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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原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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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鸣本以为听了同桌人如此诋毁的谣言飘红会生气,谁知她没生气,反而笑呵呵地凑过去问个究竟,还添油加醋地狠狠骂了自己一回。
饭后两人启程西行,见飘红让车夫往西走,齐鸣心里有些明了她的去向,她是想到祁连山先避一避漫天的谣言。
飘红问齐鸣:“鸣哥哥,你都不问我为什么要逃出柳家,为什么偷走爹爹的药材吗?”
“你要是想和我说的时候,你一定会说的,我能做的,就是相信你。在你离开了五年之后,你说让我先回青州,我就没有问你,只是照做你的话,虽然这一别又是一年多,如今,我就想问,也不知该如何问起了。”齐鸣伸手将她搂在怀里。“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不管你之前如何,以后如何,现在,你在我身边就好,我就相信你。”
听完此番话,飘红的眼睛不觉有些湿润。多年来,齐鸣从来不多问她的行踪和计划,她说的,他就一定会办到,只为了一个没有期限的承诺,只为了儿时的那一句“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夫婿”,他对她便开始了没有理由没有怨言的相信。日月变迁,齐鸣却始终对她如此情感,让她心生感动。
“现在不方便说,晚上我和你详说。”飘红红着眼对齐鸣说。
看着怀里人儿泪水盈眶,他轻吻了她的眼。“不要哭,我希望飘儿你一直都笑。”
怀里的她,嘴角扬起。
中午时,马车赶到一家客栈,两人进屋点了些菜食,慢慢吃起来。见飘红一直一个人打理着,齐鸣问道:“我曾嘱托金桐好生照顾着你,为何这次你出走只有你一个人,金桐呢?他留在柳家不会遭到不测吧?”
飘红把包袱和佩剑放到桌上,说:“横哥哥,他是个男子汉了,自己会照顾自己的,我这不也挺好的?不用他照顾。”齐鸣还没有适应她叫的这声横哥哥,但马上又想到自己已经易容过,不再是齐鸣了,看到周围人都在各自吃饭、说话,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刚才说的话,他才微微放下心来一些。
但飘红此后在吃午饭时,却一句话也不说,齐鸣暗暗想,是不是她因为自己言行不甚差点暴露身份而生气了。饭后,也没多做休息,两人就又上了马车赶路。这次,飘红让车夫尽量快些,齐鸣见她言行有些紧张,问她:“飘儿妹妹可是我刚才说话太大声暴露了?”
飘红皱着眉头说:“也不全是你的错,这些人从我离开密州就开始追踪我们,现在出行的人不多,我们两个从青州出来就一路西行,必然惹人注意。只是我们易容过,他们也不确定我就是郑飘红,你是齐鸣。但你刚才说的那句的确是让他们在意,可能这些人已经盯上我们了,所以咱们得赶紧赶路。”
“是何人追踪我们?”
“燕群。”
这两个字一说出口,就引来齐鸣一阵心寒。燕群是些非常棘手难缠的杀手,不将人杀死不会罢休。想到攸儿,想到义父的妻子林依霜,燕群杀人不眨眼的残忍让他痛恨,手不知何时已经攥得紧紧的。
两人赶路,行至一座稍大的城池时,已经是半夜,马车夫将车赶到一家客栈,三人就在该地落下脚。
两人晚饭后,回到自己客房中,飘红将自己的经历和所作出的选择一一告诉给齐鸣。
她在祁连山上时就已经得知长生药方和配比方法,又得闻郑家已经获得大部分药材,便知郑家大祸将至,而柳家与郑家交往甚密,更赠药给郑乾裕,劫数也已定。飘红在出祁连山之前就已经计划好了一切。她大肆宣扬地去长白山寻采人参,是将所有人目光,包括燕群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她身上。幸亏遇到金桐,她也算是得到了一个帮手,金桐不知这些,一心护主,反而更得力。她无法将柳家和郑家的祸难都排除,就委身下嫁给柳云照。与柳云照成亲后,她给柳云照吃了不举药,但药量没有太大,只有一年左右,所以她在成亲的第二日就和公婆说云照身体欠佳,不必着急行房,并让她跟随柳祥参与柳家药房的生意。
在祁连山时,飘红就已学着打理鬼医门的生意,面对柳家的药房生意,她做的如鱼得水,深得柳祥和杨氏的喜爱,但柳云照一直怀疑飘红在他身上做了手脚,才成亲之后就病得难以下榻,因此对她态度极为冷淡。一年以后,柳云照的身体逐渐恢复,飘红也不想再下药毒害他,此时,她已经取得柳祥信任由她管理药房和钱庄的收支事宜,她就趁机拿了柳家八百多两黄金和长生药方的药材,又赶到郑家盗走了娘家的珍贵田七,这样,她就将天下对这药方的注意全部集中到自己身上。柳家失了钱财,倒是也得到了全家平安,再者柳家之前做事狠戾,丢些钱财也算是替天行道。
齐鸣听完,恍然大悟。“那郑家说恨透你这女儿,将你逐出郑氏族谱,也只是谣传了?”
“不全是,相必是爹娘已经知晓我的用意,只能这样说,才能不负我的苦心。”
“那郑家与柳家由亲成仇也是表面的假象吧?”
飘红苦笑摇头。“不是的,柳家与我郑家决裂是事实,我一个郑氏医女,掌管柳家生意一年多,结果却是戏弄了柳云照,又拿走他家的老本,柳家人痛恨我是真的,我自己所为也确实很毁柳家名声,没人愿意接受人财两空,自家娘子还和别的男人私奔了的事实。”
齐鸣听完也低头,他不得不承认,在和飘红的感情里,柳云照曾经是得意一时,但到底最后输得一败涂地,换做是谁,都会由爱生恨吧。
“飘儿妹妹,那百两黄金不是儿戏,不是你一人能一夜间就能拿走的,你与我这一路来,也一直是轻装快行,那八百两黄金怎会凭空消失?”齐鸣很疑惑地问她。
“鸣哥哥,这个世界,只有人心是能凭空消失的,东西怎么会消失呢?”她笑盈盈地看着他。
齐鸣很是不解,她的话不像是回答,但她的表情却是一副“你早就知道了啊”的样子。
飘红看他抓头苦想,就直接告诉他:“鸣哥哥,你觉得瑄姐姐受不了流言离开是巧合吗?她离开那醉梦楼也有几年了,怎么会一时间忽然受不了别人对她的冷嘲热讽?”
齐鸣哑然,随之笑了,原来,一切都在飘红的计划之中。
“那你去看我是想让我和你一起走,还是真的去向我告别的?”
飘红眨眨眼,没有回答,躺到床的里侧,微笑闭上眼睛。
“是想让我和你一起走吗?是,还是不是?”齐鸣贴近又问了一遍。
飘红却没有回答。“我计划好了一切,却独独不敢计划鸣哥哥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