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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该清醒的时候又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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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和我预感得一样，小黑的生命被那只大手无情地带走了。只是我没想到会这么快，这么突然，就在几天前，那双眼睛还对我投射出仇视的目光，而现在，已经永远地合闭。
米佳燕看起来很憔悴，那对红肿的眼睛不知道流过了多少泪水，一脸让人看了揪心的惨白。
帮米佳燕料理完小黑的后事，我问米佳燕：“今后有什么打算？要不还是回家去吧，叔叔阿姨都想你。”
米佳燕无力地摇头，她把目光投上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嘴里喃喃地说：“他跟我说过，会对我不离不弃的。我哪也不去，我就在这等他，他会回来的，一定会的。”
我看得出她完全没有从悲伤中走出来，可是我不明白，她曾经跟我说她对他其实是没有什么感情的，在我的意识中，就算和他结婚她也是在可怜他，那么这种悲伤从何而来？
我说燕子你累了，上床歇会吧，然后扶她上床。
米佳燕摇醒我的时候，我趴在床边睡着。
“雨天，带我回家好不好？我想家了。”那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可以软化任何东西，包括硬骨头的男人。
一路上，米佳燕始终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而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梦中那个面目狰狞的家伙为什么有如此强大的力量，让人的生命在他的面前显得如此脆弱。在这个世界上，每一天都有很多人会被他带走，会不会就在不经意间，我也会消失在这个世界，被他强大的力量带去那个荒凉的地方？
“燕子，如果有一天，我也离开了，你会不会像现在这样难过？”
“连你也要丢下我吗？”米佳燕抬起头，一脸无助地望着我。
“不会。”我感觉我说这话的语气比米佳燕更加无力，我好象已经对她的软化产生了抗体，我居然能清醒地意识到，我跟她之间已经不应该再有什么纠葛了。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在获得蓝茵茵许可的情况下，尽心尽力地陪在米佳燕身边，并且取得了很好的效果，用米佳燕后来的话说就是：在他离开我的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跟他一起死过一回了，是你帮助我重新回到父母身边，让我重新体会到家的温暖，你给我的那些快乐就像是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让我有了第二次的生命。
可是麻烦也随之产生了。一个人在最无助的时候，如果得到另外一个人的帮助，他很容易对那个人产生依赖，特别是当这个人是女人，而另外一个人是男人的时候。
晚上，当我看着她睡下，转身要离开的时候，她就会抓住我的手，小心地问我：“你明天还会来陪我吗？”
“会的。”我回答得很坚定，可是我不知道，在不久后的某一天，当我和另外一个女人结了婚，我还会每天来陪她吗？
我问蓝茵茵：“我每天都去陪她，你就不担心我会做对不起你的事吗？”
“呵呵，是我的跑不掉，不是我的我想留也留不住，不是吗？何况，我对你有信心的。”蓝茵茵温柔地靠在我身上。她的宽容让我觉得自己很坚定，坚定到有了一个决定：无论她能不能承受，我都要跟米佳燕说清楚。
那天，米佳燕要我带她去祭拜她爷爷。她快乐地对他爷爷说：“爷爷，我好想你，你在那里过得好吗？我现在很快乐，雨天对我很好。爸爸妈妈也很好。原本以为你抛下我不要我了，是雨天让我明白了，其实你一直都在天上看着我们，祝福我们，我们也会祝福你的。”
我看米佳燕居然能把生死看得这么开，心想她一定已经恢复了，是时候跟她说我要结婚的事情了。
“燕子，我想跟你说件事。”
“哈哈，我也有事要对你说，让我先说好不好？”
“好吧，你先说吧！”
“雨天，真的很感谢你，在他离开我的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跟他一起死过一回了，是你帮助我重新回到父母身边，让我重新体会到家的温暖，你给我的那些快乐就像是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让我有了第二次的生命。我想重新回到你的身边，用你给我的第二次生命好好地爱你，可以吗？”
米佳燕的话让我有些措手不及，我想我如果在这个时候跟她说我的事，我是否会将她所谓的第二次生命残忍地剥夺掉。我很清楚这样的感受，给了别人的东西，当别人视为珍宝的时候，我突然将它残忍地夺回，会让别人比从未得到更加难受。我不得不对自己说，这事等等再说。
晚上回到家，我无力地倒在沙发上。蓝茵茵为我打来水，帮我脱下袜子，小心翼翼地给我搓脚。
“蓝茵茵，咱们结婚的事先缓一缓吧！”
蓝茵茵愣了一下，没说话，低着头进了屋。
我穿上拖鞋跟着进去。我轻轻地抱着坐在床边生气的蓝茵茵：“亲爱的，别生气，我不是说不结，只是缓一缓。她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我怕她接受不了。”
“你就想着她，你心里就装着她，可你从来没想到我的感受。结婚不仅仅是个仪式，一个人，特别是男人，在结婚以后，就应该承担更多的责任，因为你要撑起的不仅仅是两个人世界，而是一个家。如果你还没有做好准备承担这种责任，就别轻易谈结婚。我知道，你对她还有感情，我能理解，毕竟你爱她爱了那么多年，你可以不承认，可你骗不了自己。她不快乐的时候，你会难过，她伤心的时候你会心疼。我记得你曾经说过‘骗自己最累’，我不想看着你累。”
“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对我没信心不是，我夏雨天做事说一不二，说娶你就一定会娶你，而且会好好负起自己的责任。”
“算了，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我没意见，反正我在你眼中也就一可有可无的二手货。”蓝茵茵说着说着脾气来了。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跟我说混话，我还不吃这一套！这婚我还真不结了。”我也来劲了。
“不结就不结，我说夏雨天，我算是把你看出来了，你就一混帐东西。”蓝茵茵边说边往外走。
“好，你走，走了就别回来。”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很乱，我想好好整理整理，可我发现我只能抽刀断水。我不知道为什么，在其他任何人面前，我都是个急性子，脾气臭，即使是对蓝茵茵这个打算把自己终身幸福交给我的女人。惟独是对米佳燕，我却有着用不完的耐心，我居然肯花十年的时间来爱她，不管她对我怎么样，我都心甘情愿，是否我这辈子也不能将对她的感情从我心里撵走。那么，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一直守候在我身边陪我穿越黑暗的蓝茵茵呢？我爱她，可是我却会有意无意地伤害她。在这种时候，我本该心无杂念到好好跟她在一起，可是我却无法克制自己的分心。
越想越乱。就在这时候，一阵玻璃被砸碎的声音让我抽身出来。我匆匆跑下楼，只看见“森林狼”的门窗被人砸开，里面一片狼籍，一伙小流氓四散而去，我往前追了几步，脚挂在一块石头上，面部着地，结结实实地摔了一交。
隔了好半天我才从地上爬起来，急忙跑上楼叫小马哥下来一起收拾残局。
小马哥的房门紧闭着，怎么敲也敲不开，我一着急，狠狠一脚将门踹开。小马哥尸体一般躺在床上，地上散落着一些粉末状物体，还有一支注射器。
“你他妈给我起来。”我冲小马哥咆哮着。
小马哥一点反应都没有。我把手凑近他的鼻子，发现他还有气。可是我的心凉了，我想小马哥完了，是我害了他，如果当初我早些跟他坦白关于林思佳的事，他一定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我怏怏地走下楼，走进“森林狼”，看着满地的碎片，我忍不住泪流满面。就在那一夜之间，我好不容易重新找到的幸福如同这满地的碎片，再也拼凑不起来。
“燕子，我心里好难受，能过来陪陪我吗？”多喝了三五瓶的我鬼使神差地抓起电话。
“雨天，你怎么了？别吓我呀，你在哪，我马上去找你？”
“森林狼！”
米佳燕一来便看见我脸上的伤，她手忙脚乱地替我擦伤口，边擦边流着泪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还痛吗？”
我的眼睛变得很模糊，我把眼前那张脸看成了蓝茵茵的模样，我一把搂过她，在她耳边忏悔道：“你回来了，对不起，对不起，我再也不那样对你了，跟我回家吧！”
我这一模糊居然让我知道了我一直都想不透的事，米佳燕显然以为我依然是那个对她没有任何防备也不需要她有任何防备的夏雨天，她一激动，竟然把事情的真相能够都告诉我了。
“雨天，对不起，我骗了你。我隐瞒了我跟小黑之间的事。其实我挺爱他，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怎么可能没有感情。可是那时候，我真的被你感动了，我一时竟不知道如果去选择，所以我只能瞒着你和他来往。但是请相信我，我真的有想过要放弃他永远跟你在一起，但是就在我做出这样的决定的时候，我得到了他身患绝症的消息。现实就是如此的残酷，你应该做的事不一定是你想做的事。就是在我跟他结婚以后，我还是会经常想起你，想起你的好，很怀念，真的很怀念。雨天，你骂我吧，是我对不起你！”
这一段话是我后来才明白过来的，在那时候，我已经把米佳燕当做了蓝茵茵，我对眼前的女人苦苦哀求：“跟我回家吧！对不起，跟我回家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