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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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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将离渊托至去洞中,洞内并无奇异,只有一张床,一张木桌,离渊紧闭着眼,苏灵顾不得脚上的疼痛,硬把他拉至床边,倾身将床榻上藕色的棉被拉下,覆在离渊身上。
翠幽洞原本就空旷,苏灵抹了把额上的汗,只感到洞里寂静的有些吓人。
他的眉目依然俊雅如玉,只是眼眉间却藏有着说不清的凄楚。苏灵不自觉的抚了抚他的眉,触到他冰冷的肌肤时,又颤颤的收回了手。
苏灵帮他拢了拢散在耳边的碎发,单脚跳到桌边,拿起桌上的水壶倒了杯茶,然后又捧着那茶小心翼翼的单脚跳回,半扶起他的身子,慢慢的把茶水渡入他的口中。
似是被茶水呛到了,离渊猛地一阵咳嗽,悠悠的醒转过来,迷离的看着苏灵:“方才我晕倒了吗?”
苏灵拍拍他的背,眉头淡淡的拧着:“你好像伤的不轻。”
离渊挣扎着坐起来,愣了一愣,随即浅浅的笑了:“不碍事的,老毛病了。倒是你的伤,有没有好些?”
苏灵咧着嘴朝他嘻嘻笑:“我皮糙肉厚,自然是没什么啦。”
见她这般生龙活虎的模样,离渊忍不住拍了下她的脑袋,眼里藏了抹旁人看不见的宠溺:“灵儿与原先一样,一点儿也没变。”
苏灵敛眉低目,却难以抑制心中的欢喜,别样的情愫在心底蔓延。
离渊轻轻托过她的脚,先前涌出的鲜血早已把她的裙摆浸染的不成样子,已经干涸的血渍触目惊心的印在伤口处,离渊叹了口气,背过身对着床板敲了两下,缓缓升腾起一个暗格,他翻找了一会儿,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
苏灵怯怯的抓住他的手,低声道:“先不用管我,还是给你自己疗伤吧。”
离渊皱了皱眉,不理会她,抓过她的脚轻轻褪去她脚上原本用来包扎的布条,把白色小瓷瓶中的粉末一点点倒在伤口处,再用纱布轻轻包好。
“今天是我连累你了。”离渊有些歉疚。
苏灵倒是不在意这些,只是诺诺的问:“离渊,你不是人吗?”明明知道他是狐,可不知怎地,偏是又要问出来,可能觉得他这般美好,作为一只狐狸实在是生的有些可惜。
离渊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苏灵又问道:“那姐姐可知道吗?我爹呢?卓颜呢?”
他的眼静静阖了下去,语气淡淡:“你就如此在意么?非你族类,便不可嫁娶?”
苏灵怔了怔,自己并不是那个意思,他却是误会自个了,五官遂的就成一团,急忙道:“我只是……只是……”
转头看她颓然懊恼的神色,离渊摆手:“罢了,我并没有在意的。”
真的吗?苏灵将信将疑的看他,刚想在说些什么,肚子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咕噜噜的声音分外刺耳。
要死了要死了…什么时候不响,偏要捡这时候,苏灵的脸红的好像蒸熟了的螃蟹,只恨此刻眼前能有个地洞,好让她钻进去蒙羞。
离渊忍着笑意,只装作没听见,神色正正道:“灵儿你在这等我,我去找些吃得来。”然后悠悠的站起身,踏着步子走出洞口。
苏灵看着离渊欣长的背影在一片微小的阳光里显得格外温暖,心头升起一股无名的欢欣,待他走远后,才蹑手蹑脚的站起来,学着方才他的样子用中指轻轻敲了敲床板,果真浮上了一个暗格。
苏灵讶异的看,这暗格里究竟藏了些什么?犹豫了一会儿,才伸手去翻腾,多数是些瓶瓶罐罐的小药瓶,浓郁的药香直扑鼻尖,苏灵移开那些药瓶,药瓶下静静藏着一个暗紫色的木匣。
苏灵慢慢将它打开,却见里面放着一块白色的绢帕,拿出来对着阳光瞅了瞅,绢帕上理科显现出一个带血的灵字。
明明知道匣子里必然会藏着一些意想不到的东西的,但真正看到的那一刹那,自己还是如此讶异不已,这难道便是离渊其中一个秘密?
她看了许久,对那个“灵”字感兴趣的很,实在不明白这个带血的“灵”字里究竟藏了什么样的故事,却也着实不想自作多情的对号入座。
离渊应该是快要回来了吧?苏灵小心翼翼的把绢帕放回木匣,待一切收拾妥帖后,又伸手敲敲床板,看它回原。
天色渐渐暗了,风也带了些许凉意,离渊回来的时候提了两条鱼,一坛酒,将东西防在桌上,看着苏灵:“灵儿去外面吧,可还走得动?我烤鱼给你吃。”
苏灵点头,扶着墙单脚跳了出去,离渊自顾自的生好火,串好鱼,放置火中烘烤。
烤鱼浓浓的香味调动了苏灵的神经,她咽了咽口水,有些急不可耐。
离渊自斟自饮,眼神不经意的看着苏灵,见她满面焦急,便拿起一串烤的差不多的鱼递给她,轻柔道:“吃吧。”
苏灵也不客气,拿过来就开始狼吞虎咽,抬头又看离渊,见他自斟自饮甚是惬意,便眼巴巴的向他讨酒喝:“我也想喝……”
离渊也不拒绝她,将酒坛递给她,看她皱着眉头一口口往下灌。
“这酒……好烈……”苏灵双颊通红,只感到头昏脑胀,却又控制不了自己的手,两手牢牢的捏着离渊的英俊的脸,“好软……”似是感到不满意,又攀住他的脖子,像只无尾熊般掉了上去,只是攀了一半,便沉沉睡了过去。
夜露太重,离渊摇头叹息,解下自己的外袍,盖在苏灵身上,将她抱了进去。
许多年以后,每一次再在月影斑驳的翠幽谷中饮酒时,总会想起多年前的一个女子醉的满脸通红,任他抱起放在床榻上,而他就那样一直守着她,直到晨光微曦才踏着晨露离去。
那是他最珍贵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