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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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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许通明终于知道这次捉的女子不一样,与以往众多的女子皆不一样,他不害怕,不惧威胁,更无视身处的危险,即便是身怀武功的女子,在面对这样的突发状况时,无不是谨慎对待,可此女子视他们如无物,视这一切不当一回事。
即使武功再强大,也不会有这样的人,太沉着,也太可怕了。
楼揽月话甚少,这是她的习惯,即便是就事论事,她也是直捣重点,从来不废话,即使她语言再平淡,那也是她的警告。
她不威胁人,并不代表喜欢被人威胁。
然而,她的用心量良苦,这些人并未体会都,半晌看到楼揽月没有言语,以为这一威胁起了效果,许通明奸笑了两三声,从怀里取出了一个旧香袋,在楼揽月的面前晃了晃,语气又可恶了起来。
“臭丫头,这个破香袋是你的吧,保护地很好嘛,这提香可是时间仅有啊,可是名贵地很呢,正所谓金钱都买不到,如果我在你面前撕了它会如何,如此千金难买的东西,不想损失的话给我乖乖交代!”
“确实……”
楼揽月的语气很平淡,平淡到让这些人以为她害怕了,看着破旧的香袋在许通明的手中抛上抛下,楼揽月盯着许通明的目光越来越冷,仿佛盯着一个死人。
哥哥说,只要心存善念,那么天下总会是好的,包括人,师傅说,世人险恶,光有善念是不够的,还要有一颗强大的心,来分辨世间的险恶,方能保存自己。
在师傅身边,除了学武,她每天被灌输的便是这些人生哲理,害怕她遭了别人的暗算,害怕她在别人手上吃苦。
面对她的沉默,师傅常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她,似乎等不及将他身上的所有东西都交给她,其实,许多东西她都明白,只是懒得开口。
她并没有携带香袋的习惯,对于常年泡在提香里的她,即使身上不带香袋,也会有这种味道,只会重不会轻。
许通明手上的香袋是师傅的,不知被师傅带了多少年,保存得很好,只是旧了一点而已,可见师傅珍惜这香袋的程度,如生命同等。
可如今被师傅视如生命般重要的香袋在一个不相干的人拿在手中,面临着随时粉碎的威胁,楼揽月怎能不冷,她又怎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此刻的许通明在她眼中已经是一个死人。
“哦?知道害怕了?那还不给我赶紧招来!”许通明仿佛找到了楼揽月的弱点般怒吼了起来,看着那失了焦点的双目,许通明不怕死地再次威胁,他握紧手里的香袋,踢翻了旁边的桌椅,发泄出了方才的恐惧。
许通明害怕归害怕,只要那绑着女子的手的绳子不断,他就什么都不怕,她就不信她能飞天了不成,几个下属看着自家老大发威,一个个也胆大了起来,皆是不怀好意地看着楼揽月。
就在一群人在放肆地大笑着的时候,只有站在楼揽月身后那人没有笑,方才还威胁的人此刻连个笑容都挤不出来。
他看着面前笑得天花乱坠的老大和其他人,那无形的恐惧占满他的整个心胸,他瞳孔睁大,眼白几乎扩张整个眼球,微微地张着嘴,啊啊啊地想说些什么,却未曾出口一字,他啊啊啊的呼救声被笑声掩盖,他恐惧的瞳孔在笑声中被无视,他只能维持着原来那个姿势,光亮的刀片仍旧贴着楼揽月的脸颊,眼中此时只剩下绝望。
“如若香袋粉碎,那你的下场便如香袋那般。”这就是楼揽月的答案,她可以允许这些人在她面前放肆,可不会允许侮辱师傅的任何东西。
笑声在冰冷的声音下哑然而止,楼揽月在几个人面前轻轻松松地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向许通明走过去,几个人见状,纷纷如见鬼了一般拼命地后退,许通明心中不由一寒,咚的一声仿佛有什么在身体碎裂了,脑袋一片空白,他恐惧地睁大双眼,杵在了原地,全身僵硬地练移动都未成。
这……不是人!
事实上楼揽月什么都没做,她只不过是解了绳子而已,这些在她看来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在其他人眼里,却显得恐怖异常,就连倚靠在门栏的人都忍不住地皱起了剑眉,看了过来。
和楼揽月绑在一起的椅子和绳子皆是特别制作的,虽然用在柔弱的女子身上有点大题小做,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许通明一行人可没敢在这上面偷工减料,那绳子可是牛筋绳,越是挣扎地厉害,便会绑得越紧,即使是内功深厚之人,皆不能震断,天下第一庄在这上面可是下了大手笔,宁愿错杀一百也不能漏掉一人。
这万无一失的做法,此刻遇到了极大的威胁,而这漏掉的一人也在此时出现了。
而他,只不过是来盯梢人的,他只是确保得到最新的消息,可不管他人死活,更加不会管许通明一干人的死活。
随着许通明多次的绑架威胁,随着石沉大海的消息,对于这次的绑架,他并未抱太大的希望,从一开始,他只不过是看戏的心态,看以往千遍一律的戏码上演。
威胁,挣扎,尖叫,哭泣,最后妥协,这是每个绑架来的女子必经的戏码,因为没有人在许通明的修理下逃过去。
他以为今次抓到的女子也如往常一般无异,何曾想到,竟然大大地出乎他意料,许通明修理不成反而付出了他该有的代价。
容倾没有上前阻止,也不打算阻止,他依旧安静地站在众人的身后,倚靠着门栏,而那群被追杀的人本能地想自救,却忘了去抓身后的那颗救命草。
在他们看来,身后那人只不过是天下第一庄的走狗,二公子的跟屁虫而已,可是他们却不知道,正是被他们如此鄙视的人,或许真的能够救他们,而他们却不屑。
屋里的人都陷入了一片恐惧与绝望之中,喊饶命之声不绝于耳,可挥手砍杀的姑娘充耳不闻,容倾退后了两步,退出了门外,他站在门外皱着眉头看着,看着前方一片血腥之地,而血腥的中心站着一个清清淡淡的女子,挥动着双手,将方才威胁她的人尽数剿杀。
那一双如月的眸眨也不眨,杀人如无物,冷血异常,容倾知道,身在江湖,不可能双手永不沾血,即使是他也不可能做到如此,可是这女子多大?杀人已然如此干脆利索且心狠手辣?
可是当容倾看到女子将香袋收入怀中露出的温柔目光时,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这女子不是好杀之人,虽然看她出手极其残忍,但他并不认为就凭许通明的那点小威胁就能让女子开杀戒,那样一个遇事沉着冷静而清冷的人,想要杀一个人,必然有很重要的理由。
能够让女子动杀念的,便只有那个旧香袋了,容倾心中一荡,涌出了一股难以言喻地希望,双眸越发地明亮了起来,他知道,或许他真的找对人了!
面对前方绝望无助的人,容倾仍旧不出手,他稳定着激动的情绪看着,等待着,等待这一场杀戮结束,等待着女子收拾好心情。
每个人都有想要珍惜的东西,他有,这个女子也有,而他想要珍惜的东西正在渐渐地消逝,所以他必须和生命抢时间,只有这样,他才能挽救那个终日躲在黑屋不出的人,这也是唯一他能够为对方做的,而如今他找到了这份希望,便是眼前这女子。
沈颜,等我,一定要撑住等我,我会为你带回解药的!
双手按在胸口,感受着贴身在胸前的香袋安然无恙,楼揽月绷紧的神经,总算松弛了下来,她呼出了一口气,心情愉悦。
师傅,你交给我的东西,我有能力护着!
看了一眼地上流淌的鲜红,再看看自己的身上,楼揽月在心里想着自己是否应该去换一套暗色的衣裳?虽然杀完人之后她身上未曾溅上一滴血,可她就是不喜欢在自己的衣裳上看到一滴鲜红。
哪怕如尘埃般小的鲜红,她都不想。
楼揽月抬起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后,也正在看着自己的容倾,什么都没有表示,便走出了这间小屋,向大街走去,向人声鼎沸靠近。
十六年来,她并不是没有杀过人,跟随师傅出谷的时候杀过,跟随师傅北上的时候杀过,她…三岁的时候也杀过。
师傅说,杀人的理由很简单,不论是罪大恶极,也不论好人还是坏人,只要威胁到自己生命的人,便是理由,便能杀之。
人有孰轻孰重,物亦有孰轻孰重,不能因为是一件物品便不能杀之,通常有些物品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既然重要过生命,便也能杀之。
好人坏人,是要自己衡量的,别人说他好,可在你眼中未必是好的,别人说他是罪大恶极的,可那人在向你伸出援手,便是好的,好人坏人,皆由自己定夺,道听途说,不过他人思想,与你何干。
她的师傅,给予她的知识,给予她的教导,是他的切身体会,而她遵守并尊重这份爱护,所以她容忍别人说她的不是,却不能容忍别人动师傅的分毫,即使是物品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