很是轻微地嗯了一声，迷迷糊糊地回答：“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自己的星曜，那是一种天生的才能。”

　　沙奇连忙拍拍他的背，低声道：“我只是自己想想，你先睡吧，不需要回答我了。”

　　基亚没有回话，他的呼吸平缓，似是陷入睡眠中。

　　沙奇没有任何的睡意，他仅仅只是看了一眼星曜，身上就仿佛充满了滂湃的力量。

　　他仔细地想着基亚和他说的每一句话。

　　这样想来，其实，每一个人体内都蕴含着强大的力量，只是大部分的人不知道，也看不到自己的星曜，所以只能从外界汲取力量，虽然有部分的人同样可以很强大，但是大部分的人大概都会沦落成平庸吧。

　　他有点庆幸，又有点说不出的心慌。

　　其实对于前路，他还是非常很迷茫的，他的目标明确，却不知道如何搭建前进的道路。

　　幸好此刻他的身边不是只有他自己，不然，他很可能不管不顾地冲到皇宫前，糊里糊涂地被炎皇的手下杀死，就像杀死一只微不足道的蚂蚁。

　　这样的结果，光只是想想都能让他怒火冲天。

　　他其实并不是一个没有理智，只有冲动的人，只要一经过思考，还是马上能明白自己目前的处境，并且快速分析出自己应该如何做。

　　死亡，能让人成长。

　　仇恨，能让人残酷无情。

　　他已经和基亚第一次见到的沙奇有了很大的区别，虽然目前，还并没有显露出来。

　　沙奇慢慢地想着，忽然全身一激灵，如果之前从来没有星曜师的话，那么炎皇是从何得知这个法则的？

　　难道是从别的途径得到的？

　　他心下直觉地否定了这个想法，他非常的，盲目地肯定，炎皇，一定是通过自己某种残忍的修炼得知的。

　　这么一想，全身顿时出了一身冷汗，究竟要有多残忍的修炼，和多么强大的意志力才能与大陆的法则背道而离，创造出一套完整复杂的修炼途径。

　　这场生死对决，还没有开始。

　　炎皇已经毫不张扬，无声无息给予迎头一击。

　　沙奇刹那间就明白。

　　无论如何。

　　他或许可以杀死炎皇。

　　但是，无法超越他。

　　不是力量上，而是来源于更加本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