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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受制于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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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谦雪喜滋滋地抱了刚才复旦给买的古董一弦琴,转身要找人时,两人顿时傻了眼。人潮拥挤,哪还有两个小鬼的影子!
“完了。”谦雪一下垮了脸。
“别急,去找找,应该没走远。”复旦拉拉谦雪的手,暗示她别担心。
两人前前后后把庙会兜了几遍,都找不见人。
“溪儿要有事,我怎么跟新雅娘娘交代。”谦雪六神无主。
“两个这么大的人,应该不会有事。”
“八千认得回家的路吧,他一定带溪儿回去了,是吧?”谦雪抱着一点希望,问复旦。
“回去倒不一定,他家离这儿可不近,不过我基本上可以猜到他们会去哪里。”
“啊?”
“八千不是一路上吵着要找那个拿力华莲骗他的人算账么!”
“你说,溪儿他们先找那人去了?”
“八九不离十。”
“在哪里?”
“饮月楼。”
“那是什么地方?”
“娼楼。”
站在粉帔红帘充满视线的饮月楼三层建筑前,看到大门边那些娇笑盈盈的招徕顾客的女子,谦雪憋红了脸,吞吞吐吐道:“我、我、我还是不进去了吧!”
“来都来了,说不定他们就在里面。”复旦拉了她的手要进去。
“溪儿是好孩子,他不会进去的,我们在外头找吧。”谦雪缩回手。
“我们进去是找人,又不是去玩!”复旦抓了她就进去。
“饮月楼不进女客,姑娘请回吧!”门口的女子们拦住两人,对脸红得仿佛滴血的谦雪笑道。
“我就说吧!我们回去!”谦雪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
“我们找人,找不争姑娘。”复旦道。
“不争姐姐正在大场为客人抚琴,怕是没空见你们,还是请回吧!”几个女子地笑起来。
“让开!”后面出来的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绿服女孩拨开这些女子,对复旦道:“复旦哥哥,小姐这些时日一直在等你们呢!快进来!”
“青衿,好久不见!”复旦拉着谦雪进去。
“这位是?”穿过门廊的时候,青衿问复旦。
“同路的女伴,谦雪。”
青衿了然地笑笑,带他们到了一件客室:“你们先休息一下,小姐在为客人奏乐,完了就过来。”
“对了,八千来过这儿么?”复旦问青衿。
“八千公子不是一直和你在一块吗?”青衿奇道。
“走丢了。”复旦苦笑道。
青衿朝两人暧昧地笑笑,说:“可能他们找过小姐了我不知道,你们等下直接问小姐吧。”
“那辛苦你了,你去忙吧!”
青衿点点头,为他们带上了门。
“这烟花之地,竟然还有这么干净的女孩。”谦雪非常感叹。
“她叫青衿。是不争的女僮。”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谦雪不觉念道。
“对,就是那个青衿。”
“吓?我乱说而已。”
“不问这不争是什么人么?”复旦看着谦雪。
“哎?你方便说吗?”
“我和八千都认识她好几年了,虽然在这饮月楼,却是个绝对值得放心的人。就是……”复旦卖了个关子。
“什么呀?”
“这次就是她唆使八千去珈丽的!”
“……爱好骗人么,真想见见她。”谦雪嘀咕道,不知为什么,原先还对这烟柳之地十分排斥,见了青衿,又听了复旦对不争的夸赞,自己竟然有些期待起来。
两人又聊了半晌,门被推开,一阵奇异美好的花香味先飘了进来。
进来的女子看上去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秀丽的妆容把原本俊俏的五官描摹得精致无比,却华而不腻,一袭孔雀大印花的彩缎裙,极是明艳照人。
复旦和谦雪都站了起来。
“坐、坐,”女子笑起来,雍容气质显露无遗:“在我这里不必客气。”
“这就是不争姑娘。”复旦向谦雪介绍。
“久闻姑娘大名。”谦雪轻轻一揖。
“谦雪姑娘不要挤兑我了,风尘中人可担待不起。”不争笑道:“怎么,把小八千弄丢了,来找我要人么?”后一句是对复旦说的。
不争唤出自己名字,让谦雪吃了一惊,随后想到应是青衿告诉她的。但她最关心的,还是两个孩子的下落。
不争摇摇头:“不在我这里哦。”
谦雪眼睛一红,忍住了。
“谦雪姑娘这是怎么了?”不争问。
“他弟弟也和八千在一块儿,一起不见的。”
“哦,这样啊!”不争拿桌上的一颗葡萄剥了起来:“八千和你弟弟在一起呢,能有什么事?放心吧!”
谦雪听这话,越想越没道理,就是流溪身边有八千,她才更担心啊!这么一想,更是急得脸上潮红一阵一阵。
“别担心,肯定没事!”复旦捏了捏她的手,不知为什么,看着复旦的脸,谦雪觉得心里平静了一点。
“好了好了,一起吃葡萄,小八千迟早会来找我的,时间问题。”不争招呼着:“这可是新川快运送来的蔗糖葡萄。给你。”不争挑了一颗晶莹圆润的紫红色葡萄给谦雪。
谦雪道了谢,放进嘴里一咬,酸甜润口,人间美味。
“好吃吧?”不争笑道。
谦雪老实地点点头。
见谦雪仍有点心神不宁的样子,复旦说:“那我出去再找找,好不好?”
谦雪立刻跳起来:“我跟你一起去!”
“咦——”不争拖长了音调:“不把我的话当话是不是?”
“你留着,一路过来也累了,我到各处他们可能去的地方找找。这天子脚下,会出什么事情!”复旦安慰着谦雪。
“来来,我叫人帮你去放洗澡水,你先找间客房睡一觉,醒了他们就回来了。”不争按着谦雪的肩,半推半拉地带她去洗澡。
三人吃了饭从茶楼里出来,行巧冲流溪嚷着要睡觉。流溪便把行巧抱了起来,问八千现在去哪儿。
“去找一个女人算账!”
流溪无奈道:“那我跟着你走吧。”
没多久,流溪觉得有点不对:“好像有人跟着我们。”
八千点点头:“我也觉得。”
“那怎么办?”
“跑!”
于是两人在路上狂奔起来,流溪这才觉得行巧分量不轻,低头一看,竟然睡着了。
后面,跟着他们的人果然也跑了起来,竟然是两个佩剑的年轻女子。
流溪不觉道:“你还真是和女人纠缠不清。”
八千瞪他一眼:“你有病!我又不认得她们!”
“那我们为什么要跑?”
“有道理。”八千猛地刹住脚步。
后面果然也隔着一定距离停了下来。
“过来!”八千皱着眉,对两个女子喝道。
她们见状快步走了过来,执剑微微行了一礼:“两位公子请跟我们来。”
“做梦!你们干什么的!”八千有点怒了。
“如果你们不想这位小少爷有事的话,还是乖乖随我们来吧!”
两人朝行巧看去,印堂微微有些黑,嘴唇紫得厉害,竟不是睡着,而是昏迷了。
这下两个人都生气了,被素不相识的人摆了一道,自然任谁也不能心平气和。
“只要两位跟我们来,小少爷自然没事。”年纪看似稍长的那女子说。
较小的那个忙补充:“而且这迷津散的解药不在我们姐妹身上,我们带你们去找的人才有解药呢。”
“什么瘟神!去就去,少罗嗦!”八千口气非常不善。
流溪心里吃了一惊,他方才一直都在担心八千会不顾行巧的死活,因为他对行巧的态度从来不怎么友善,这下一口答应下来,虽然出乎意料,却也让流溪十分感激。
流溪生性善良,虽与行巧相遇不到半日,却已经把行巧视为自己的责任,万般不愿这活泼鬼灵的孩子受到伤害。
是了,定是刚才的茶水有问题,因为他们三人只有行巧饮了那茶水。想到这儿,流溪更是吃惊,这餐饭,他与八千未饮茶只是侥幸,难不成那两个女子的本意是要把他们三人全部放倒?
流溪捉摸着眼下的情形绝对和自己无关,前头那两个带路的女子看上去是土生土长的青国人,决不会和自己过不去。再看看身边的八千,一副有怒无处发的模样,似乎也对这情况莫名之极。流溪想着最可能的情况是之前在广场,他们出手太阔绰显耀,莫非是那时被人盯上,意图劫财的?
可看看这两名女子也不似盗匪出身,轻衫罗裙的素净扮相,加上训练有素的行事方式,流溪不觉更感奇怪。
他悄悄捏碎一颗随身带来的凝毒丸,塞进行巧口中。这凝毒丸是珈丽特产的月光草,大玉兰等八种名贵草药精炼而成,虽然没有消解百毒的功效,却可以在一定时间内把体内的毒性聚集于无害处,不至于让它们胡乱游走,损伤心脉。
穿过好几条狭窄的坊巷,在一间民房样的屋子前,女子示意他们进去:“分主人再等两位。”
一句话让流溪更感事态复杂。
八千咒骂了一句,推门进去。流溪跟上。
虽然屋外阳光灿烂,这间房里竟是昏暗无光,再者一股怪异而浓烈香味弥漫在屋里。
“迷香!”八千猛然叫道。流溪只觉得身体一沉,再没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