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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盼望,失望 ...

  •   越来越猛烈的考公务员大军浩浩荡荡,铁饭碗,福利待遇好,谁不渴望一辈子衣食无忧?沈杰妮就是圆了这种愿望的幸运儿之一。
      中午,就餐的人还是那些,来本单位餐厅吃饭的几乎没有外面的人,毕竟请客、聚餐都要选择有点档次的饭店,单位餐厅只是解决肚子问题的厨房。
      “杰妮呀,赶快找一个吧。”梁姐替沈杰妮着急了,“女人,迟早要嫁给男人的。”
      “梁姐,谢谢你。”沈杰妮把吃完的饭往一边推了推,“你没少为我操心。”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梁姐引用了古语,“只可惜我这红娘是一时半会儿当不成了。”
      “对不起,我接个电话。”说话间,沈杰妮的手机响了。
      梁姐看看沈杰妮,直摇头。
      沈杰妮走到餐厅一角,接起了卫思扬打来的电话。
      “杰妮,吃饭了吗?”卫思扬关心地问。
      “吃过了,你呢?”沈杰妮声音不大。
      “还没有呢。”此时卫思扬的肚子正呱呱直叫,“听到了吗?有叫声为证。”
      “思扬,注意身体,别累着。”沈杰妮心疼了,“吃饱了,干活才有劲。”
      “没事,刚写完一个客户方案,”卫思扬揉揉眼睛,“马上就去吃饭。”
      “别饿着。”沈杰妮知道饿肚子的滋味不好受。
      “杰妮,明天是什么节日,记得吗?”卫思扬心里清楚,对于年轻男女来说,这个日子是不陌生的。
      “很重要吗?”沈杰妮用食指敲敲自己的头,“让我想想。”
      卫思扬没有说话,想考验一下沈杰妮。
      “真的,想不起来。”沈杰妮的脑子里始终记不起是什么节日。
      “想起来了吗?”卫思扬等待着沈杰妮的回答。
      “思扬,我真的不知道。”沈杰妮说了实话。
      “二月十四日。”卫思扬说出了时间就要走到的那一天。
      “情人节!” 沈杰妮恍然大悟。
      “杰妮,看你,连这个都忘了。”卫思扬暗暗得意,“那我们,明天见。”
      “明天见。”沈杰妮也期待着明天的到来。
      说起情人节,沈杰妮没有特殊的感觉。甜蜜,曾有过。之后,便习惯了没有恋人的情人节。甜蜜也好,一个人也罢,二月十四日始终都是外国的情人节。
      明天就是情人节了,就要和他在一起了。沈杰妮很兴奋,情感沉寂之后,终于复活了。沈杰妮的高兴劲儿不自觉地表露在脸上。
      “这么高兴,谁呀?”梁姐看出了沈杰妮脸上的喜悦。
      “一个朋友。”沈杰妮不好意思起来。
      “男朋友,女朋友?”梁姐不知实情。
      “一个朋友嘛。”沈杰妮的脸有些红了。
      “一定是男朋友!”梁姐猜测,“脸都红了!”
      “不是的。”沈杰妮还想隐瞒。
      “不要不好意思嘛。”梁姐拿起了沈杰妮的手,“和梁姐说说,给你长长眼。”
      “梁姐,谢谢你,介绍了这么些都没有成。”沈杰妮说出了知心话,“我和他认识,是天意…… ”
      梁姐静静地听着沈杰妮和卫思扬的故事,如痴如醉。
      “天赐良缘,一见钟情,”梁姐笑了,“这是多少男男女女的夙愿!”
      “他刚给我打了电话。”话说出口,沈杰妮还不好意思。
      “真羡慕,你们这些年轻人。”梁姐叹了气,“年轻真好。”
      “梁姐,你不老。”从相貌看,沈杰妮觉得眼前这位比自己大十来岁的同事和自己差不多大。
      “老了,老了!”梁姐摸摸自己的脸,“孩子都九岁了。”
      “孩子是希望,是妈妈的宝。”这是沈杰妮从父母的爱里总结出来的。
      “杰妮,快点吧。”梁姐攥住沈杰妮的手,“做妈妈,很幸福。”
      “应该,是的。”沈杰妮感到梁姐的手很温暖。
      做妈妈,先要做妻子,做妻子,先要结婚,而结婚之前,是漫长的恋爱。自己此时正处于初级阶段,做妈妈的幸福看来还遥远,遥远归遥远,总会有这一天。
      憧憬着未来,沈杰妮笑了。

      新的一年,风向广告公司来势凶猛。茂森和惠子还没来得及出去拜访客户,任务就一个接一个地来了,让人没有喘息的时间。
      “迎接挑战,人力是关键。”汤姆开门见山指出了问题,“为了改变人手不足的窘状,风向决定增员。”
      “春天,万物复苏。”茂森说了自己的看法,“风向也迎来了自己的春天。”
      “新的力量会使风向转得更快。”卫思扬这几天忙得焦头烂额。
      “虎虎生威风向年。”惠子的话很契合风向的现状。
      “维亚,你的看法?”汤姆征询一直没有开口的江维亚的意见。
      “我,”江维亚快速扫了汤姆一眼,又瞥了瞥其他人,“同意。”
      “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后天全力招兵买马。”汤姆早有计划。
      “都谁呀?”茂森问道。
      “所有人。”汤姆环视风向广告公司仅有的另外四名员工。
      “兴师动众?”惠子也感到诧异。
      “考虑到今天是周六,就不加班了。”汤姆发布了命令。
      “万岁!”大家齐呼。
      “维亚,下班一起逛街?”离下班还有一个小时的时候,惠子向江维亚发出了邀请。
      “不了,身体不太舒服。”江维亚推辞。
      “去嘛。”惠子不肯罢休。
      “对不起,惠子。”江维亚指指脑袋,“头疼得厉害。”
      “扫兴,只好一个人了。”惠子叹气。
      该走的都走了,人只剩下汤姆和江维亚。
      “维亚,我送你。”汤姆抓住江维亚的手。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江维亚轻轻推开汤姆的手。
      “怎么了,维亚?”汤姆站在江维亚面前。
      “汤姆,我想我们应该保持距离。”除夕夜以后,江维亚的心里一直忐忑不安。
      尽管那夜让人心醉,尽管那晚令人动情,江维亚心里却有了疙瘩。
      “为什么?”汤姆纳闷。
      “距离产生美。”江维亚退后一步,“像这样。”
      “维亚,你太敏感了。”汤姆想再次抓住江维亚的手。
      “我,是认真的。”江维亚再次轻轻推开汤姆的手。
      “好吧。”汤姆摇摇头,走出办公室。
      江维亚坐上公交车,回了家。
      尽管表面上,江维亚并没有看出异常,心里却像是有只兔子在跳。江维亚清楚,自己爱汤姆,而且爱得很深,汤姆吸引自己的是别的男人身上没有的东西,成熟,有才华。世上成熟、有才华的男人很多,只是苍天偏偏让自己遇见了汤姆。
      江维亚担心的是两个人也会像婚纱照上甜蜜蜜的人儿一样,到头来只是一帘幽梦。也许汤姆只是一时兴起,没有女人的日子不好过,而自己进入的正是时候,才有了那一夜。

      自从有了创业的想法,齐越每天都到街上转悠。日出而出,看看温馨的店面,闻闻香香的美味;日落而归,回味这一天的收获。
      “思扬。”齐越看看卫思扬。
      “怎么了?”卫思扬不知道齐越要说什么。
      “我想开一家烘焙屋。”齐越说出憋了几天的话。
      “都在呀。”齐越话刚说完,宁檬就进来了,“卫思扬,怎么没加班?”
      “今天大赦。”卫思扬得意地说,“周六。”
      “好幸福!”宁檬羡慕道,“爱丽丝是开足马力,人还不够用。”
      “爱丽丝是谁?”齐越好奇,“怎么从没有听说过。”
      “齐越奇遇记。”宁檬哈哈大笑,“爱丽丝是我们皮具公司的名字,怎么样,长见识吧?”
      “原来如此,”齐越幡然醒悟,“我还以为是个美女。”
      “怎么了,宁檬?”卫思扬不知道爱丽丝皮具公司的现状。
      “招不到人,都急死了。”宁檬叹气。
      “我们公司也要招人。”卫思扬这回有了共同话题,“下周一。”
      “你说这金融危机来也快,去也急。”宁檬停顿一下,“企业的用工需求一点也没有减少,反而是人招不到,这叫什么事?”
      “宁檬,你应该高兴才对。”卫思扬笑了。
      “为什么?”宁檬不解。
      “这说明公司有事可做,员工有工资可发。”卫思扬解开了谜底。
      “对,对!”宁檬直点头,“一语惊醒梦中人。”
      “齐越,心动了吧?”卫思扬把脸转向齐越,“两家单位缺人,随便你选。”
      “不!”齐越在想自己的事,“这可不是自己家的门,说进就能进的。”
      “怎么忘了你,齐越!”宁檬大喜,“我们公司要特招一些男工,待遇优厚。”
      “我可没那命。”齐越连眼皮都不眨一下,“死了心吧,就!”
      “这是怎么说话呢?”宁檬生气了,“人家好心为你着想,却不领情!”
      “宁檬,”卫思扬向宁檬使使眼色,“齐越有苦衷。”
      “好吧,算我没说。”宁檬脚就要迈出门。
      “宁檬,等等。”齐越叫住了要出门的人。
      “怎么了,冤家?”宁檬转过头来。
      “我,想创业。”齐越又提起开了头的话题。
      “创业?”宁檬惊呆了,“天啊!”
      “说说看,齐越。”卫思扬很想听听老同学的创业计划。
      “我想开一家自己的烘焙屋。”齐越说得很慢,像是没有信心。
      “烘焙屋?烘什么,焙什么?”宁檬感到奇怪。
      “看来真是隔行如隔山。”齐越叹了气,“烘焙是专用词,也是个行业,香香的蛋糕,软软的面包,飘香的果茶……”
      “面包,蛋糕?”宁檬重复着,“大胡子,去做这个?”
      “怎么了?”齐越摸摸自己的胡子。
      “齐越,你做好市场调查了吗?”卫思扬也关心起来,“仗可是要准备好了,再打。”
      “基本上做好了。”说到这儿,齐越有了点自信。
      “搞不懂。”宁檬摇摇头。
      “我是认真的。”齐越拿出了刮胡刀,“胡子,可以不要。”
      “别,齐越!”宁檬发现自己说错了话,“我是随便说说的。”
      “齐越,如果真想好了,胡子还是刮了好。”卫思扬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齐越二话没说,刮起了胡子。
      “真不敢相信,齐越!”宁檬瞪大了眼睛,“没有胡子的你,简直判若两人!”
      “焕然一新!”卫思扬也没有想到,齐越刮了胡子之后,英俊有余。
      “快来照照镜子。”宁檬拿出了自己的专用物品。
      “嘿嘿,嘿嘿。”齐越笑了,“还不赖。”
      “得感谢我呀,齐越。”宁檬拿回自己的镜子,“要不是我,大胡子是定型了。”
      “哎,脸可是我的,胡子也没长在你嘴上。”齐越得自己的意。
      “小心忘形,”宁檬指指自己的下巴,“小心胡子又长回来。”
      “做梦吧,就!”齐越知道宁檬说的是戏言。
      “别闹了。”卫思扬劝了和,“齐越,你真的想好了吗?”
      “真的。”齐越刚才还犹豫不决,这会儿下了决心。
      “齐越,我支持你。”宁檬的手握住了齐越的手。
      “思扬,宁檬,”齐越拉起两个人的手,“谢谢。”
      “现在,要想找到称心的工作,真的不容易。”宁檬认真起来,“打工还不如创业。”
      “梦想在前方,前方路辉煌。”卫思扬祝福齐越。
      “既然选择了,就风雨兼程。”齐越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加油!”宁檬举起齐越的手。
      “梦想成真!”卫思扬举起齐越的手。

      星期天,情人节,一天两个盼望。
      之前,沈杰妮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情人节,是卫思扬改变了沈杰妮单调的生活。
      沈杰妮对着镜子照了又照,这是我吗?这是沈杰妮吗?一想到这个对年轻男女来说很特殊的日子,沈杰妮的心里起伏难平。曾经那么期盼情人节,那么渴望找到自己的他,有了他,却是伤痕累累。心灰过,意冷过,再也不敢轻易相信爱。心爱的达芙妮,好看的紫红鞋,是你让我找回了爱。像梁姐说的那样,自己和卫思扬也许真是一见钟情,天赐的姻缘,不然,机缘巧合怎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或许命中注定遇见他,或许爱就在春天里。
      一上午,沈杰妮什么都不敢做,害怕手机响的时候,人不在手机身边。
      情人节,今天就是情人节。
      卫思扬没有睡懒觉,和上班一样起了个早。
      “思扬,今天不是星期天吗?”齐越脑子还算清醒。
      “对,没错。”卫思扬买来了早饭,“起来吃吧,齐越。”
      “怎么不多睡会儿?”齐越纳闷。
      “睡不着,就起来了。”卫思扬确实早就醒了。
      “什么事,这么心神不宁?”齐越看出了什么似的。
      “没,没什么。”卫思扬吞吞吐吐。
      “别骗我了。”齐越拿出手机,“今天是什么日子?二月十四日?”
      “知道还问?”卫思扬只顾吃自己的早饭。
      “行啊,思扬。”齐越从沙发床上坐起来,“有女朋友了?”
      “没有。”卫思扬不承认。
      “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老同学。”齐越穿好了衣服。
      “你饿了?”卫思扬往边上靠靠。
      齐越扳过卫思扬的脸。
      “干嘛?”卫思扬嘴里的东西都快吐了出来。
      “思扬,你的眼睛告诉我,你有女朋友了。”齐越想套出卫思扬的秘密。
      “瞎说。”卫思扬艰难地咽下嘴里的东西。
      “不说了,”齐越端起了饭碗,“吃饭喽。”
      卫思扬一上午没敢出去,总在想该怎么和沈杰妮说,该怎么度过这不平凡的一天。这可是自己的第一个情人节!卫思扬不知道女人是怎么想的,反正自己是绞尽脑汁,想尽办法,为这个洋人的节日费尽心思,工作中的创意妙想此时却派不上用场。
      没有情人,没有爱,齐越只好与书为伴。书在手里,心思却在卫思扬身上,两只眼睛一直在盯着老同学看。只见卫思扬两眼盯着地面,苦思冥想。
      卫思扬站起来,走了出去。
      几分钟后,手机响了。
      第一次,没人接,第二次,接不接?
      卫思扬还没有进屋。
      齐越忍不住拿起了卫思扬的手机。
      沈杰妮?来电显示的这个人,不认识。
      手机还在响,像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渴望妈妈的到来。
      “思扬。”沈杰妮叫出了卫思扬的名字,“你在哪儿?”
      “在家里。”齐越学着卫思扬的声音。
      “你怎么了?感冒了吗?”沈杰妮觉得说话人的声音和卫思扬的声音有些不同。
      “有点。”齐越还在装模作样。
      “注意身体。”沈杰妮的心都吊了起来,“吃点药啊。”
      “没事。”齐越不敢多说话,怕原形毕露。
      “今天是……”沈杰妮的话没说完。
      “我知道。”齐越机械地应答,早知道这样难受,接这不该接的电话干什么。
      “那你今天,还能出门吗?”沈杰妮在替卫思扬着想。
      “没事。”齐越真想这就挂断电话。
      “真的没事?”沈杰妮不放心。
      “真的。”齐越只盼望着卫思扬能出现在眼前,可是老同学却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那,下午见?”沈杰妮说出了相见的时间。
      “下午见。”对话终于结束,齐越长长舒了口气。
      沈杰妮挂了电话,不知道接电话的是卫思扬的老同学齐越。
      “齐越,有没有人来电话?”卫思扬进来时,齐越刚放下卫思扬的手机。
      “有。”齐越回答,小声地。
      “谁来的?”卫思扬拿过手机。
      “沈杰妮。”齐越说话的声音几乎听不见,就像做了天大的坏事一样难堪。
      “你,怎么知道?”卫思扬感到奇怪。
      “我替你,接了电话。”齐越的脸热热的。
      “你,替我接了电话?”卫思扬嘴巴张大。
      “思扬,对不起。”齐越知道自己做得确实不对。
      “沈杰妮,说了什么?”卫思扬急了。
      “她觉得声音有些不对,我说感冒了;她问我没事吧,我回答没事;后来,她说今天下午见。”齐越向卫思扬说出了一切。
      “齐越呀,齐越,你知道,你都做了什么?”卫思扬欲哭无泪。
      “思扬,我错了。”齐越低下头,像犯了错的小学生在给老师认错。
      “问题不在于对还是错,”卫思扬站在小屋中央,看看老同学,“齐越,你说的没错,沈杰妮就是我女朋友。”
      “希望我不会影响你们之间的关系。”齐越越说越觉得自己是大错特错,“手机响了两回,我看手机一直响,以为打电话的人说不定有急事,就接了。”
      “好了,没事。”卫思扬不想再埋怨齐越,毕竟老同学的用心是好的。
      卫思扬做了红烧茄子,却只嚼了几粒米,饭是没有心情吃了。
      “齐越,吃饭。”卫思扬没有因为接电话事件而忘记老同学。
      “我不想吃。”齐越躺在沙发上。
      “吃饭,”卫思扬给齐越盛了菜和米饭,“没事了。”
      “我想静一静。”齐越眼睛看着屋顶。
      “好吧。”卫思扬出了屋门。
      石板路上,响起清脆的鞋与石板接触的声音。
      杰妮,接电话的不是我。不是我的错。
      杰妮,我的心,你明白吗?我一直守在电话旁,偏偏就那一会儿去买菜。
      卫思扬拿出了手机。
      沈杰妮的手机号码,就是闭着眼也能准确地拨出。
      手机响了,没有人接听。
      卫思扬只好再拨。
      “杰妮,”卫思扬心里有些急,“怎么不接电话?”
      “我,我睡了一会儿。”其实,沈杰妮刚才就在手机旁边,只是想惩罚一下卫思扬,也让他尝尝等待电话的滋味,“上午打你电话,你不也是第二次才接的吗?”
      “我,我……”卫思扬想把事情解释解释,转念一想,越解释越说不清,“那时我出去了一会儿,回来才听到……”
      “不说了。”沈杰妮转换了话题,“我在宿舍等你。”
      “那,好。”卫思扬挂了手机。
      齐越替卫思扬接了电话,沈杰妮晚接了卫思扬的电话,原本值得期待的一天却让卫思扬闷闷不乐。
      情人节,可是恋人最重要的节日。尽管那是洋节,今天的国人却早已当做了自己的节日。美好的东西降临到自己头上,却苦苦的。
      卫思扬不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愿什么也不会发生。
      在探幽花园下了公交车,卫思扬直奔沈杰妮六楼的单身宿舍。
      “思扬。”沈杰妮开了门。
      “杰妮。”卫思扬进了屋。
      “今天是……”沈杰妮话没有说完。
      “情人节。”卫思扬作了补充。
      沈杰妮拿来了香蕉和果汁。
      “不用麻烦了。”卫思扬站在沙发旁。
      “怎么了?”沈杰妮不明白卫思扬为什么说这样的话,“我们之间,还用说客气话?”
      “该客气的时候,就需要客气。”卫思扬脸上没有了往日的笑容。
      “思扬,你知道,今天不同寻常。”沈杰妮想拉卫思扬的手。
      “是吗?”卫思扬把手抱在胸前,“我真的,不知道。”
      “今天,你怎么了?”沈杰妮感觉卫思扬怪怪的。
      “杰妮,你知道我的感受吗?”卫思扬明显表现出不高兴的样子,“怎么,不接我电话?”
      “我和你说过,我当时在午休。”沈杰妮不知道这个谎撒的是不是时候,“醒了之后,我立刻就接了。”
      “可我怎么感觉,两次响铃相隔的时间这么长?”卫思扬不相信沈杰妮的话。
      “你接电话,不也是在手机响过两次之后吗?”沈杰妮勉强露出笑容。
      “那不是我!”卫思扬忍不住说出了事情真相,“手机响时,我正好出去买菜,齐越觉得打电话的人有急事,就替我接了。”
      “我都没有怪你,你却这么大脾气?”沈杰妮转过身,背对着卫思扬。
      “你是没有怪我,也不应该开这种过家家的玩笑啊?”卫思扬愤愤地坐到沙发上。
      “我是,真心的。”沈杰妮转过脸来,“我没有拿感情当游戏!”
      “我也没有说,你不把感情当回事呀。”卫思扬连看也不看沈杰妮。
      “不把感情当回事的是你,卫思扬!”沈杰妮的话直指矛头,“你连面对我的勇气都没有!”
      “我怎么没有勇气了?否则,我就不会来探幽花园!”卫思扬觉得错不在自己。
      “心虚!”沈杰妮甩出两个字。
      “不做亏心事,用不着心虚。”卫思扬站起来。
      “那你为什么这么大脾气?”沈杰妮撅起嘴。
      “我脾气,怎么大了?”卫思扬不承认。
      “刚才说的一切为证。”沈杰妮直言相对。
      “既然这样,也没什么好说的。”卫思扬夺门而出,“再见!”
      “卫思扬,卫思扬!”走出门,沈杰妮朝下楼的人喊。
      沈杰妮的呼喊,没能阻止卫思扬的离开。
      沉寂之后的欢喜,结果却是不欢而散,我做错了什么?早知道这样,为什么要撒毫无意义的谎?如果说出事情的本来面貌就好了,却为什么没有张嘴?自己没有怪卫思扬,而他?生活中不能没有调味剂,一不小心,调出的却是苦苦的味道,说不出来,难受只有自己知道。要怪,只能怪自己,不管卫思扬说什么,听着就是了,可是人在激动的时候,谁还能够平静下来?卫思扬,你怎么不懂我的心?
      沈杰妮深深地后悔,甚至有些恨自己了。不敢面对的人应该是自己才对。爱一个人,就要懂得包容,女人更应如此,就像母亲宽广的胸怀,可以容纳风霜雨雪。虽然自己做母亲还遥遥无期,但是没有做好准备,即使做上了母亲,也做不好。女人应该比男人懂得宽容,不论什么样的男人,都要经过十月的孕育,才能成人,女人知道怀胎的感觉,知道做母亲的幸福,为什么不能宽容一点,再宽容一点。但是宽容不等于放纵,男人犯了错,女人要勇于反击,否则,男人会视而不见,肆无忌惮,最终导致一切都结束。
      卫思扬,你怎么不替我想想?为了你,头发梳了一遍又一遍,为了你,我坐立不安,生怕错过你的电话。我在手机旁,却错过了接听的最好时间。就像你说的,感情不是过家家的游戏,而我却忽视了。
      尽管艳阳高照,尽管春风拂面,卫思扬心里却是倾盆的大雨。
      沈杰妮,你可懂我的爱?我把最真的情给了你,你却说我脾气大?这一天,我早起,我兴奋,有了恋人的第一个情人节就这样一晃即过?我对你说了事情的真相,你就故意不接我的电话?
      卫思扬并没有从沈杰妮嘴里得知她为什么晚接了自己的电话,心里只是认为,沈杰妮一定是故意的,一点都不懂得体谅男人。自己并没有说错话,只是生了气,为沈杰妮晚接了自己的电话。卫思扬承认,自己说话的口气确实有些不好,而沈杰妮的口气呢?也用不着步步紧逼?自己是受不了,才出来的。
      探幽花园,诗意家园。繁华的都市中能有一片心灵空间,于喧闹中静养身心,已是难得。身在心灵花园,心却乱得一团糟,没有半点宁静。

      或许,结过婚的人更能体会到情人节的意义。
      曾经的她,是那么温柔,那么漂亮,美丽的背后却是贪婪的享乐主义。女人嫁男人,图什么?门当户对,男才女貌,早已成为传说。向钱看,才是最聪明的女人,即使男人看起来像是自己的爷爷辈,即使心里别捏,只要有钱花,什么都无所谓。当新鲜过去,便寻找刺激,婚姻只不过是虚荣的外壳,及时行乐才是硬道理。就像现在的赵锦宜,脸都不要的女人,已经不稀罕。
      曾经以为爱已经死去,江维亚却让汤姆的生命再次点燃。江维亚说不上漂亮,却有气质,算不上温柔,却很可人。男人以事业为重,汤姆曾把全部精力投入到风向的经营上,累了,渴望一句话,一杯茶,小小的要求却成了奢望。多少次夜里醒来,再也睡不着,多少回梦里大声喊出爱的告白,床上躺着的还是一个人。汤姆知道,江维亚不是一个男人弥补伤口的空缺,而是一杯清香的茶。
      “维亚,”汤姆对着话筒,很深情,“情人节快乐。”
      “情人节快乐。”尽管心里有些别扭,江维亚还是盼望着汤姆能早点打来电话。
      “你在哪儿?”汤姆主动进攻,我过去接你。”
      “我住在……”江维亚没有说出住的地址。
      “自己住的地方,都不知道?”汤姆笑了。
      “不,不是。”江维亚声音不大,怕妈妈听见,只好躲到自己屋里,“汤姆,我们还是海珠广场见。”
      “我接你,还有时间。”汤姆不想丢掉绅士风度。
      “不用了,我的脚能走路。”江维亚坚持。
      “那,好吧。”汤姆没有办法,尽管爱车就在楼下,“18点,OK?”
      “OK.”江维亚看看手机,刚17点12分,“待会儿见。”
      “我等你。”汤姆挂了手机,恋恋不舍地。
      “妈,我今天好看吗?”江维亚出门之前,一再问妈妈这个问题。
      “好看,我们家维亚想不好看,都难。”江妈妈夸奖女儿。
      “维亚,今天是什么日子?”爸爸感到奇怪,“这么特殊?”
      “不是什么节日,”江维亚身体已经出了门,头还在屋里,“普通的一天而已。”
      “老头子,别瞎想。”江妈妈进了厨房。
      “肯定有来头。”江爸爸戴上眼镜,翻起了日历,“二月十四日,情人节。”
      “什么青人节,蓝人节,别装五颜六色了。”江妈妈手里忙着的是饭和菜。
      “情人节是外国的节日,相当于咱们的七夕。”与江妈妈相比,江爸爸进步了不少。
      江维亚穿上平时最喜欢穿的红外套,带着蜜一样甜的心情直奔海珠广场。
      “汤姆,你在哪儿啊?”江维亚左找右看,怎么也找不到汤姆。
      “我,就在你身后。”汤姆的声音听起来神神秘秘的。
      “身后?”江维亚转过身,看呀看,找呀找,始终找不到要找的人。
      突然,江维亚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到了。
      “谁呀?放手。”江维亚使劲掰捂住自己眼睛的手。
      “好疼。”一个男人的声音。
      “汤姆,玩什么吗?”江维亚揉揉迷蒙的双眼,攥起拳头,撒起娇来,“你真坏!”
      “谋杀亲夫呀!”汤姆叫了起来。
      “想得美。”江维亚摁摁了汤姆的额头,“我们可是……”
      “可是什么?”汤姆攥住了江维亚的手,眼睛向江维亚放着电。
      “讨厌,我们可是刚刚开始。”江维亚脸红了。
      “开始,感情却比海深。”汤姆拉着江维亚的手在广场上飞。
      “汤姆,都说女人的眼睛会放电。”江维亚从侧面看看汤姆,人还是那么有男人味,“可我觉得你的眼睛丝毫不比女人差,起码能电倒一片女人。”
      “我,有这么伟大吗?”汤姆指指自己的眼睛,“我可不信。”
      “真的,汤姆。”江维亚拉着汤姆的手,停住了,“看这么多男男女女,而每个女人都只有一个自己的他。”
      “情人节,恋人多。”汤姆看看江维亚,“西方人注重情调,这就是洋节越来越受国人推崇的原因吧。”
      “汤姆,真的是这样吗?”江维亚的纯真就像一朵开得正盛的玫瑰,“你可是出过国的人。”
      “我想,是的。”汤姆点点头,“维亚,我想起了……”
      “什么?”江维亚看看汤姆。
      “除夕夜,”汤姆感慨良多,“我们……”
      一样的天空,一样的地方,心情却不一样。那夜,烟花多寂寞,那晚,悲伤如此真实。此刻,汤姆什么都不想,只希望能好好地享受和江维亚在一起的时光。
      “情人节,”江维亚的脸靠在汤姆的肩膀上,“在今天。”
      海珠广场上的人渐渐增多,谁都想留住这情人相守的一刻。
      夜幕落下,明亮的月,就在天上。
      江维亚没想到,那一夜,两个人就这样开始了。那夜,悲伤如烟花朵朵,此刻,美好如明亮的月。
      “维亚,我对你的爱,就像这月一样明朗。”汤姆感觉这江维亚的温情。
      “汤姆,我是你的明月吗?”江维亚脸上洋溢着甜蜜蜜,还要问眼前的他。
      “维亚,你永远都是我的明月。”看着眼前的她,汤姆只想把明月搂在怀里。
      明月高高在上,是捧不到手里的。
      女人,需要真实,需要能捧在手里的东西。
      茶,茶可以端在手里,品在心里。
      “汤姆,”江维亚仰起脸,“我想过一个有茶的情人节。”
      “茶,情人节。”汤姆慢慢品味这二者之间的关系。
      汤姆开着车,载着江维亚,来到了天香茶馆。
      悠扬的琵琶,清清的茶香,这是一个人间的心灵天堂。
      “汤姆,你喜欢茶?”江维亚觉得汤姆一定和茶有莫大的渊源。
      “出国之前,总觉得咖啡是那样香醇。”汤姆端起了茶,“出去之后,才知道茶的清香最纯真。”
      “汤姆,你有很深的东方情结。”江维亚也端起了茶,“尝尝味道如何。”
      “上好的龙井,”汤姆熟悉茶的味道,“我只在办公室里喝。”
      “为什么?”江维亚搞不明白。
      “宴请宾客,我只在咖啡馆。”这个秘密,汤姆还从没有对谁说过,“我不想让人说我,都出国了,还土得掉渣。”
      “你可以反驳呀。”江维亚看看汤姆,手里是一杯清香的茶。
      “反驳,没有多大意义。”汤姆喝一口茶,“只要心中有茶。”
      “我算服了你。”江维亚手里的茶还在飘香,一口却也没喝。
      “维亚,尝尝这茶。”汤姆又喝了一口,细细地品着。
      初喝下去,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同之处。”江维亚喝了茶,仔细地品,“再回味,清香满心窝。”
      “维亚,你就是专业的品茶师。”汤姆笑了。
      “对茶,我一窍不通。”江维亚摆摆手,“我说的是自己的真实感受。”
      “维亚,你懂了。”汤姆端起茶和江维亚碰了杯,“酒可以交心,茶能解人意。”
      “汤姆,认识你,没错。”江维亚再品一口茶。
      “怎么理解?”汤姆不懂江维亚的意思。
      “我们这代人,赶上了好时代,都被眼前的花花绿绿同化了,我也不例外。”江维亚看看茶,看看汤姆,“我这个家里的娇娇女,在你的感染下,也变成爱国者了。”
      “怎么谢我?”汤姆拿起江维亚的手。
      “唯独这情,古今中外,男男女女,恋恋风尘。”江维亚端起茶,“茶,最能表我心。”
      “情人节,”汤姆觉得茶的清香胜过咖啡的香醇好多倍,“有茶的情人节。”
      “汤姆,你送她玫瑰了吗?”江维亚本不想问,话却不知不觉就出了口。
      “可是我没有送你,维亚。” 汤姆看看眼前的她,“我这就去给你买最大最红最艳的玫瑰。”
      “我不要,玫瑰,”江维亚抓住汤姆的手,“只要,这茶。”
      “真的?”汤姆迷惑了。
      “玫瑰,自有茶滋润。”江维亚知道红色代表着什么,自己穿的红就是最美的玫瑰红。
      “玫瑰,茶。”汤姆又有了新发现。
      悠扬的琵琶响在耳边。
      清清的茶,香在嘴里,也满溢心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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