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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手段 ...


  •   谷玉农坐在床边的木椅上,弯着腰,显出几分挫败和无助。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根烟,放在嘴里轻轻叼着,却不点着,烟尾处手指夹着的地方有些皱了,显示着主人内心的不平静。

      汪子默还昏迷着,额上围着纱布,面色苍白脆弱,左手上插着针管,青色的经脉清晰可见。

      谷玉农不会想到只是分开了半天而已,他的爱人竟会躺在病床上,紧闭着眼、无声无息的……他多么希望子默下一秒能够睁开眼,浅笑着看着自己,回应自己的亲吻。

      当他听见这个消息时,谷玉农感到自己的心跳真的有那么一刻停止了,用尽了全身的气力才让自己冷静下来。谷玉农赶到了医院,疯了似的将其他人赶出子默的病房,再静静地坐下、默默地看着他的爱人。唯有这样,他才能静下心来,控制自己内心的疯魔。

      过了良久,谷玉农才打开门,叫来钟舒奇向他询问当时的详细情情。钟舒奇心有余悸地看了谷玉农一眼,见他是真的冷静了下来才放下心开口说了起来。方才谷玉农的样子实在太可怖了,就像一头断了链条又沾了血腥的野兽,随时可能不问缘由地攻击任何人。即便是汪母见了,原本要向他兴师问罪的怒火,也愣是被压了下去发不出来。

      钟舒奇叹了口气,“伯父也是被怒火冲昏了头,毕竟这件事情闹开了谁的脸面都不好看。子默若是能软下态度,伯父也不会气成那个样子。大家也没想到子默会这么倔,伯父一个花瓶砸过来他竟避也不避,只直挺挺地站着,当时我和秀山都吓坏了……玉农,你也别怪伯父,伯父也只有子默一个儿子,生气是在所难免的,他现在也必定后悔着呢,他也是……”钟舒奇又叹了一声,说不下去了。毕竟这事,谁也没错,只是没想到梅若鸿会把事情大庭广众之下抖落出来弄成现在这个样子。钟舒奇看了眼谷玉农,对上他冷酷凛然的眼神,打了个寒颤,这次梅若鸿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要吃大苦头的,指不定把命搭上也不是没有可能。然而,他以往虽也是梅若鸿的朋友,但此时却早已对这个人失了信心,再没半分感情在了。

      谷玉农沉默了半响才道,“我明白,他是子默的父亲,我不会迁怒于他。怎么只有你和伯母在这儿?其他人呢?”

      “家里还有两个孩子要子璇照顾,知道子默没有生命危险后她就先回去了。另外画展虽说被打乱了,但毕竟还要继续,秀山在那看着,至于致文和叶鸣……”

      见钟舒奇欲言又止的样子,谷玉农哪还有不明白的,摇了摇头不欲去理会了,他与那两人原本也不过是点头之交,自是不在意的。只是钟舒奇却没有告诉谷玉农,在汪父责问子默之前,沈致文他们就先说了些难听的话与子默断了朋友情谊才离开。

      钟舒奇突然想到了什么,道“出了这档子事,这次画展怕是……唉,可惜了,之前大家准备了那么久……也不知子默醒来后要怎么向他交代。”

      谷玉农摆了摆手,“画展的事你放心吧。我已经让人去那帮忙打理了。至于那件事,我也派人去处理了。我倒要看看谁敢在背后嚼舌根。”

      张老爷子今日也去了画展,亦看见了梅若鸿弄出的闹剧。老爷子一把年纪了,看人准,自是清楚梅若鸿所言非虚,然而老爷子是看不起梅若鸿那副模样的,心胸狭窄、无大能,小人一个,还偏要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他对我来说是独一无二的。”老爷子突然想起谷玉农之前说过的话,此时明白过来说的便是汪子默,他竟隐隐希望这段不合礼法不容世俗的感情能有一个好的结局。两个年轻人他都见过,一个沉稳有度,一个俊秀有致,其实般配的很。

      “老爷,谷家派人送礼来了,现在人正在外头候着,您可要见见?”管家敲了门进来请示道。

      老爷子愣了愣,随即摆了摆手笑道,“不必了,你就和那人说这礼我收下了,想必他还有事要忙,就不留了。”

      “是。”管家应了声退下了。

      张老爷子抚掌笑了笑,心道,“小子好厉害。”今日出的事谷家必定也有人知晓,但此时谷玉农却仍能如此轻松地调动人手处理这事,可见谷家已完完全全被这位谷家大少掌握了。“不可为敌啊……”

      那些亲耳听见了梅若鸿所言的人,有的人惊讶、有的人鄙夷,但更多的却是不相信。然而得了这么个大八卦,尤其是那些个女人,都激动地按捺着,只等着回到家要同妯娌或是小姐妹说说,却没想到才回到家,转眼的功夫,谷玉农便派人上门拜访来了。如此一来,虽坐实了谷玉农与汪子默的关系。但也因为大多数亲眼所见当时情景的人在谷玉农或软或硬的手段下闭了嘴,外界纵有什么传闻也只能止于流言,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了。如此这般,既没了那些使旁人鄙弃的事实,又有了暧昧不清的传言,反而驱使了旁人的好奇心,使得画展更为热闹了。也有一些自恃清高看不起二人的人,软硬不吃,然而第二天一大早最先从七大姑八大姨那儿听到的却是出自自家的丑闻,只剩下些余力去收拾烂局,哪还有什么资格去指责谷玉农与汪子默。并且这些大大小小的丑闻一传出,更是削弱了谷玉农与汪子默二人之间情事的传闻的影响,毕竟那些个“大嘴巴“才是最不在意事情的性质如何,是只要有的说、说什么不是说的存在。当然,也有些人表里不一,收了谷家的礼,心里却想着自己不说总有别人去说道,这礼不收白不收,还免费看场好戏,在心中偷偷地嘲笑谷玉农这慌不择路的举措。次日却发现这件事虽有流言出现但那些亲临者却都有默契地闭口不语,使得这流言缺了最基本的证实,一下子就成了条空穴来风的小道消息。那梅若鸿,也只听说到画展捣乱,至于如何个捣乱法,却是说什么的都有,反而让人不知事情真相了。而梅若鸿这样的作法,他与杜芊芊的事又一次提了出来,得了好一顿嘲笑。这次众人可谓领略了番谷玉农的手段。

      却说梅若鸿被扔了出来、摔在地上,狼狈地起身,狠狠地瞪了画展门口一眼,“呸”了一声,才转身离开。他身上满是尘土、狼狈不堪,面上却志得意满,好似做了件了不得的事得以扬眉吐气了。那神态和模样,足以让人疑心他是个疯子,要离他远远的。

      梅若鸿回到水云间,找出个馒头,咬了一口,是硬的,骂了一句,倒了杯水,亦是凉的。然而他想起汪子默将会面对的千夫所指的处境,心下畅快,冷笑一声,也不再在意这寒酸的处境,大口吃了起来。待填饱了肚子,他径自躺在床上睡了起来。

      睡得正熟,梅若鸿被一阵嘈杂声吵醒,起身一看,却见有四个穿着警服的男子在外间毫不客气地乱翻着,他愤怒地上前质问,那为首的男子原先坐在椅上看热闹似的,此时听了梅若鸿冷笑一声,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拿出一张纸在他面前迅速一晃,还不待人看清便放回兜里,道,“这地儿要拆迁不知道吗?五天前就下了通知,你怎么还没搬走,怎么?是要违令吗?来人呐,把这砸了。”

      另几个男人听了,不客气地将屋里所剩无多的桌椅扔的扔、砸的砸,梅若鸿根本拦不住,只能苦苦哀求道,“别砸了,别砸了,我是真的不知道有这回儿事,你给我点时间,我马上搬,我马上搬……”

      然而任凭他如何说,那些人却看也不看他一眼。这时,一个年轻点的,长得尖嘴猴腮形貌猥琐的男子进了隔壁的一间屋,不一会儿出来,手中拿着两幅画。一张是一明媚女子披着薄纱站在窗前,一张是一娇柔女子穿这件低胸的白色稠衫,胸前还有一朵“红梅”,正是以前梅若鸿给汪子璇与杜芊芊画的那两张裸*露的画。那领头的有些眼色,当下使了个眼色,让人将汪子璇那张烧了,却又当着梅若鸿的面与另外几人对段杜芊芊那幅画评头论足起来。梅若鸿哪里忍得住,当下一拳朝那人挥去欲夺回画,可他哪里是对方的对手,反被打了一拳,眼前一黑,倒在地上呻吟不止。

      “哼,竟敢妨碍公务。带走。”

      梅若鸿只迷迷糊糊听得这样一句,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两个人架了起来,他虽不知对方要把自己带去哪里,却也知绝不会是什么好地方,,刚要挣扎,又是一记拳打在肚上,闷哼一声,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了。被带出了水云间,梅若鸿勉强睁开了眼,就见十几米外的屋中走出一个中年妇女提着篮子出门,又瞥见前方一户人家一个小娘子正在场上洗菜,这,这哪里有什么要搬迁的迹象……

      梅若鸿被关了两天,便被折磨得失了人形,一只手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弯向一边,分明是断了。他蜷缩在角落,只要一有风吹草动,便是外边远远传来的一阵脚步声,也要吓得将自己埋起来才好。他如今已经知晓这是有人故意要害自己,却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何方圣神,还想着有一天对方发现只认错了人能把他给放了,却不知是自己寻了条死路硬要往里走,才落得如今这个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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