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我是御猫？》三生有幸

28、无风不起浪

　　香茗一杯，书一卷，偷得浮生半日闲。
　　茶楼之中，茶客三三两两，或高谈，或细语。深秋时节罕见的温暖日光懒懒地洒了下来，铺了满地，暖了人满身。我惬意地眯眯眼，虽然手中无书，这茶楼却也不失为一个好去处。如此良辰美景，怎忍相负？

　　本来按我一向的习惯，自然是犯不着来开封城中最高档的茶楼喝茶。倒不是首都公安局长的工资太心酸，让我望而却步，而是我觉得没实在必要。本来我也不是什么品茶论道的名人骚客，搁在现代也是一喝可口可乐的料。可今天我却鬼使神差地带着阿荣和小绘拐了进来，直到一口极品雨前龙井入了口，我才回过神来，有点惆怅，这是白玉堂平时常来的茶楼，而今天，他不在啊……
　　我擦，尼玛他不在，谁付账？臭毛病害死人啊，一口茶水下去折合人民币２００多块啊亲……

　　“展大哥，这里的茶不错。”小小的少年腼腆一笑，抿了一口。
　　“阿荣喜欢便好，小绘也多吃些。”我淡笑，向着阿荣和小绘的方向推了推茶点碟子。心头血滴滴答答流得那叫一欢实，４００多……没了。T^T

　　我和阿荣坐的正是白五爷的老位置，二楼靠窗，视野颇佳。很容易便能看到远处的景象，我视线所及尽是密密麻麻的人群。

　　虽说开封城中一向是热闹非凡，人来人往，可是让这么多帝都群众一起伸长脖子看热闹的情景也不多，更何况还有葛青麾下的禁军维持秩序。我表示上次出现这种万人空巷的景象还是祖国人民组团围观御猫来着，这下连我也不免生起了一丝好奇之心。

　　显然茶楼之中的茶客也有此疑问。

　　“贤弟，为何今日城中这般热闹？”
　　“尊兄可知安乐侯庞昱？”书生装扮的年轻人见四周无人注意，低声道。
　　“就是展——”低咳一声，三人传递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就是被展大人咔嚓的那个官二代嘛！

　　三人的低声谈论在嘈杂的茶楼之中并不显眼，只是对于身怀内力之人，纵然是此等密语也是声声入耳，清晰可辨。

　　听到此处，我微微晃神，庞昱？再见之时他非人非鬼，邪气甚重，一路之上若不是有公孙先生的红绳压制，怕是早就不知所踪。从花家庄归来之后，公孙先生便将安乐侯安置在了大相国寺，受佛性感化。了然大师佛法高深，这大相国寺也不失为一个好去处，望他早日……

　　“展大哥，小绘还缺些开蒙书籍，不如今日展大哥便替小绘选些合用的？”
　　回过神来便看见两双葡萄似的黑眼珠担心地盯着我，我哑然失笑，这两个小家伙……
　　“也好。”挨个摸摸两个少年毛茸茸的小脑袋，我叫来小二结了帐，只是注意力却一直在那三个茶客身上。

　　“……当年太师夫人产下的是一对双胞兄弟，为救先皇，大公子庞统失落在外一十八年……”书生扫视了在座的二人，言语中充满了不加掩饰的得意。若不是他有远房亲戚在太师府中打杂，他一介小民怎能得知此等辛秘？
　　“难道说，太师大人找到了失落在外的大公子？”先前发问的茶客明显提起了兴致。
　　“正是如此。”

　　怪不得这几天庞太师笑得跟天然野菊花似的，连曹真老头进宫解梦时模棱两可的说法都懒得理会。不过，历史上根本就没有庞统此人，还安乐侯的双胞兄弟？难道咱穿的是野史加演义？尼玛这不科学！脚步一僵，我带着两个小动物三步并作两步窜出了茶楼。

　　而远处的街道之上，传言中的主角只一抬头就看见了那一抹蓝色的身影，被众星拱月的冷面青年只觉得那人背影莫名地有些眼熟，是……相识之人？

　　“……大公子？”庞福见小主人驻了马，硬着头皮问道。
　　“无事。”

　　幼童开蒙，四岁为最佳。
　　之前在田家，田家大爷也曾想为小绘开蒙。只是后来，田家大爷一病不起，一直缠绵病榻，这才一拖再拖耽搁了下来。

　　小绘本就口不能言，而此时的北宋也根本没有完整的手语体系，简单的意思还可以表达，可若是再复杂一些可真是要伤透了脑筋。如今小绘十二岁有余，早已错过了最佳的开蒙年龄。加之小绘情况特殊，这开蒙书籍就显得格外重要。

　　好在公孙大神似乎也对小绘格外怜惜，仔细选定了几本适用的书籍，交代给了阿荣。所以今天我们三个不过是跑个腿罢了，倒也简单得很。

　　“店家。”一缕清冷的酒香飘入了书坊，随之响起的是冷冷的男声。

　　这酒香浓而不腻，醇而不烈，直勾得人蠢蠢欲动，欲罢不能。虽然我不是好饮善饮之人，但和某只老鼠鬼混久了，美酒也喝了不少，这等眼界还是有的。闻香而识酒，定是美酒无疑。

　　我眼睛一亮，不着痕迹地打量起说话之人。
　　这人并未束发，也不过十七八岁年纪。乍一看来，五官只能说是平淡无奇。可若仔细看来，那一双眼睛清透无比，干净的让人自惭形秽。腰间挂着一个小小的酒囊，隐隐有花纹绘于其上。

　　见众人的视线总在酒囊上徘徊不去，年轻人淡淡道：“我这酒，不卖。”
　　我理解地点头，换我我也不卖，这么一丁点儿连自己都不够喝啊！

　　“只请朋友。”
　　一只酒囊被年轻人抛了过来，我诧异地接住，挑了挑眉。“兄台，不可！”我不舍地摩挲着酒囊，喵喵地，近闻更香了，至少是极品茅台不掺水！（﹃）……（三生：请表要怪猫大人一副酒鬼的模样，要怪就怪养刁猫嘴的死老鼠……）

　　收起装好的书册，年轻人转身而去，远远地留下一句。“若是御猫展昭，自然使得。”
　　“如此，多谢！”

　　拿着酒囊，我摇头失笑。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话说这么古龙，这么武侠的桥段在发生在大庭广众之下真的没问题么……ｏｒｚ

　　斜阳西下，巍峨的朱红色宫门缓缓闭合。
　　一名瘦小的宦官低着头退了出来，小心地左顾右看之后抹了抹额间的冷汗，长长地吁了口气，忙不迭地窜进了墙根下的马车上。

　　马车微微一颤，车夫眼皮抬也不抬，便知他要等的人来了。一挥马鞭，马车急行而去。

　　小宦官一进马车，便如大爷一般自顾自地大吃大喝起来，偏偏那狼吞虎咽间也让人觉得贵气无比，完全没有先前畏畏缩缩的样子。

　　“去哪儿……”马车夫低声道。

　　丢下肉干，小宦官揉揉眼睛，打个哈欠，扑在锦被之上。忽而抬起了一直低垂的头，露出一张熟悉的包子脸。竟然是当今皇帝，赵祯！

　　只见小龙包的脸上露出一个顽劣至极的笑容，呲着一口糯米牙，声音倒是软糯的好听，可内容就不怎么美妙了。“小三儿，你真没情趣！”

　　“官家，卑职叁号。”小你妹，三儿你妹啊！车夫的额角青筋直跳，路人一般的脸上青紫交加，一副敢怒不敢言的小可怜儿模样。任你英雄盖世，摊上这样的主子也伤不起啊！

　　“现在宫门已关。咱们就算是溜达到江南玩玩儿，母后也管不着了！曹真老头说那江南美人……”小龙包的语气是傲娇的，眼神是好奇的。而面瘫叁号只想以头抢地，尼玛没活路了，得到消息的八王爷肯定会笑着扒了自己的皮……

　　宋庭旧制，酉时三刻关闭宫门，直到第二日卯时才会重新开启。期间若无极特殊情况，绝不会打开宫门。违制者，杀无赦。这是一种维护宫廷秩序的方式，也是皇族威慑百官的手段。不过现在这祖制显然被自家的不肖子孙利用个彻彻底底。

　　一切看似向着小皇帝预想般发展着，然而连叁号也没有看到的是，在小皇帝走出宫门的那一刻便有一道黑色的身影向着长庆宫而去。

　　长庆宫中，缕缕白烟自鎏金香炉中袅袅飘出。
　　一位华贵老妇居于正中之位，闭目沉思。这老妇面貌颇美，甚有威严，只是这微微下垂的嘴角，略显刻薄了些。这老妇正是先皇的宠妃，小皇帝的养母，如今的后宫第一人，刘太后。

　　“看清楚了？”一双锐利的眼睛猛然睁开。

　　跪于下首的小宦官抖了抖，来自于上位者无形的压力让他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回太后，奴婢看的清清楚楚，官家的确是出宫了，身边……身边只有一个马车夫。”

　　保养得宜的手指漫不经心地划过衣袖，刘太后眼中厉色一闪而过，口气有些责怪，像是教训不懂事的孩子。“兰妃临盆在即，怎可擅自离宫？官家还是玩性太重了些！”

　　刘太后想了想，叹息道：“替哀家宣副统领葛青！”受益，身为母亲，哀家总是要多筹划一些。

　　“奴婢遵旨。”贴身宦官心领神会，躬身领命。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载着大宋的天子消无声息地出了汴京城，无论是官家器重的文武百官，还是后宫的大小妃嫔，甚至于皇帝最为亲近的至亲，对这一切还茫然不知。

　　一场滔天巨变已然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