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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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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在竹叶寺和余醇相遇后,沈浪等人发现这位余公子刚巧也是在七品居落脚。不知道为什么,飞飞和这个余醇很谈了来,仅是半个多月的相处,他们的关系就变的很亲密,连称呼也由原来的“余公子”进步成现在的“余大哥”,而余醇出入飞飞的房间也变的是越来越频繁起来,这些都不能不让沈浪有些气结。
这天夜里,沈浪刚从熊猫儿那回来,身上略带了些酒气。白亮亮的月光下,轻抚着带了些泥土香味的风,让夜归的人感格外的舒心。
薄薄的酒意,风一吹也就散了。酒醒后的沈浪一边回味着刚才微醺的滋味,一边又为熊猫儿别有深意的话烦躁起来。猫儿说那余醇千里迢迢从北海来到江南,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非要他亲自出马不可,但现在却是为了白飞飞而硬是把自己的事给搁了下来。如果那天晚上不是他和白飞飞的初次见面,就是说他早就注意到了我们;如果不是,那只怕是更麻烦……一个神秘兮兮的“明四公子”就很麻烦了,现在可好,好不容易等到他急匆匆的先走,又来了个余醇,呵呵,我看你沈浪这次可是……
确实是带着两分看热闹的心态,但猫儿的话也不是没有几分在理:这明公子来去匆匆,行踪诡秘,粗一看似乎是在游山玩水,很是悠闲。可又的确是在两天前还趁着黑夜,一声不响的和陆游之一起消失了,听掌柜的说,是骑快马向北门走了。看他对飞飞的神色,再加上自己对他的估计,他本不是个这么容易放手的人,暗地里还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没想到他竟然走了这么干脆……不过,沈浪始终还是没怎么放下心来。而很少离开余家堡的病公子余醇此次又还是拖着病体悄悄来到这里,听飞飞的口气,那余公子似乎又是很巧合的和他们计划的路线一样,也是要去湖北……且先不论他到底是先就这样决定的还是后来从飞飞这打听到什么才也想和自己一路,总之他的行为里都透着古怪。这样两个难得出现的人,竟同时出现在这里,莫非是巧合?沈浪模模糊糊的感觉,他们这次出来,似乎是被卷到一场大的事情中了。
虽心里也是有些想法,但沈浪也没说出来,他只是满上自己和猫儿的酒碗,拦住熊猫儿的话,笑嘻嘻的说这余公子既然答应要替飞飞解毒,他们也先就姑且信他一次。这熊猫儿也是个聪明人,对现在这样奇怪的局面,看出来的也和沈浪差不多,也就自然是心里有数。能当上快活王的酒使,靠的不仅是他和快活王的关系,功夫和头脑同样是缺一不可。他当然明白“有很多事是不能说破”的道理,有时候揣着明白装糊涂也是一门艺术来着。
话虽如此,但沈浪自己明白,对余醇,肯定不能这么简单的考虑。这个人,对飞飞的好,几乎是到了无处不在的地步。但最让沈浪担心的,却是飞飞对余醇的态度:似乎对他挺有好感,两个人总是在一起有说有笑的,看上去他们之间的关系很不一般。
但沈浪不愧是沈浪,即使心理有些计较,对余醇却仍是一如先前,“余兄‘”沈兄“的聊个不停,天南地北的都可以说说……只不过蹊跷的事,沈浪每次遇到余醇,出声和他笑嘻嘻的打招呼聊开的时间,都是正巧在余醇和白飞飞两人独处的时候……
今夜的月色很美,不知道飞飞愿不愿意出来走走。沈浪踩着轻快的步子,急急的来到后院里飞飞的房门口。正要推门,却发现里面毫无人气。
难道飞飞不在里面?沈浪有些奇怪,通常这个时候,飞飞都是呆在房里的。他转过头,看见飞飞原来正独自靠在侧院的梧桐树下。
月下佳人,素面朝天。眼看着这般风景,沈浪也毕竟还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忍不住心里一片荡漾。
正待他要迈步上前的时候,眼角余光却看到余醇正摇着把扇子走向那边。沈浪低头思索了片刻,边一个闪身,躲了起来。
余醇摇扇的手微微一顿,轻笑了笑:“夜已深,飞飞你怎么还不去歇息?”
“余大哥不也还是没睡吗?!”飞飞依旧是维持着靠着树的姿势,眼还是眨也不眨的注视着天空。
“呵,飞飞,你不能老拿我的话来堵我啊!”余醇嘴角一翘,无奈的摇了摇头。
飞飞也抿了抿嘴,没接什么。
不一会儿,白飞飞便淡淡的开口:“以前读过一本书,还记得当时上面写的话让我心有戚戚焉。”
“哦?是吗!写的什么?”余醇也不看她,竟自转过身同样抬头看着天。
“上面说‘登天难,求人更难;黄道苦,贫穷更苦;春冰薄,人情更薄;江湖险,人心……更险’。”飞飞垂下头,声音也低了下来。
余醇还是仰着头一脸微笑,手中摇的扇子也没停下:“话应该还没说完吧?”
“是,不过那书的后页给撕毁了,又是本老书,怕是找不到另一本接下去了……真想看看它下面还有些什么说啊!”遗憾和苦涩,听的很分明。
暗处的沈浪,咀嚼着这几句警世之语,回忆起自己的和飞飞的过去,心下忍不住一片黯然。
而余醇也不急,只慢慢的收拢折扇,用扇头点了点手心说:“你不用猜后面是不是也是些这样悲苦的话,免得又伤了你的心肝肠胃。要的你身子弱,想多了这些不好。其实也不是什么别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后面说的是什么——若知其难,刻其苦,耐其薄,防其险,则可处世矣!”
“啊!”飞飞一愣,显然是没想到后面竟然是这样的话,不禁有些傻气。
“呵呵呵呵!”见到这样难得表情的飞飞,余醇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一笑,立即让白飞飞回了神,想起刚才失态的样子,薄怒下脸上便飞出两片红晕来。
女儿家的羞涩,谁能不心动。面对白飞飞,余醇也半天没有开口。而不远处的沈浪,心中味同嚼蜡,苦涩不堪。
“有流星!”余醇转过头,先开了口,打破一方沉默。
白飞飞一听,只是笑笑的摇了摇头。
余醇有些奇怪:“你为什么不许愿?你们姑娘家,不是最爱这些个玩意儿的吗?!说对这它许愿就能心想事成的啊?!”
飞飞一笑:“对着流星许愿就能心想事成?余大哥信吗?”
“我们男子自是不信这些,你不要那这个比。”
“哦,是吗?我还以为余公子不爱这倒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余醇心思一动:“哦!那飞飞以为是如何?“
“相传,这天上的每一颗星都是代表了一个人。当有星陨落的时候,就是表示世上有一个人的辞世。“飞飞转过头看向余醇,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倒是讲起了这个老少皆知的传说来。
余醇手一顿,没开口打断。
“倘若真是这样,一个已死的亡魂又是能如何担负起别人的心愿。倘若不是这样,一个都是被上天抛弃的星石,你又怎么忍心还去向它企求什么。”
语落音止,天上正巧又划过一颗流星。黑色的天空下,响起的只有各自的心跳。
…………
“飞飞,你果然很独特!”余醇再次收了善,低低的赞叹道。
“呵呵,余大哥说笑了,这‘独特’二字,怕是用的有些不准吧!”白飞飞掬了掬耳边的乱发,“正视”着余醇的脸。
两个人就这么相互看着,突然相视一笑,气愤融洽中又平添了几分暧昧。
隐在树后的沈浪,看着月光下的这两个人,不得不沮丧的承认他们之间的确是有一种很独特的感觉。他的心忍不住开始紧缩下沉,向来都信心十足的赏紧猎人,永远都足智多谋却老是懒懒微笑的沈浪,此刻也有些动摇起来。他怕,他怕飞飞会……
还带着笑的余醇眼珠一转:“沈兄,既然来了,何不出来聊聊呢,虽还是初夏,那草丛里的蚊虫怕也是厉害着呢!”
这声音打断了沈浪的胡思乱想,他直起身,弹了弹肩上的浮灰,笑嘻嘻的走了出来,仿佛是初来乍到一样。
“沈大哥?你。你怎么会在着?”白飞飞有些惊奇的问。她刚才一点都没感觉到沈浪也在这里,暗暗一比较,自己与那余醇和沈浪之间还是差了许多。
“哦,刚才和猫儿喝了点酒,出来散散酒气。”沈浪也不思索的答道,眼睛却市一眨不眨的看着对面摇扇的余醇。
三人“六”眼,一时间竟无话可说。
沈浪和余醇面上都没什么,但衣服下的身子都很自觉的紧蹦了起来。这两个人的对峙,悄无声息却又是魄力十足,竟似能将这附近所有的花草树石都压碎一般。
“沈大哥,沈大哥,你怎么不说话啊?!”这样诡异的沉默,飞飞却感觉的到却不能体会是为了什么。
“没什么,不过是在研究余兄手上这把折扇和玉佩呢!”沈浪不动声色的说。
“是啊,看沈兄似乎对我这把折扇很有兴趣,我正考虑要不要割爱呢!哎,我与沈兄一见如故,相逢恨晚,这把折扇承蒙沈兄你看得起,就作为你我相识一场的纪念送给你吧,不过这玉佩因为是家母所赠,恕我不能也将它作为见面礼了。我想沈兄也是明白,有些东西能放手,有些不能的道理,还请沈兄见谅!”余醇双手递上自己的折扇,笑得一脸和气。
“哪里哪里,余兄客气了,沈某自是不会做这样强人所难的事情。这玉配本是令堂之物,我又怎么好意思开口。不过若是我真想要的东西,我自然是不打算放手的!”沈浪接过折扇,同样笑得是风和日丽。
“喀”正在交接中的折扇不知为何突然裂开了。
白飞飞好象明白了一些又不能完全明白,毕竟以她十五岁的心智看来,要完全听明白这两个人精的话,还是很辛苦的。两边的人,她都不希望出事,看现在这情景,她也只能不安的撮了撮手,强压下那阵心惊肉跳。
突然间,余醇的眼睛向右上方挑了挑,微笑的缓和了气氛:“呵呵,时辰也不早了,余某先行告退,飞飞和沈兄也要早点休息!”说完就拱拱手,也不等沈浪答话就转身离去。
直到余醇的背影完全消失,沈浪才转过头,面对一脸坦然的飞飞,他满心的苦涩和担忧,却不知要从何说起。
“你想问我对余大哥的印象如何?!”飞飞先开了口。
沈浪一震,脸上有些狼狈。一直都知道飞飞是个敏感而又聪明的人,没想到她在十五岁的年纪竟也能这样洞悉人心。在白静的调教下,若十五岁的她就有了这份机智和能耐,那当年二十岁的白飞飞又在自己和其他人的眼里看出了什么?她是不是在那时就预见了这段感情会给自己怎么样的一个结局?
在沈浪走神之际,白飞飞浅浅一笑:“老实说,我并不讨厌他,因为我能从他的言行中确定他对我……倒是真心实意的好!”
昔日快意江湖的赏紧猎人,豪情壮志的白马少年,此刻手心里竟渗出点点冷汗。
这世上,无论是谁,在面对自己真正心仪的人,听她/他表露着自己时,都会有紧张胆小的时候吧!
“那你怎么想?”说完这句话,沈浪才发现自己的喉咙紧得连声音都有些低哑。
“你知道吗,每当余大哥出现的时候,我都会有一种很安定的感觉,以前从没在其他人身上体会过,就好象是认识了很久,很亲密一样。我能知道他所想的,而他也能很自然的接我说的话的下一段。也许所谓知己,指的就是这种感觉。”白飞飞的脸,因为兴奋而通红:“不,不能说是知己,是不知己还有贴近的感觉。那种相知相融,就好象我和他是从一个灵魂里分开来的一样!”
这是自相逢以来,沈浪第一次看到飞飞这样激动的表情,他心中的不安迅速扩大,整颗心好象一瞬间结成了冰块,又冷又硬,还飞快的往一个没底的黑洞里下坠,甚至还能听到呼呼的风声。
“飞飞……”心像被一只冰凉的手紧拽住往下拉,疼痛让沈浪不敢大力的呼吸,他轻缓的吸了口气,像是在绝望中等待最后的判决:“你……是不是……是不是对他动心了?”咬了咬牙,才让这句顿了三次的话全说出口。
这么直白的问题,让白飞飞一下子措手不及。
“这,这……”飞飞的脸,像火燎原一般一下子就红了,不知是因为羞涩还是气恼。
这样唐突的话,事实上,沈浪一说出口就后悔了。可是,现在这种局面,让他迫切的想知道飞飞心中到底怎么想。所以虽然有些气恼自己的急切,但他还是目不转睛的盯着白飞飞,不后悔问她。
这个答案,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飞飞随手折下一根柳条,在手上把玩着,借此来平复刚才激动的心绪:“我想,我还是分得清面对让自己……的人时会有的感觉……”
“呼”沈浪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样的松懈下来。
“我有些乏了,想先回去歇息了。”飞飞看了看沈浪,面色有些古怪的说。
“好吧,那我送你回房。天黑路滑,小心别拌着了!”沈浪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人显显得精神轻快起来。
飞飞抿嘴一笑:“对我而言,天黑不黑,又有什么关系呢!”
“余公子已经答应要替你医好眼睛,我想,以他的医术,相信很快你就能看见了。”沈浪皱了皱眉,不赞同的说。
飞飞摇摇头,没说什么。
“好了,房间到了。”沈浪替白飞飞推开虚掩着的房门。
飞飞跨进门去,抵在门口没有转身:“沈大哥……还记得我们离开仁义山庄的时候,你说的那位姑娘么?”
沈浪有些奇怪她为什么会突然提到这个问题,但还是很自然的说:“我当然记得。”
“她……对你来说,很重要是吗?”飞飞沉闷的问。
“是的。”沈浪说的人自然就是白飞飞,但此刻还不宜说出来。飞飞没有恢复记忆以前,这些话还是要小心的说。
“是不可取代的?”飞飞的声音更低了。
“是的,不仅是不可取代,也是不可磨灭,不可超越,独一无二的。”沈浪深深的看着飞飞,好似深情的表白又好似无悔的誓言。他不知道为什么飞飞会问这些,但他会用每一个机会,让飞飞相信,他心中有的人,只有她,只是她。
“那么……”飞飞停了听,让热血沸腾的沈浪整颗心都跳到了喉咙口:“我就认你做我的哥哥吧!”
“啊!”沈浪还没反应过来,迎接他的就是“嘭”的关门声。
他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听到了什么话。好象一桶冰水从头顶上浇下,沈浪的心为这句没有原由的话打了两三个寒颤,他强装镇定,僵笑了笑,喉咙里像哽了块石头说:“飞……飞,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我……我好象没听清!”
“……我说,我想认你做我的义兄。”房间里传来模糊的话。
“为……为什么?”沈浪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感觉好象从心底开始结出寒冰,逐渐蔓延到他的四肢。
“因为……你让我有种哥哥的感觉,怎么,觉得我不配吗?像我这种妖女自然是入不了你们的眼了!”门里传来飞飞突然很反常的讥讽。
“不是这个原因……只是……”被这一激恢复过来的沈浪,又惊又惧,大用力的敲打着关得严实的门:“飞飞,你出来,我们把话说清楚,出来!”
乒乒乓乓的敲打声,在这样无人的夜晚响的更是清楚分明,却没有一个人出来看看。
“你要是嫌弃,直说就好,我白飞飞也是个不强求的人。”冷冷的声音让沈浪反而没有先前那么激动。
他怒极反静的站在门口:“……你到底在想什么?我说过,你想要的,我都会帮你办到,只有这个,是决不答应的。你听清楚,我不会答应,绝对不会答应的!”不是怒吼,却比怒吼更有压力,沉甸甸的压在白飞飞的心上,有一种无处可逃的感觉。
“一句话,答应就答应,不答应我马上离开!”白飞飞也毫不示弱,斩钉截铁的话说的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强压下满腔的怒火,沈浪的胸膛因此起伏的厉害,口鼻里冒着粗粗的喘气声。这句话逼得他半晌都没有开口,最后他咬咬牙,狠狠的说:“随便你!”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然而他却不知道,一室黑暗的房间里,等到他回答的飞飞,瘫软的靠在门上,手上拿着的柳条“啪”的掉在冰凉的地上,一起坠落的,还有一滴咸咸的水滴。
沈大哥,也许还没发现,但你我之间,已经超出了正常的承诺界限,而你对她用情如此之深,我又怎么忍心将来让你面对着两难的局面。为了……为了断了这念头,只有让我们做兄妹吧……
——————————————————————————————————————————这段看懂了没,众亲
所谓误会啊,是会产生很可怕的结果的哦!所以大家以后有什么话,一定要说清楚啊
还有,5555上一章居然没有一个人留言,点击也只有40了,照这种速度下去,我文还没写完,这里就没人看了……
苍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