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儿子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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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成虎最近害怕下班，一下班就要接到高凤英的电话，听陈琛控诉他的不慈爱。回到家还要面对各种鱼，红烧、水煮、酸菜、清蒸……就连熘鱼片都带刺，汤也是鱼汤。家里每次吃饭都要摆一碟子醋在旁边，专门供他消鱼刺的。
宝宝在榜样的作用下，迅速地学会了鱼的生理解剖图，鱼刺的分布规律，成为班上的吃鱼小能手，虽然她是用手剥鱼刺的。
这天晚上，宋家明很郑重其事地拿着张纸跟他念书：许小杰，男，4岁，四川地震中的孤儿，名字具体是哪两个字不是很清楚。右侧耳朵彻底失聪，右腿骨折后医治太晚，医生说很可能将来会跛足，而且精神状态也很不好，也因此他没有第一批被收养。他父亲也是退伍军人，开了个修车铺，家中亲人都死在这场灾难中了。是宋家明在做义工的时候认识的孩子。
念完了，宋家明看着呈痴呆状的许成虎问：“你要不要收养他？”等了半天没声音，他又补充了一句：“要不我们明天先去看看孩子？”
那是个浓眉大眼的孩子，安安静静地缩在宋家明怀里，许成虎觉得眼熟，又说不上是哪里熟悉，他呆呆地看着宋家明陪孩子玩。等到宋家明把孩子瘦弱的小手放在他的掌心的时候才清醒过来张口结舌地问：“我，我，我能行吗？”
办完手续抱着孩子上了车，他还是觉得不真实，怀里的孩子谁也不像，不像宝宝娇娇的、有恃无恐的放赖，也不像陈琛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和依赖，他就那么安安静静的靠在他怀里，软软小小的，垂着眼睛不看他，小手却随着车子的颠簸揪紧他的衣服。
他中了邪似的沉默着跟随，直到宋家明哄睡了两个孩子，又把许小杰抱回自己房间放到床上，他才缓过劲来：“我怎么会符合条件？”
宋家明低声说：“我托了齐少帮忙。你有空帮他把户口上了，我托了宝宝班上的班主任，下周应该就能去学校。小二班的老师我认得，托班的时候带过宝宝，后来休产假了，很不错的人。”
许成虎心里像是煮了锅的酸辣汤，弄得他鼻子眼睛都痒痒的，他抱住宋家明亲他的头发，宋家明推开他：“你看着孩子吧，他睡觉容易惊醒，我还有个案子要做。”“好。”许成虎坐在地上端详自个儿的儿子，终于知道哪里熟悉了，好像眉毛挺像自个儿的，他们家兄弟姊妹都是这种浓浓的远山眉……
宋家明心情很不好，他很不喜欢这样子的自己，从周五看见许成虎强忍着渴望告诉他“陈琛想认他当干爹”开始，他就开始折腾了，证明了许成虎没法生孩子之后，就开始琢磨领养。他从没想过许成虎会喜欢被叫爸爸。如果单纯的是许成虎跟他说想要个孩子，他也会这么做。可现在，像是一种手段了。他很讨厌这样子的自己，抱着不那么单纯的目的做这样的事情。这样子对孩子、对许成虎都不公平。他叹了口气，合上文件夹。
事实证明男人八卦起来也是不弱于女人的，在沈灏的帮助下，没到午饭时间许成虎收养了个儿子的消息就传到高凤英耳朵里了。
最近她一直很混乱，先是许成虎忽然冒出个“爱人”，接着她就发现自己没法想象许成虎跟另外一个人结婚。他结婚了，她怎么办？她跟儿子怎么办？是刚谈的吧？那自己还有希望？毕竟他爱陈琛，不可能不管他们。那个女孩未必能接受他这么为别人付出的吧？她故意要求见见他女朋友。小姑娘，尤其是大城市的小姑娘能有什么心眼，恐怕也不知道收敛脾气吧？男人，你再有理，跟他闹久了他也会烦的。可是他居然藏的那么紧。这也算了，现在忽然又收养个儿子，这算什么意思？他那女朋友不能生？不然，好好的，谁会在结婚前先收养个孩子的？不能生，她笑了一下，那还折腾个啥啊？
许成虎一直处于一种不真实的晕眩状态，儿子哦，叫他爸爸的儿子。他知道自己幼稚，但是憋不住，他整颗心都围着这孩子转圈圈。转两圈就去亲宋家明一口，宋家明忍无可忍地继续鱼套餐。
许小杰在这个家里最先接受的是宋家明，第二个是宋宝宝，以前就一起玩过，孩子之前熟悉的最快，很快沦为小跟班。许成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两周后听见第一声爸爸。而陪睡的活却一直接不过来，小杰很容易惊醒，醒了就尖叫着四处找地方藏。许成虎自己尚且睡的一惊一乍的，哪里敢陪睡。于是他就去睡客房了，这一搬走就杳无归期了。
而日子总是像巧克力，惊喜不断。
叫不去许成虎之后，高凤英也不强求，不知道哪天开始陈琛开始跟着许成虎回来过周末了。每到周末，家里就像开了锣鼓场一样。
按道理说都是小孩子有个伴一起玩，应该很容易相处的。可是陈琛跟家里这两个各种不对付。住一个白天两个晚上或者一个白天一个晚上，能从早上吵到晚上。除了让人头疼以外，好处也是有的，宋宝宝和许小杰同学迅速地在战斗中结成了革命的友谊。小杰也渐渐开朗起来。许成虎厚着脸皮去表功：“小孩子一起玩玩也是有好处的，对吧？”
宋家明已经不气了，这个人心软，逼他也没用。他老惦记着自己答应战友的话。好在现在孩子他妈不跟着搀和了。他不可能连个孩子也忍不下。就是闹腾呗，看着紧点，别真打起来就行。可他太小瞧高凤英了。
高凤英盘问过儿子好多次，发现没有什么女朋友出没，忽然异想天开，会不会是许成虎在气当年她先离开的事？或者就是担心人家说闲话？只要没有别人就好办，他能喜欢上她一次，就能喜欢上她第二次。
春节宋宝宝照例是要旅游去的，小杰一听也闹着要去。许成虎试图说服宋家明一起回山东，宋家明找了一百个理由冠冕堂皇的拒绝了。开玩笑！就现在你还在考察期呢，跟你回去？门都没有。那就一起旅游吧。
陈琛问：干爹在哪儿过年？许成虎随口说：带弟弟去哈尔滨玩。两天后，陈琛兴奋地告诉他，妈妈也买好了去哈尔滨的机票了，我们可以一起去。
许成虎谨记宋家明跟他发火的教训，立刻前去汇报。宋家明听完很镇定的点点头，知道了。一起玩？算了吧。可是，他转念一想，就一次折腾够吧，别总像是我疑神疑鬼地似的。他转脸闷声不响地换了一拖二去云南的机票。
临走前一天收行李，许成虎才发现他自己一个人一个大包，全是厚厚的冬装，那仨收了一行李箱的春秋装。
他去问宋家明，宋家明盯着他的鼻梁抱歉地说：“哎呀！忘记告诉你了，刘老说小杰体弱肺虚，大些再去冷的地方比较好。我想你答应了陈琛不好反悔的，所以你的机票我没动，预定的酒店也没取消。”说着递给他一张纸，正是定了的酒店名字和机票，还安慰他：“你别担心，小胡正好回老家，他答应到时候陪我们一起逛逛。”小杰在旁边拍胸脯：“爸爸你放心，我会保护姐姐和叔叔的。”
许成虎被噎得目瞪口呆，打电话给沈灏诉苦：“他又生气了，我听陈琛说完就告诉他了啊，他为什么不把我的票也换了呢？非得等到临走了才告诉我啊，又不是我叫高凤英买的票啊！”
沈灏也挺佩服高凤英的。“他们不回老家过年吗？”半年多了，不应该带孩子回去上坟吗？
“我哪儿知道啊。老罗今年回哈尔滨不？”
“回吧，人事科订票的时候，我看他定票了。干嘛？你不陪你干儿子一起去了？他会拉着你的衣服哭的，你舍得？”
“我又不傻！”
事实证明，他是不傻，但是敌人太难搞了。他觉得自己已经说的如此的清楚明白，为什么还是会这样？眼前的陈琛和高凤英一起仰着头很委屈地看他，好似他是负心汉。小杰一手拉着宝宝一手拉着许成虎，宋家明推着行李箱陪着罚站。
背后有个声音救了他。“宋大哥！”是秦玥，她经常去茶馆，跟宋家明聊的投机，又爱旅游，实际上这次去云南还是秦玥提议的。秦玥是个开朗的自来熟，有种不自知的天真，宝宝见面就喜欢上了她，叫她姐姐。
宝宝一看见秦玥就跑过去拉住她：“秦姐姐秦姐姐，你看，这是我弟弟。”小杰从长睫毛下瞄着这个好看的姐姐小小声地叫“秦姐姐好。”宋家明终于解放了，跟着走过去。
许成虎初一照面没想起来这姑娘哪里见过，等宋宝宝叫着秦姐姐跑过去，他就想起来了，他倒真不知道宋家明跟秦玥还有联系。眼看着那边热闹成一团，宋家明走过来跟他说：“成虎，你们先聊着，我去托运行李了。”也不等他回答，就推着行李箱走了，临走又搬过秦玥的小行李箱一起去办登机牌。
两个孩子围着秦玥分糖吃，宋家明回过头瞪他们：“秦玥，把你的糖收起来，我家小孩吃坏了牙齿找你算账。”
秦玥笑嘻嘻地回答：“人生苦短，先吃甜品，宋大哥你太没生活情趣了。”
高凤英见许成虎怔怔地望着那个年轻靓丽的女孩，心中微微发酸，以为终于见到正主，忙拉住许成虎的胳膊：“成虎哥，你让我们娘俩自己去，就为了陪她去云南吗？”
许成虎说：“我不是说过了吗，小杰还不能去太冷的地方，我不放心家明自己带两个孩子出门。我跟老罗打过电话了，他答应在哈尔滨全程陪你们玩，如果你不想去可以改去成都的机票，带陈琛回家看看他爷爷奶奶都行啊。”
“那你就放心我们娘俩出门？”许成虎听着她指责的语气叹气，“老罗说会去机场接你们的。”而且又不是我邀请你们去的，你们买好了票再通知我的啊，何况我跟你高凤英又是什么关系？
这边争执着的时候，小杰已经跑过来了：“爸爸，快走啊！叔叔说要进去了。”
秦玥微微张着嘴，指着许成虎叫起来：“呀，我记得你！酷哥！这是你儿子啊？你们俩眼睛好像啊。”秦玥照例是天真到让人嫉妒。“你跟我们一起吗？”又看看拉着许成虎的满脸敌意的高凤英恍然大悟地点头：“哦！哦！你忙吧。小杰，跟姐姐走喽，姐姐带你去看大飞机。”
小杰拉着许成虎犹豫，宝宝也跑过来摇许成虎的另一只手：“叔叔，走啊走啊！”
陈琛硬挤上来：“干爹答应陪我玩的。”
交锋这么多回合了，宋宝宝何曾怕过陈琛啊，只见她小嘴巴一嘟：“叔叔先答应陪人家的。”
小杰想帮姐姐又有点畏惧，奓着胆子跟宝宝并排站仰着头：“这是我的爸爸。”很好，眼看当场又要发生火拼。
宋家明只好出马：“宝宝，爸爸的晕车药忘记带了。”
宋宝宝回头说：“没事，姐姐那里有糖糖。”
宋家明再接再厉：“可是，我还想去买点口香糖，你说买哪种好呢？小杰你喜欢什么口味的？”
俩孩子好容易得了许可吃口香糖，立刻犹豫起来：“爸爸（叔叔）走啦，陪我们去买口香糖！”俩人拖了许成虎一只手使劲。
许成虎蹲下身：“宝宝带弟弟先去吧，我还要改签机票，马上来找你们。”
结果高凤英说：“一起改签吧，反正陈琛也没去过云南。”许成虎举着手里的纸楞在那里：“你们定旅馆了吗？住哪里啊？”
“我们跟着干爹不就行了。”陈琛奇怪。
“你是可以，你妈妈是女生，要自己住的啊。”
“我跟刚才那个小姑娘挤挤好了。”深入了解敌人是必要的。
……
许成虎在候机厅的长椅上没有找到宋家明他们，打了电话才知道他们都在贵宾室。宋家明走到门口就看见许成虎一拖二的站在那里。虽然猜到了高凤英会跟来，可真看见还是堵得慌，他对许成虎说：“忘记告诉你了，怕小杰不习惯狭窄的地方定的是商务舱的票。你决定好去哪里了？”
高凤英插话：“小宋，我们也去云南。”
宋家明真想放声大笑，他可是次次碰到的都是高手：“嗯，是吗？云南是蛮好玩的。我跟秦玥还要商量路线，回头再聊。”又对许成虎说：“飞机上小杰就跟着我吧，下飞机我在取行李的地方等你。你再带小杰一起。”
他又不看他了，许成虎拉住宋家明：“走，陪我抽根烟去。”他把人困在盥洗室的格子间里：“不是我让他们跟着的。他们硬跟着改签了机票，我有什么办法。你为什么不早点把我的机票也改了，也省得在机场碰见了。”
对，我就是故意没改你的，可也得她硬跟来啊。“你现在还要说，高凤英没那个意思吗？”
“知道啦，我不都躲着她这么久了嘛。”他也很闹心的，好吧？他从来不知道高凤英如此地没法沟通，好像理由都在她那里。“我保证下次啥也不跟陈琛说了。现在跟都跟了，就算多个同行的好了。那个小丫头是怎么回事？”
“她哥哥托我跟她同行一段的，到丽江她跟她同学去背包游。别打岔，你打算怎么着？”宋家明把人推开一点，“我可说清楚了，我不接受这种因为我对她没想法，所以她对我再有想法也没关系的观点。别嬉皮笑脸，听懂了没有？”
当年就是因为相信吴峰说的话，他才在明知道章靖宇有问题的情况下，仍然同意章留在公司里，那时候吴峰还说章靖宇有对象了。这次这个可是没对象，他可绝对不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宋家明觉得奇累无比，这悲摧的人生！跟男人抢人之外还要跟女人抢人。更糟的是，他居然会跟人抢了。他心情很不好，先是去找齐少帮忙，领养孩子，现在又设圈套。他恨恨地给了身后的人一个肘击。为了这个猪头，他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许成虎抱着人乱拱：“懂啦懂啦。仅此一次，以后我防贼防盗防高凤英，行吗？你怎么没跟我说过那小丫头跟你还有联系？她就是个小吃货。”
你还是大吃货呢！算了，就是趟旅游，忍忍不就过去了么。可是他们都太低估了高凤英的战斗力。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儿子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