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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隐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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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飘红面露难色。“就算我俩愿意带着他,骁公子他自己愿意么?”
小小的杜骁听到谈论他,仰起脸说道:“我愿意!我喜欢你们,更喜欢和明远、毅哥哥一块儿玩。”
“我已和他说过,此去安城,安危难测,想将他托付给你们。他同意了我才领他来的这儿。”杜作虎为幼小的弟弟抚平翘起的衣领,关爱溢于细节。
“那杜骁,你愿拜我丈夫为师么?以后跟着我们会很苦很累的,你不怕么?”
“我不怕,我什么都不怕!”
杜作虎见两人松口,连忙命令杜骁:“那骁儿快给师傅磕头!”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杜骁小大人似的跪下一拜。
“我还没拜过师呢?”门口的一声让四人望过去,只见谭毅和明远两颗脑袋左一个右一个在门口偷看。
“是啊,毅儿到现在还没有正式拜过师呢!”郑飘红猛然想起,招呼谭毅过来一同行拜师礼。
两个幼童行完大礼就争执起来。杜骁坚持认为自己先行的拜师礼,所以他是大师兄,而谭毅说自己已和齐氏在一起一年多了,自己先进的齐门,自己才是师兄。两人各执一词,眼看就要动手打起来,齐鸣停下看热闹的心思连忙拆开两个小童。
“谭毅年长,又是先跟随我的,他是师兄,别打了。”
两个小童听罢努努嘴,又勾肩搭背地出去玩耍了。
这一日,齐鸣和郑飘红在挑选晒干的药草。“其实,我奇怪楚姑娘为什么会回绝杜将军,楚姑娘不像是不敢入安城危难之地的女子。”飘红一边手指拨动晒干的金盏花,一边闲扯。
“可能是她并不喜欢杜将军吧。”齐鸣猜测。
“不见得。最初可能是不喜欢,那阵子她看你才是含情脉脉,但现在可不一样,那天她拒绝时留下的眼泪是动了真情的。”
“什么?什么时候她对我含情脉脉过?”齐鸣讶异。
“你个粗心鬼能发现什么呀?”飘红打趣道。
“我怎么就发现不了?不是发现你了么?”齐鸣用胳膊“冲撞”飘红。
“你那是占了近水楼台先得……”和齐鸣疯闹的飘红抬眼间看到两个身影,蹭蹭齐鸣,指给他看:“那,你看……”
不远处的合欢树后杜将军站在楚颜面前抓耳挠腮,神情有些尴尬。那楚颜不知低头说了什么,杜将军连忙摇头,堵住想转身走开的楚颜,顺势抱住了她。楚颜挣扎开,两人又说了些时候。后来,楚颜面对杜将军留下泪水,虽再无一字,但已让杜将军动容。杜将军揽她入怀,也热泪盈眶。
“咱俩这么偷窥人家不好吧?”齐鸣低声问飘红。
“咱俩又没打扰到人家,又不像那人那么煞风景。”飘红说的是打断杜作虎和楚颜二人世界的李云霄。只见李云霄后知后觉也发现了自己冒失地打扰到了杜将军他们俩,慌乱走掉。
留齐鸣和飘红暗暗偷笑。清风入夜,金桐应程玉之约爬上高树,一边赏月一边瞎聊。
“那个?是不是楚姑娘?”程玉问一旁的金桐。金桐定睛一瞧,却真是楚颜。只见她前瞻后顾地偷偷来到杜将军屋前,轻扣木门。杜将军开门,灯影中,两人依偎到一处进了里屋。
“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都这般时候还淫性不改!”金桐脱口而出。
“为何这样说她?我不觉得她是那种惑人□□啊?”程玉追问。金桐不答。程玉锲而不舍地一遍又一遍盘问,逼得金桐愤恨离去。
“怎么了嘛?我问一下都不行。”程玉看着金桐的背影,莫名有些伤感。难道是楚颜曾经诱惑过金桐?想到这里,程玉也越来越觉着楚颜下贱,人尽可夫,恨得她回屋后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形影不离,朝夕相伴了多半个月,终是要离别。金桐斜眼看着一群男人中的程玉,心里百般不舍。
“骁儿,你要听你师傅和师娘的话。”杜作虎也是依依不舍地辞别众人,每个人都叮嘱一句,到了楚颜面前,却是张不开口。
“保重!”楚颜开口道。
杜作虎“嗯”了一声,眼眶微红,转头离去,再未回首。
原杜将军手下的前锋秦浩接任守城少将一职,并接纳董潮和李云霄为其前锋,替了自己的旧职。齐鸣和飘红答应过杜作虎要将秦浩扶持到可以自己统领全军护卫朗州之后再离开。
北雁南飞。望着飞过的一行雁队,飘红心知这一耽搁又要是很长一阵子。和秦瑄那五年之约已逾数月,她让秦瑄等了太久太久。
朗州城外,三个孩童快乐成长,每日按时习武习医,夜间听李云霄给他们讲授经书。
秋意渐浓,凉风起。
一天傍晚,董潮带着各式棉衣、夹衣来看望众人。“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合大家身,你们试试吧。”
“董少真是体贴我们!”飘红打趣道。“来,楚姑娘,你看这件紫色衣裳定是为你买的,你不是最喜欢紫色么?”
楚颜口称多谢董公子费心,却不试穿。
“楚姑娘,你试一下吧,穿上肯定好看。” 李云霄急切地想看到他精挑细选的夹袄穿在楚颜身上的样子。
“我……”话只吐出一个字,楚颜就摇摇晃晃地昏倒在一边。她身边的金桐眼见她左晃右晃也不搀扶,反而倒是几步外的秦将军奔过来将她抱起,安放到后屋。齐鸣连忙进去诊脉,其他人都焦灼地等在外屋。飘红发现金桐的嫌恶神情,心里来气:“楚姑娘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为何见她晕倒扶都不扶一下?”金桐也不作答,赌气似的把头扭到一边。
不多时,齐鸣从里屋走出来,神情颇为奇怪。当众人追问楚颜可有无大碍,齐鸣只摇着头,说是不妨事,只因为休息不好所致。
“既然如此,我们还是不打扰楚姑娘休息了,那我先回去了。云霄,你带着他们几个继续认字吧。”董潮领着三个顽童和一行人走出。
飘红目光送走他们,疑虑地看向齐鸣。“楚姑娘到底怎么了?”
齐鸣见只有飘红和金桐,无其他闲杂人等,也只好坦白说出:“楚姑娘怀有身孕了。她近期思虑过多,又加之胎心正萌,导致体虚,才晕倒的。”
还未等飘红有所疑问,金桐在一旁嘟囔:“这样的女人,谁知是不是怀了那邪教头子的孩子,还是旁人其他谁的?”说完,别有深意地瞥了一眼齐鸣,转身去院子里照看正在地上比比划划的三个孩子去了。飘红被他那有意的一眼弄得更加迷惑不解,忙问齐鸣:“金桐什么意思?”
齐鸣打趣反问道:“他一直和你最为亲近,他的想法你怎么还问起我来了?”两人都不知金桐所意,也无暇猜想这少年心事。
一连几日,金桐都有意无意地避开楚颜,对齐鸣和飘红悉心照料楚颜之举也似乎不屑一顾。久而久之,楚颜也发觉金桐对她的态度越来越恶劣,但又想不出自己何时因何事得罪过他。
这天,楚颜拦住金桐去路,想问个究竟。“金公子,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有。”金桐冷冷作答。
“那为何你一直避我不见,即便是见到我也视我为空物?”
“我又不是主人那般傻,为何要带你如亲眷?”
“但我们以后要一同跟随齐先生和门主,自然要像一家人一样。”楚颜露出亲切的微笑示好。但她却不知道在对方眼中,她的笑是如此的下贱可笑。
“一家人?不要以为自己在将军府庆功宴会后自己做了什么不要脸的事别人会不知道!一家人?一家人会这样做么?无耻!”金桐挑衅的目光灼地楚颜一身的冷汗。金桐拂袖而去,留楚颜一人呆呆发愣。
难道?他看见了自己做下的错事?这要如何是好呢?
正在苦苦冥想的楚颜一转身碰到了不知何时已走到她身后的飘红,吓得楚颜惊叫一声。
“楚姑娘,你没事吧?我不知道会吓到你,抱歉啊!”飘红言谈间流露关切。
“啊,我没事,其实门主我……门主来是有什么事找我么?”楚颜低下头,整理好自己的情绪。
“嗯,有件事,但我不知道怎么说……”飘红难以启齿的为难神情让楚颜又是一身的冷汗。
“门主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楚颜故作镇定,实则嗓音已经在发抖。
“楚姑娘,你没事吧?不舒服吗?怎么说话有些发抖,脸上脖子全是汗呢?”郑飘红忙拿起别在腰间的丝绢为她擦拭汗水。
“我没什么事。您手里拿的是什么呀?是信么?”楚颜这才发现飘红左手一直攥着一封书信。
“嗯,是的。我要和你说的,也正是这件事情。我们一家人在歙州的黄山买下了一处宅子,一路坎坷,就是为了回到那里安家置业。但我让家人先行去买了地,建造起屋舍,和她约好五年之后我和鸣哥哥便会赶到。而如今,五年之约已逾多半年了,这遇上阴雨或是像在朗州这般事情,便会耽误行程。我和鸣哥哥也想早些到达黄山那里,安定下来才像个家嘛!瑄姐姐来信也劝我们早日和她汇合,立户兴业。这几天艳阳高照,朗州的事情也可以放手了,所以我们就想再过两三日就启程出发。但想到楚姑娘你怀有身孕,受不起长途跋涉,所以不知道楚姑娘你能否愿意留在朗州安胎?”
楚颜听罢略放下心来,飘红所谈及之事非她说担心的,但转念一想,又不知所措起来。“噗通”一声,楚颜跪在飘红面前苦苦求道:“楚颜愿意跟随门主和先生,请不要把我丢在这里!我身体现在已经无碍了,肚子里的孩子不会耽搁行程的。若门主肯继续收留我,待我把孩子生下来后,我愿做牛做马来报答您!请门主带我一起走……”
飘红看着眼中带泪苦苦哀求的楚颜,连忙扶起她,应允带她一同离开朗州城。
三日后,在董潮、李云霄、秦将军等众人的不舍惜别下,齐家四人和三个孩童乘马车缓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