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斗士）塔罗祭》风萦若

36、§4．9 国王 THE EMPEROR

　　雨点箭一样地落下，携着巨大的威严从天而降。太过密集的雨帘将世界笼罩在朦朦胧胧中，看不分明。

　　而正在这朦胧雨景中，却有一团光芒分明可见。仔细看去，那团光芒却是由一个人身上放出，宛若天神。

　　那团光芒慢慢地降落在了集结好的十字军上空。本来井然有序的十字军一下乱了阵脚，在好一阵子的哨声警令后，才勉强集结成队，但所有人禀着呼吸，一动不敢动，像是怕一旦发出声响，便会被上方的那人首当其冲地当做靶子。

　　那个人影临空而立。一身安其拉族喜穿的白羽裳，背后巨大的白色四翼临风招展。

　　圣洁的光芒在雨雾朦胧中晕染地更加模糊。落下的雨滴在他的周围几丈内自行偏开，大大雨倾盆中，那人一水不染。

　　四翼安其拉！

　　所有人心中几乎痛呼出声——怎么会这么快？

　　他们是二皇子佩里的军队，与之结盟的是迪普威人——怎生迪普威人还没到，军队后方就先被安其拉人抄了？

　　他们大气不敢出。法师已随一部分军队先行入城，留下的他们是重骑兵队伍——没有保护之下，他们顶多挨得了四翼安其拉的两击——那么之后呢？

　　盟友迪普威人怎么还没有到？他们的大法师都不在了，哪里会有还手的能力？

　　那个安其拉人有着棕色的短卷发，面部表情刚毅，若要用一种动物来形容，他便如同醒着的雄狮，有着撕破一切的锐利眼神。

　　在他之下，一队又一队的身着黑色军服的十字军早已整装待发，临着上空的安琪拉人，没有一人敢轻举妄动。

　　他的声音极其富有激情与活力：“神怜悯尔等！异教徒们，你们若向我神祈求，我神必……”之后越说越小声：“我神必什么来着？”想了半天，发现想不起来，他只好大声道：“念你们文化程度不高，怕听不懂我神的旨意，那我就简单说了。你们赶快放下武器，降了吧，我就不杀你们了！”

　　他的声音洪亮，很快就回荡在空旷的城外，应着雷声，响彻四野。

　　说完后，他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挠了挠棕色的头发，面色很痛苦。

　　“你们若向我神祈求，我神必听你，将你心所愿的赐给你，成就你的一切筹算。我们要因你的救恩夸胜，要奉我们神的名义立旌旗，愿我神成就你一切所求的。④”一个清雅的男声温和地提醒道。

　　“对对对！就是这个……”棕发男子大喜，向下看去，却是一个如墨兰气质一般的东方男子，嘴角含笑，慢慢向他们走来。

　　棕发男子警觉心大起：“你站在那里不要动！你是谁？”

　　东方男子微微一笑：“我名为裴清琅。唤我裴亦可。”他对着身披银色绶带的十字军首领歉然道：“对不住，来迟了些。”

　　那十字军的首领大喜：“不碍事不碍事，大人来的正好——那我们——”

　　裴微笑地点了点头，面容平和清雅：“你们进去吧。”

　　方才还畏手畏脚的十字军一下子精神焕发起来。随着一声令下，十字军大军开拔，便向城里进军。

　　空中的棕发男子一看大怒：“尔等休走！竟敢藐视我神威严！便让我艾欧里亚梅丹佐来让尔等见识我神之光！”

　　安其拉族以司各种元素的大天使之名为姓氏。若是姓梅丹佐，便代表他隶属火之氏族。

　　他的手中猛然爆射出一团大火焰，外红内紫，成跳跃状。而在那之后，那团火焰慢慢地旋转变大，隐隐露出狮子的模样，之后，它在艾欧里亚的手上爆炸开来，甚至要吞噬天地一般的耀眼。

　　“火系狮吞心火！”

　　那团火焰化作狮子形状，径直向裴袭来。

　　裴径将迎上，临空立于空中，左手在空中虚划数道光符。那符咒在空中成形，盈着淡蓝光晕。裴食指与中指并指，横于胸前：“水龙现！”

　　那符咒恰然化作一条巨大的水龙，通体冰蓝，摆动龙尾，光凭清啸声便已让人心神不宁，似要昏厥。

　　那水龙与火狮在空中纠缠厮打，停顿了一下，彼此咬住对方要害。水龙毕竟比火狮要大数倍，不如火狮灵活，在火狮一爪拍断水尾，巨大的水珠砸下，正将地面砸出一个巨大的坑，如同星陨。但正因此，火狮胸口的空门大开。水龙猛冲向火狮，正正撞向它的胸口。

　　两兽因剧痛而各自嘶吼。还未走的十字军离两兽最近的军士无法避开这样的声音，不由口吐鲜血，更有几人早已当场死亡。

　　虽已如此，但两兽各自盘踞地盘，不肯退让。最后，蓄足力量不顾自身，挥爪向对方攻去——

　　火狮的爪子砍断了水龙的身躯，而水龙的龙角已抓破火狮的心脏。

　　两兽在不甘中慢慢淡去，水与火交融，最后化作一大片朦胧的水汽，铺天盖地，如同雾气。

　　裴与艾欧里亚各退几步，临空对峙。

　　艾欧里亚上下打量了裴一眼，赞叹道：“不错，不错！你很厉害，至少有四翼安其拉的实力！”

　　艾欧里亚生性爽朗大方，纵然对方是敌人，一样不会吝惜自己的评价。

　　裴道：“谢谢。你自身阳刚之气十足，假以时日定能在火系一脉有极高造诣。”

　　“哈哈，我也这么认为。”艾欧里亚摸摸头，咧嘴一笑：“东方人？你不是迪普威人，为什么要帮他们？”

　　裴浅浅一笑：“因为我爱的人隶属迪普威。”

　　艾欧里亚愣了一下：“哦……啊？你爱迪普威人？那你竟然不会变老？”

　　“东方有特殊的术式可以抑制这些，我自身也有足够的修为。”裴的声音很温和：“那么，还继续比试么？”

　　艾欧里亚遗憾道：“我看你这人不错，还想和你交个朋友。我们安其拉族也有出众的美人，你为什么不喜欢安其拉人呢？不要喜欢迪普威人了，下次我帮你介绍几个安其拉美女吧？你放心，你自己也长得很不错，我们安其拉族一定会有人喜欢你的！”

　　裴微微一笑：“不必了，先谢谢你了。有些人无法替代的。”

　　这一说不打紧，仿若还触动了艾欧里亚某些心事，他一下子找到了知己一般眼神发亮：“哎！哎！哎！你说的对！有些人真不知道她有哪里好，我就是喜欢她……话说回来我为什么要喜欢她啊，真麻烦。看来你也是一个可怜人！你看，反正那十字军都走光了，你的任务也完成了，我们干脆不要打了，去喝酒吧！”

　　裴被他的言语弄得一怔，略微迟疑：“我不喝酒……”

　　艾欧里亚却不管这些，直接上来拉住他，身上空门大开。裴微微一怔，却也没有挣脱开来。

　　“男人不会喝酒还叫什么男人啊！真是，来来来，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很好的酒店……话说你带钱了吧？”

　　裴失笑：“恩，带了许多。”

　　“我可没带。那就你请了，朋友不要介意这些嘛！愣着做什么，走吧！那个东方话叫做什么……一醉解千愁，对，就是这个——”

　　城门最后的十字军呆呆地看着上空发生的这一幕，完全没有理解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们的救兵和对方的安其拉人，是怎么从敌人变成朋友的？

　　******

　　大皇子金耶背负着手来回在宫殿口踱步。天鹅绒的地毯上，黄金制的王座辗转殿中万般光彩。

　　在那王座之上，一顶镶有红宝石的王冠正安然被置于其上。

　　原本那些对他具有致命吸引力的东西，此时却慢慢地失去了本应有的诱惑。

　　该死，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恰恰好是今天！

　　今天他抓了古鲁斯的家人，以严刑拷打，终于逼得古鲁斯同意引走居住在国王殿门周围的一千光明骑士，而有四千光明骑士因为避险之故，还分散在各个禁卫军的辖制之下。另外五千光明骑士被派遣驻扎在外。所以剩下的那几十守卫在国王殿中的光明骑士根本不是他手下大量禁卫军的对手。他辖制了国王，抢来了王冠——可就在这时，近卫军通报佩里反了——

　　还带来了三万十字军，正向城门内涌入！

　　艾欧里亚大人已答应去城外拦截，但佩里那方亦有迪普威人压阵，不知结果如何。

　　禁卫军在皇城中共有一万五千人，但有大部分都被他用来压制内里驻扎的四千光明骑士。战力现下若是有光明骑士帮他，他未必没有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