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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过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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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过年许成虎答应了带小杰回老家的。宋宝宝很快被说服一起去玩。宋家明胆战心惊地问许成虎:“你打算回家出柜?”
“我没想过,你想吗?”许成虎老老实实地回答。这有点难度,老爹老娘都七十上下了,老爷子还有高血压,许成虎真没打算去考验一把他们的接受力。估计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世界上会有这样的关系。不过,如果宋家明想的话,得好好琢磨琢磨……
“不想!”宋家明立刻狂摇头。“一点不想。”借着这人走神,宋家明终于胜利完成了压倒的重任,用手臂勒住他的脖子。
“咳咳……”许成虎被勒的咳嗽,他不想把人摔的太重,忙说:“先放开。这个手势不对,要这样,用这里压住颈动脉,等对方手垂下去就是昏厥了。”趁机顺顺宋家明的头发:“你力量还是不够。你真不想吗?媳妇儿,有话你要告诉我,哥笨,不会猜心思。”
“滚!你才是媳妇儿,今晚你在下面!”
“行,行,行,老公,你说了算。我们这就走吧,我好喜欢在下面的,老公!”
……
许成虎一家都没怎么奇怪多了宋家明爷俩。许成虎以前就带过战友回来过年。只有许成虎的老娘觉得心情很微妙。可也很快被小杰勾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许小杰个子小,是班上最矮的,人称小许杰。但是一双浓眉大眼跟许成虎像的很。抱出去走在路上,邻居们都当是许成虎去S市之后生的孩子。纷纷对许成虎的老母亲夸奖这孩子生的好。许小杰一只耳朵听不见,每每听人说话都是微微侧了头忽闪着大眼睛认真的看人的口型,可爱的很。
老太太一雪前耻,稀罕的整日带着许成虎和孩子出门各种显摆,买菜要一起去,百货大楼要去逛一遍的,城东的小集市也要去逛一次的,要去添两双棉鞋,上街!超市进货,上街!有点感冒,上趟医院,一起去!对着每个认识的人打招呼,再很随意地介绍:“啊,对啊,虎子的儿子。”
宋家明是说来这边旅游,县城不大,两天就逛遍了。宋家明没事就留在家里陪许成虎爸爸下象棋。许成丽又怀孕了,跟着丈夫回乡下过年。连烧饭的重任也交给了宋家明。
许成虎每天负重俩孩子,笑得脸抽筋,觉得比堪比刚刚入队的时候。第四天终于不支,回来后就倒在沙发上了,不一会响起了鼾声,屋子里没有空调,宋家明怕他着凉,走过去叫他上楼去睡。老太太在厨房门口看见,没来得及出声,眼看着宋家明一下拍在许成虎肩上,许成虎鼾声停下来,一只手就揽在人腰上,继续睡。老太太退回厨房薅着葱发呆。
第二天,许成虎和宋家明带着两个孩子去看黄河。不短的一段路,租了车子开过去。冬天,看上去河水只有浅浅的一层,上了冻。沿着层层石阶下了堤坝,黄泥映着枯黄的枝条。向西望去,蜿蜒曲折平静瘦弱,宋家明有些无法言说的伤感,这就是母亲河吗?
两个孩子却玩的开心,在裸露的河滩上奔跑,抠着黄泥、砸着冰块,试图找几天小鱼出来。风很大,两个孩子很快就拖着两管长鼻涕。上了堤坝仍旧不死心,追着林间的羊群疯跑。
许成虎不明白为什么这人一脸沉痛:“怎么啦?”
“饿了!”
这个好办,四个人在回去的路上找了家农家乐吃饭。手艺一般却胜在原料鲜美,连宋家明都喝了两碗鸡汤。吃饱喝足再坐车就有点昏昏欲睡,宋家明强撑着眼皮陪司机大人聊天,两个小的已经盖着大人的衣服睡着了。
忽然一个刹车把宋家明晃醒了,睁开眼问:“到了?”
“没呢,前面那辆车大概有事情,我去看看。”
这边距离国道还有一段路,很少有车,不宽的泥土路上停着辆红色的蒙迪欧。一个人站在那里挥手。宋家明看着许成虎走过去跟人对话,车上又下来个女人,高挑的个子穿着件修身的红色长大衣,看不太清楚脸,被挡住了。又过了一会儿,许成虎回来了。
“他们车坏了,咱们拖他们一程吧,天冷,车上还有小孩。再叫人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去呢。”
宋家明早知道许成虎是个心软的,点点头:“要不要让他们过来挤挤?”他们租的是辆吉普,空间大些,也是许成虎的习惯。
许成虎的表情却怪异地扭曲了一下,说:“是吴芳菲。”
哦,咦?什么时候被帮忙的还要留名了呢?“嗯。”
许成虎没想到这位这么的没记性,话说,他好像一直对自己的某些事都没记性,从他生日到他前妻的名字,只好补充说:“我前妻。”
哦!啊?宋家明睁大眼睛往前面看,可惜,人进车里了。真遗憾。“你的意思是我去请他们过来挤挤?”弄过来看清楚点。
许成虎反省了下,自己果然是得罪他狠了,得空就刺他两句:“算了,他们不会过来的。”
“没事,我去试试。”
满腔八卦心肠的宋家明去了,车里俩人正吵着呢,被宋家明敲窗子的声音冻在那里,宋家明弯着腰问:“去我们车里挤挤吗?天冷,别冻着小孩子。”
还真别说,许成虎审美眼光是真不错,这个吴芳菲细白的皮肤,长相不说是十分也有七八分的美貌。尖尖的下巴,巴掌大的小脸,一双大眼睛,半长的刘海齐着眉,有些太瘦了唇边眼角都有细细的纹路。旁边的男人也是白白的皮肤,带了副眼睛有些发福,坐在那里肚子略略突出来一些。嗯,没比许成虎帅到哪里去啊,身材差远了。一面唾弃自己,真是的,现在自己已经被这只祸害地偏离正常审美了。
大概是宋家明看起来颇为文质彬彬,两个人楞了下都客客气气地摇头:“没事,穿的挺多的。”
宋家明看看他们身上的羊绒大衣,也点点头,去给许成虎帮忙。许成虎正弯腰把钩子挂在车上。他习惯性的出门常备若干急救物资,倒真派上用场了。挂好挂钩,他无奈地看着笑得贼兮兮的人,把手里的衣服递过去:“回车里去吧,也不嫌冷。”宋家明下来的急,没有穿羽绒服。
许成虎没想到自己可以这么心平气和的看着这两个人,隔了这么些年,再去看他们,才发现他们并没有他以为的那么不能忘记,很平常。他甚至有心问了句:“孩子上幼儿园了吧?”吴芳菲苍白着脸紧紧挨着王畅站着,她始终是害怕他的。真挺没意思的,他摇摇头。
宋家明要笑不笑地说:“挺可惜的啊,没机会多聊两句。”
许成虎也顾不得后面拖着辆车,伸手圈着人脖子揪到自己跟前,“吧唧”亲了一口,慌得宋家明手忙脚乱地把他推开,坐正了从后视镜里往后面瞄。许成虎得意地笑,叫你取笑我,小样,还治不了你?其实不用聊,他那八卦的小妹早就电话汇报过了,王畅那一向自诩翩翩公子的性格怎么可能安分太久,更何况,即使他想安分,也得没人来上杆子啊。吴芳菲坐月子的时候,就闹出来过一次。王畅父母看在两个孙子的份上,给压下去了。从那以后吴芳菲一直家里、行里寸步不离地跟着,都成了县城一景了,天天雷打不动的晚饭后散步,绕着体育场一圈。可惜人人都知道王畅在外面花的很,好在花虽然花,倒也没有离婚的打算,他父母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只是吴芳菲那个性子,怎么受得了,不过这也和自己不相干了。
晚上许成虎跟高中同学有场聚会,被灌了很多酒回来。他怕宋家明看见嫌他臭,打算在楼下坐一会再上去,不留神又睡着了。老太太指挥小儿子:“去,给你二哥盖个毯子。”
成梁不干:“妈,你忘了,二哥睡着不能碰的,我帮你喊他。”
老太太把毯子抽过去:“叫你去就去,你哥早好了。”
结果成梁的胳膊被扭脱臼了。逢人就告状:“你说咱妈是啥记性,非叫我给二哥盖毯子,痛死我了……”
许成虎红着脸跟弟弟道歉:“对不起啊,我喝多了,忘记上楼了。”
只有老太太自己知道自己没老糊涂,冷眼旁观下来,两个孩子像一家的似的。人老了,有些事情也不用那么较真。临走的前一天晚上她拉着宋家明的手:“孩子啊,大娘知道你是好孩子,大娘就老着脸问一声,你愿意认大娘当个干娘不?”
宋家明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他一直很小心的啊,难道是许成虎说什么了?硬着头皮点头:“干娘。”
“哎!”老太太抹去眼角的泪水:“孩子啊,虎子打小就笨,除了会打架就是认死理,在S市,你帮干娘看着他点啊。以后过年多回来玩玩。”
等老太太下了楼,宋家明去隔壁找许成虎一说,他也傻了,问宋家明:“你干啥了吗?”
“没啊,就陪你爸下棋来着,帮着做过两回饭。剩下就是带着孩子出门逛啊。”
许成虎说:“我下去问问。”
结果刚开口叫了句“妈”,就被老太太拿手里的绳子下死劲得抽了一顿。抽完了,老太太喘匀气才说:“跟你说个事,妈跟你爸说了,认家明当个干儿子,那孩子瞅着挺实在,你在S市也好有个照应。你也是有儿子的人了,老老实实地过好你的日子,妈都70了,也操不了你几年心了,碰到对你好的人要知道惜福。”看看手边的年货又问:“今年腊肉还带点不?”
许成虎低着头哼唧:“带点吧,上回公司里人都爱吃。”又在下面说了半天家长里短。
上楼的时候宝宝已经睡着了,小杰在楼下跟爷爷睡的,宋家明正靠在床头看书。他走过去趴在宋家明腿上:“我妈可能知道了。”宋家明摸着他的头发不吭声。
过了一会儿他又抬起头,指着脸:“你看,老太太打的。你要补偿我。”
以他那厚实的皮肤根本连半点印子也没有,宋家明还是伸手在他脸上摸了摸:“赔你什么?”声音有点哑。
许成虎立刻要求:“把戒指戴上吧,好不好?”
“不是戴脖子上了吗?”
“娘都叫过了,必须戴手上。”
宋家明真没戴过婚戒,即使当年跟吴峰最好的时候,也就是说等将来赚了钱,可以移民,出国去结婚。说起来可笑,倒是他自己看过好几次戒指,吴峰说:我的手指短戴那个不好看。现在没想过的时候,倒有人得空就磨着让他戴上了。
他边开小差边跟许成虎扯皮,许成虎哪里看不出他分心啊,于是他也分心了,俩人靠在墙上吻到耳热心跳、不能自已的时候,楼梯上传来声音:“二哥。”许成虎咬了一口他的脖子:“先饶了你,这帐咱俩慢慢算。”是啊,日子还长着呢,一切都慢慢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