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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 47 章 ...

  •   文冰目不转睛地望着风笑天,这人用手托着腮,怵在桌边发呆已有好一会儿,一动不动,眸子里的颜色很深,脸上的表情忽明忽暗,闪烁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文冰伸手过去,帮他理了理耳边碎发,他才猛地一惊,往后缩了缩,茫然道"怎么?"

      文冰微笑道"没事,看你,想得这样出神"

      风笑天反应过来"是啊,我想起了一些陈年往事"

      多少年前的事了?好像已经很久远,却清晰得宛如昨天刚刚发生地一样。

      就是在安心去世的那年,他接到了写有一广道人和那惠名字的挑战书,内容直截了当,言简意赅,既然他被称为百年一遇的武学天才,就请接受打遍天下无敌手的传人的挑战,简单明了的辞意不知戳中了他哪根神经,鬼使神差地,他破天荒地,生平第一次应战了。

      当第一眼看见那惠时,他也有片刻恍惚,这个十七岁少年漂亮得,仿佛星辰般耀眼,而刚刚失去五哥的他,居然莫名的,在眼前这个大他两岁的少年身上,依稀看到了安心的影子,有那么一瞬间,几乎以为是他五哥重生。

      其实那惠与安心的眉眼并不相象,他有些男生女相,只看脸,会让人误认为是个姑娘,十七岁的那惠已经比他高出小半个头,那种由上而下的俯视,带着不可名状地高傲与冷漠,这也与安心的温润明朗迥然不同,不过,至少他对那惠的第一印象不坏,甚至觉得,也许这世上,只有这个即使不用说话,也狂傲到令人折腰的少年,才是他真正的对手。

      动手的一瞬间,他明白了什么叫棋逢对手,将遇良材这句话,当年十五岁的他,早被江湖疯传为不世出的奇才,连他自己都清楚,天生他就是习武的料,没有人可以在以一对一的情况下,和他平分秋色,而这个漂亮的少年做到了,不但做到了,一度还险些占了他的上风,于是他极罕见的,被对手激起了斗志,为数不多的,产生了战胜对方的想法,极为难得的,使出全力应敌了。

      当年在旁观战的,只有明玉与一广道人两个,且大家事先说好的,无论这一战胜负如何,都不会将消息传出江湖去,所以即便时至今日,武林中人也无人知道,他们两个还有过这么一次交集。

      当然,也就仅此而已。

      后来听说他师父一广道人不久就病故了,而那惠不知为何销声匿迹了两年,风笑天猜他定是在厉兵秣马,为继承他师父的名气做准备,果然两年后,以十九岁未及弱冠之龄出道的美丽少年,凭着那无坚不摧的掌法,一举成名天下知,迅速成为超越他师父的又一个,不可战胜的神话。

      听说江湖中好事者为他做了记录,要看看他到底可以持续多少场不败,更可气的是,自己的名字总会被人弄得和他连在一处,还给他们冠上宿敌的称号,风笑天不知道,江湖中究竟有多少人,在巴望着看到他们一战,果然名声什么的,还是弊大于利啊。

      什么叫宿敌?胡说八道,狗屁不通,风笑天叹气,再叹气,就算他们两个同样是武学天才,也没有必要拼到你死我活给人看吧,再说,即使那惠有称雄天下之心,他可从来没有,哪怕有人说他是倒数第一,他都不会因为这个生气上火,他的目标,从来就不是这个。

      时隔八年,狭路相逢,那惠长大了,成熟了,越发地令人不敢仰视了,只是那精致的五官,还一如既往的出众漂亮,当然,这人是不喜欢别人议论他容貌的,好看也罢,难看也罢,都阻挡不住他通往成功的决心。

      只有一点,风笑天心里清楚,那惠,即便他能与自己打成平手,也绝不可能战胜自己,原因很简单,听说这独步武林,让人闻风丧胆的摧心掌是他师父自创的,而正是这套威力奇大的掌法中,隐藏着一个致命的弱点,一个只有他,才看得出来的弱点,因为他不仅仅是个武学上的天才,还很不幸是个医术行家,当然这不幸是指对那惠而言,除非那惠在医术上的成就也能赶超他,自行解决了他师父遗留下的问题,否则将一辈子,胜他无望。

      这正是他脸上阴晴不定的原因,他不讨厌那惠,正如他不讨厌江怀英一样,不管别人如何想,他对他们,多少有些惺惺相惜的,名声响成这样不容易,三个人同时这么响,更不容易,即使他厌恶三强这个称呼,但冥冥中,似乎说明了,注定他们有些缘分吧?

      那一战之后,他几乎翻遍了各种内功心法秘籍,和所有的医学书本,也请教了柳夫子,不得不说,他真的在内功上很有一套,几乎已经快给他琢磨出一套,解决那惠问题的办法来了,当然,已有很多年没见到那惠的出手,他并不能十分肯定,对现在的那个人,是否适用。当初要不是那惠为了对付他,出了全力,他也不会那样敏锐地察觉出来,而这些年那惠的所有对手中,没有一个能让他再出全力了吧。

      话说回来,那惠本人,究竟有没有意识到那种潜在的风险呢?如果他根本不曾意识到,那么,冒然去跟他说,会被他一掌拍飞吧?

      风大教主纠结来纠结去,理不出头绪。将来,还是找个机会,在不伤害人家自尊的情况下,对他说了吧,就算一记摧心掌飞来,他也没办法,总好过某一天,万一那人暴毙的坏消息传来,他会内疚到死吧,毕竟失去过,才份外想要珍惜啊,如果连命都没有了,又怎么称雄武林,傲视天下。

      文冰虽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看他神情那么专注,便静静地嚼着糕点,不来打扰,也不多问,直到良久之后,听到他自言自语般轻轻地道"时间好快,一晃,都八年了"

      风笑天抬头,迎上文冰不解的目光,于是道"八年前曾经和他见过,那时候他还是个孩子"

      文冰噗地笑出声"说得这么老气横秋的干嘛?我看他好像比你年纪要大吧?八年前他当然是孩子,你自己就不是吗?"

      风笑天一想也对,不觉好笑,可不是么,自己那会儿,比他还小,半大孩子而已啊。

      隔壁的人高谈阔论,笑声朗朗,却完全没有那惠的声音,他只是坐在那里,一杯接一杯地喝酒,从这边望过去,能看到他冷漠却漂亮无比的侧面,那脸上,几乎不带一点温度,看不出喜怒哀乐,看不出心中所想,文冰摇摇头,小声道"你看他,冷得象块冰,硬得象把刀,白白糟蹋了好相貌,真可惜,那两个和他一起来的,不是他朋友吗?为什么人家说话,他一句都不答?"

      风笑天也纳闷,他不相信以那惠冷傲的性子,会有很多朋友,那两个是什么人,如果是朋友,就象文冰的疑问一样,为什么那么格格不入,那么不合群呢?

      文冰道"以前我听江湖上说你是孤高的什么什么,我看他才是,这个人一看,就很孤家寡人,很孤芳自赏"

      风笑天低声笑道"人家可没招惹你,骂他干嘛"

      文冰道"本来嘛,你呀,比他的热乎气儿多多了,一个人有多少热乎气儿,看他怎么对身边的人,和身边的人怎么对他,就知道了,你看看你身边,有多少人爱你,你的哥哥们,教里的兄弟们,姐姐妹妹们,还有本大小姐"她说得眼睛都不眨一下"是不是,比他强多啦?"

      风笑天惊讶地望着她,心直口快的文大小姐又一次给了他巨大的冲击,他张口结舌了半天,吐出一句"是吗?"

      "怎么不是"文冰理直气壮。

      隔壁有人推门出来,下楼去了,一会儿又再上得楼来,手中多了一壶酒,想来是酒不够喝,下楼去拿的,路过他们这间时,风笑天无意中扫了一眼那人的脸,那也是个相貌英俊的青年,只不过任谁站在那惠身边,光芒都会为他所夺,风笑天刚刚为躲那惠,没敢往那边看,如今瞧见这人,居然觉得好熟,象在哪里见过的一样,一下子又想不起来。

      那人还进那屋去,又开始推杯换盏,那惠依旧一言不发,默默喝酒,别人给他满上,他就一饮而尽,并不推辞,豪爽的程度连文大小姐也有些佩服他了"真能喝,够海量的"

      风笑天忽然想起了那年轻人是谁,不禁站起,一脸疑惑,文冰忙问"什么事?"

      "刚才那个人,下楼拿酒的那个,我认得他"风笑天皱眉道"那人是崆峒派前掌门郭韬的儿子郭小涛啊,对,没错,就是他,他怎么会、"

      文冰不明所以"哪里不妥啦?"

      "半年多前,郭掌门与那惠比武,被他所伤,不久后不治身亡"

      文冰也想起来了"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也听过这事,那、那岂不是、"她再伸头出去望望,压低声音道"姓郭的和那惠有杀父之仇,怎会一起喝酒?"

      "只有一种可能"风笑天很肯定地"那惠不知道他是谁"

      尽管那惠与人比武,都是事先讲好,生死各安天命,愿意接受他挑战的,他才与之比试,即便是这样,由于他的掌法威力太大,但凡中掌者,非死即残,这几年下来,怕是结下了不少冤家仇恨了吧,少不得有人要算计他,明着打,没人是他对手,如果使暗的,就不同了,这么一想,风笑天不由得紧张起来。

      他和那惠不一样之处在于,江湖上认得他的人,少之又少,即便他刻意站在人堆里,也几乎没人能将他认出,而那惠行事一向光明正大,从不遮遮掩掩,加之他的外貌太过出众,无论他走到哪里,都躲不开旁人的视线,所以目标很大,很明显,如果真有人想使阴招对付他,应该不难下手。

      正想着,就听文冰一声低低的惊呼"倒了,他倒了"

      风笑天急忙望去,果然刚刚还在豪饮的人,此刻已经趴在桌上不动弹了,风、文二人对望一眼,同时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蒙汗药"三个字,看来不管曾经有多少人中过这招,这江湖中最低级也是最拙劣的手段,还是屡试不爽啊。古往今来,多少英雄好汉都栽在这一招上,毁了一世英名的大有人在。

      另一个年轻人出来吩咐店小二"我的这位朋友喝醉了,你去叫车把式把车赶到门外等我们"

      小二哥忙去吩咐照办,心里在嘀咕"照那么喝能不醉吗,那位漂亮的公子原来是个酒鬼啊,真是人不可貌相"

      不一会儿车到门口,那两人便抬了那惠,飞速下楼,将人弄上了车,赶了就走,风、文二人忙追出来,文冰道"怎么办?"

      风笑天道"现在情况虽不明,但可以肯定那两个人不怀好意,先追去再说,一有危险,立刻救人"

      文冰应道"好"俩人没敢骑马,风笑天拉着文冰,小施轻功,不急不徐地跟踪在后,夕阳余晖渐落,天色慢慢黑沉,那俩人赶了车子,小半个时辰之后,驶入一个不太大的庄院,似乎无人居住,在前院停下后,俩人合力,将昏迷不醒的那惠抬至厅中太师椅上放下,其中一人便哈哈大笑起来,道"得来全不费功夫,郭兄,我说此事不难办到吧,如何?"

      风笑天和文冰隐身院墙后,眼见那俩人点了烛火,两张年轻英俊的脸在摇曳的烛光中,显得有些扭曲变形,明暗闪烁。

      郭小涛一抱拳道"若非曹兄鼎力相助,哪得成功,哼,真想不到,打遍天下无敌手的那惠,原来这么好骗,曹兄的几句慌言,他就信以为真了"

      风笑天心想这姓曹的必是苏杭出名的江洋大盗曹洋,果然那人道"我曹洋何许人也,有什么办不到的事,任他是谁,只要被我盯上,都休想逃脱,不过,郭兄你也演的好戏,你跟这小子不共戴天,居然还能低声下气地陪他喝酒,佩服,佩服"

      郭小涛咬牙道"他伤我父亲,令他重伤不治,我恨不得将他片片凌迟"

      曹洋大模大样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嘻嘻笑道"是啊,原本老掌门若不死,将来的掌门位置,非郭兄莫数,没想到他突然身故,于是你那好师叔,就篡权夺位了吧"

      郭小涛一怔,道"原来曹兄都知道,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没错,只有杀了那惠,兄弟我才能重夺大位,重掌门户,否则一辈子要被人压在下面了"

      曹洋冷笑道"好处还不止这些吧,那惠多大的名气,杀了他,名扬天下啊,郭兄想要的,难道不是这个?"

      郭小涛并未否认"正是,那么曹兄与我联手,想要的又是什么,难不成和兄弟一样?"

      曹洋摆手道"且慢且慢,兄弟我是江洋大盗,求得无非是个财字,这个先前我已说过"

      "是说起过,可这那惠,是有钱人么?"

      曹洋大大咧咧地翘着二郎腿"他不是,可郭兄你是啊,谁不知道你门中学徒千人,家财万贯,不然你那师叔费那么大力气,横夺了你的宝座干嘛,谁也不是傻子,是不是?"

      "好"郭小涛一跺脚"曹兄说多少"

      曹洋手指一伸"不多,十万两就成"

      郭小涛道"十万还不多?曹兄真当兄弟我是开金矿的?"

      曹洋不屑道"兄弟,十万算多吗?这人是谁?鼎鼎大名的那惠是也,恐怕等着想取他性命的人不在少数吧?要是卖给别人,只怕再翻一翻也有人要吧"

      外面两人听他们居然讨价还价起来,气得肺疼,好嘛,把那惠当什么了。文冰柳眉倒竖,就想冲进去,风笑天轻轻示意她别急,他倒想听听那位未来掌门的回答。

      郭小涛一横心一咬牙"好,十万就十万,人归我,银子归你"

      曹洋听他允诺,笑道"好好好,郭兄爽快,一言为定"

      郭小涛有一事不解"曹兄,你是如何让那惠相信你,跟你走的?他不认得我不奇怪,我和他之前未照过面,但听说他一向独来独往,生人勿近,怎么唯独对兄台不设防呢?"

      曹洋大笑,得意非常"此事完全是个凑巧,说与兄弟也无妨,那一日我恰巧在外地,盗了一支千年人参,拿去药房出手,没想到正瞧见这小子也在那里,似乎在打听一种什么药,我自然一眼就认出他来,以前见过他与人比试的场面,而且,这小子样貌出众,令人过目不忘,我便上前搭讪,开始他没理我,我就说,知道他打听的那种药草的出处,他看来很急着找那东西,就跟我来了这里"

      郭小涛看看那惠"什么草药如此重要,让他这么轻易就信了别人,这人难道生什么大病了么"

      "这我哪知道"曹洋撇嘴道"我只不过信口胡说,他就真的信了,也真是蠢到了家,本来我看他这么好皮囊,妈的,比女人都美,想跟他玩玩,谁知这小子白痴一个,全不理会,弄得我也进退两难没了辙,又不好说是骗他来着,万一他一发威,给我来记摧心掌,兄弟我还混不混了"

      郭小涛大笑道"原来曹兄还有这爱好,没错,这小子的确漂亮得过了头,曹兄也是好大的胆子,对着那惠,居然都能想入非非"

      曹洋毫不掩饰"那惠又怎样,不试试哪知道,是吧?哈哈,哈哈"

      文冰听他讲得肮脏,气炸了肺,伸手在脖子里做了一个抹杀的动作,拔出短剑就冲进去,风笑天正想着那惠为什么要找草药的事,一眼瞟见她怒气冲冲的动作,就知道要糟,文大小姐这是要杀人啊,急忙一个纵跃,从黑暗处疾掠而至,无声的两掌,拍向那两人。

      郭、曹二人的注意力完全被气势汹汹的文冰吸引过去了,还没反应过来,脑后风声已到,别说风笑天是偷袭,就是正面进攻,这两人也远远不是他对手,大叫声中,全被掀翻在地,还带翻了太师椅,将那惠也摔在地上,等到文冰到时,就看到这三个人横七竖八倒了一地,都人事不醒,没了知觉。

      文冰不管那套,挥剑就刺,风笑天忙拦她道"别乱来"

      文冰跺脚道"这种人渣,还留着么?"

      风笑天不愿多杀人"给他们点教训就罢了,那惠不是没事嘛"

      文冰恼得喘了半天气,终究不忍拂他意思,道"好,死罪免了,活罪难逃,叫他们长长记性"

      反转剑柄,狠狠地戳了这两个人浑身几十处大穴,抓住他们衣服领子,顺地拖着扔到来时的马车上,又在马屁股上戳了两剑,那马吃痛,撒开四蹄,便狂奔而去,文冰收剑,拍拍手上的灰,道"要是半路摔死在外面,可怨不得姑娘我,是你们自己命不好"

      风笑天呆呆望着,直到文冰转过头来,睁大眼问他"怎么啦?觉得我太凶了是不是?"他才反应过来,展颜微笑"没有,做得很好"

      文冰自己也笑,问他"那惠不要紧吧?"

      风笑天这才想起"哎哟,差点忘了"忙扶好椅子,再伸手去扶那惠,那惠身高臂长,他便环住他上半身,将他重新托放在宽大的太师椅上,试着推拿了两下,见人未醒,说道"果然是蒙汗药,没什么大事,需要一些清水就行"

      文冰四周看看"这里好像是个废弃的旧宅,我去后面找找,看有没有水井,你等等"

      风笑天道"好,快去快回,一会儿给他喂完了水,咱俩就快跑,他一定不想让人看到他如此狼狈的模样"

      文冰抿嘴笑道"你的心眼还真不少,等着,我马上就来"自去找水。

      风笑天搭搭那惠的脉,一切正常,那这个人到底急着要什么药呢?他思索着,难道那惠自己,已经不能控制那个缺陷,需要用药物来维持了么?当然,光凭猜想,他是得不到答案的,找个机会,再问他吧。

      那惠身体歪着,风笑天想起他几乎要被人暗算了,不禁从心底里叹息一声,文冰做得没错,那些个人渣,就该好好教训教训,烛火辉映中那惠的脸没了往日的滔天霸气,反而多了些许柔和平静,似乎也不是那么令人难以靠近的,风笑天怕他不舒服,一时好心,伸手扶正他身子,于是近在咫尺的一掌,就这么结结实实地印在他胸口上了。

      于是等到文冰端了水进来时,就看到了令她瞬间全身僵硬的一幕,那个冷漠的高个子男人,站在那里,清醒而冷酷,宛如天神,而刚才还和自己有说有笑的心爱男孩,却已摔倒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脸上的血色,已然全部褪尽。

      文冰手中的碗,摔得粉碎。

      水,撒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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