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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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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升起又日落,时间一天天过去,就连他们自己也都麻木到不知究竟过了多久的程度。或许沿途设置的陷阱真的起到了效果,一路上大家并没有遇上什么骇人的危险,几次小事件也是在可控的范围内解决了。
随着队伍的前进,四周的环境从最初的低矮的灌木林逐渐变为现在的幽深森林,参天树木的枝叶四散开来,遮天蔽日,即使是在白天也等不到几次明亮的光景。
潮湿阴暗的环境外加连日的跋涉使大家不免感到疲倦又懈怠。
每一个步子都仿佛是灌满了铅,汗水濡湿了内衣也无法换洗,不知终点的旅途让人提不起一点精神。
“大家加油,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到了!”
一直以来天佑能做的就是这样强颜着笑脸向人们出声鼓励,如同小松鼠般四蹿宽慰着几近情绪边缘的人们。
可是即使这样似乎也无法阻止大家在某种泥潭里越陷越深。
这就是所谓的水煮青蛙吧,一点点消磨着耐心与斗志的恐怖。
但最为严重的是,如果再这样下去翎天佑她也不能保证辎重的充足程度了。
希望愈发的渺茫,可即便只是一点光她也必须紧抓下去。
“咳、咳……大家在这里休息下吧。”接连几日的阴雨使得天佑患上了严重的重感冒,声音也变的沙哑的,可她却只能兀自强撑着。
听到话语疲倦的人们终于能够停下放松下他们的身体。
虽然环境与天气都已经糟糕到了极致,可是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周围的各种“异类”似乎都失去了踪迹。
在之前某一天里一只天上掉下来的树蝓造成了不小的骚动,这种低等的动物虽会吸血但却庆幸无毒,用明火靠近就让它从那人背上掉下来,因此并未造成严重的后果。
像这样的小事情时常发生,可是近日来世界好像变得安静了。
除了人们自己的喘息声感受不到任何声响。
明明应该是好现象,可不知为何天佑心中却始终是悬着一块。
好累啊……
天佑拿胳膊遮着眼躺在地上。
“翎小姐。”赵甫倾上身来说道,“我们的资源大概只能支撑半个月了。”
“这样啊……”
心中计算着路程,最多十天的时间,十天之内再不找到溯水他们就会很难办了。
翻身枕着手臂,她看着眼前一颗翠绿的大树。与一般的树开枝散叶不同,这棵树只是直挺挺的一根,然后巨大的叶子直接由茎干连接在树的主干上,那叶茎足有人的半手腕粗。
这个是……?
“胭脂,过来。”
胭脂是她养大的那只马驹,听到主人的呼唤便走到了天佑的身边。
天佑从怀中掏出小刀砍下了一片叶子,就见从断口处潺潺流出了透明的汁液。她拿手捧住流出的液体伸到胭脂的嘴边让它吃了去。
“怎么样胭脂,会难受吗?”
马儿晃着头鼻子里吐着气,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
“应该没问题的吧。”天佑小声呢喃着。
她又在叶子的前端割了一刀,拿起在口中吮吸着。
甜的,似乎还能补充不少的糖分。
过了一小段时间她也没感到身体有什么不适。
“喂,阿大阿二,你们带点人把像这样的叶子采下来,然后隔开叶茎将里面的水收集起来,可以储备着以后饮用。”这呼唤的两人自是刘家的两兄弟。
“是的,小姐。”
休整了一段时间后大家又上路了。
当太阳从西山落下的时候,队伍同往常一样准备露营了。
越过了个山岭选了个稍微空旷的地方安营扎寨起来。在路上的时候大家都会拾起一些细碎的小枯枝,以备夜晚的生火煮食。
寻了个避风处,天佑寻了些石头搭起了个灶台,将包里收集的树枝以中空的角度搭进去,掏出火折子生起了火,几个大人也在一旁帮忙。
“呜啊——终于暖和了。”天佑环着身子借着火光烘烤着自己的身体。
“翎小姐,很累了吧。”蒹葭在她身后揉捏着她的肩膀。
“还行吧,也不是那么累,大家都是一样的。”
“可是小姐你……实在是辛苦了。”蒹葭温柔地说道。
“啊喂。”天佑仰起脖子看着身后的人,“你是在说我还是个孩子应该柔柔弱弱的。”
“我知道我是个孩子,不过又不是很小的孩子,这点事情还是能坚持下去的。”
“知道了啦,爱逞强的大小姐。”
把锅架在灶子上,把米和水放进去煮着稀粥。
“请求上天保佑我们能安全到达目的地吧。”看着火光,天佑闭上眼虔诚地祈福。
当温暖的食物进入肚子里以后她感觉整个人都舒服多了。
推倒了石灶仔细确认完全消灭了火种,因为烟火的痕迹就是意味着有人在这里出现过,这样的行为是十分危险的。
天佑起身看着大家都基本完成了进食便决定出发了。
由于刚补充过能量的缘故,即使到了黑夜也没感觉有之前那么冷了。
今天的夜晚显得比以往更加寂静。
不时间枝头的老鸦发出阵阵的叫声,听起来怪渗人的。
“喂,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啊?”
“不知道,是不是乌鸦叫啊。”
“乌鸦哪有这么叫的?”
呜嗷呜嗷的,有点像婴儿的啼哭声,时远时近似有似无。
这样的声音使人们感到异常紧张。
虽然很让人不适,可大家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前进。
好在过了会这骇人的声音就没有了。
没走多远他们却迎来了出发以来最令人兴奋的消息,因为发现了一条汇聚起来的小溪,这意味着用不了多少时间他们就能走出森林到达溯水了。
当天佑把这个消息告诉大家的时候人群都雀跃了,活下去的曙光就在眼前。
这天的午夜大家带着兴奋的情绪睡下了。
半夜,天佑是被一阵吵闹声惊醒的。
她坐在家中宽敞的大椅上,外面是喧闹的喊叫声,她看见自家窗户上的栅栏都被巨大飞禽的利爪撕裂开来,妖魔可怖的面容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快跑啊——快跑——!”耳边传来父亲的声音,环境又变成了城郊的马路上,父亲坐在飞驰的马车上伸手想拉着自己,可却怎么也够不着。
她就看着父亲渐行渐远,然后那辆车子突然就被一只犀牛似的生物撞了个粉碎。
“爹——!爹——!”心中哭喊着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猛地睁开眼睛,此时她才发现是梦境。
可是此时她却发现周围的人们确实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怎么回事?)
天佑连忙站起身走向已经簇成一团的人们。
“发生什么了?”
只见中间的一名妇人已经吓的不成样子了,她的旁边是一个男人的尸体,肋骨出直接缺了一大块,鲜血流了一地,可以看出是被一口咬下的痕迹。
“我……我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了,什么感觉都没有,就是半夜突然醒了感觉身下湿湿的,醒、醒来后就发现这样了。”
“这是怎么回事?!守夜的人呢?人呢!”
“小姐……”
“为什么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们都没发现?你们做什么去了!!”
“不知道啊翎小姐……今天和往常一样没什么异常的啊。”
“没异常死了个人你们居然都没发现?!”
“真的啊,我们都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的,绝对没有偷懒打盹。”
可恶!
怪不得到了这片林子里一点野兽的踪迹都没有,看来这片地区根本就是处于食物链顶端妖魔的领地,而我们跑进这里根本无异于成为了饵食。
“大家快离开这里,我们可能已经被妖魔盯上了,从现在起所有的人都抱好团不要落单掉队,在休息的时候也是一样尽量的靠拢点。”
因为恐惧队伍行进的更加快了,天佑也在心中默默地祈求着神明的眷顾。
可事情却并没有向好的方向发展。
连续三天,在白天的时候还好,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可一旦到了入夜睡眠的时候,第二天一醒来就会发现有几个人凭空消失了,而他们的尸体就会出现在不远处,最为严重的是他们身体上的伤痕只是被咬一口就丢弃了。
这根本就是那个妖怪的狩猎游戏。
不是为了取食根本就是为了取乐。
天佑感觉心里的那根弦几乎要崩溃了,千躲万躲最终却等来了最糟糕的那个结果。
所有的人都死气沉沉的,接连几日的死亡似乎已经让他们麻木了,说不定下个轮到的就是自己。
“这几天大家都辛苦了,现在先休息吧,我们晚上再走。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出森林了,所以请大家坚持下去!”
虽然自己也是身心俱疲,可她却也只能强撑着不能表现出来。
当感觉大部分人都已睡去,她一个人侧身躺在角落捂着嘴轻声啜泣着。
眼泪像泉水般不停涌出来。
她实在是太恐惧太不甘了,明明只差最后那么一点点了,可是却要这么丧身荒野了吗?她所负担的毕竟不是她一个人的生命。
她负担不起!
“小姐……你没事吧。”是蒹葭的声音。
“嗯……”平复下情绪出声道,“蒹葭,给你的地图收好了吧,如果到了必要的时候你把它交给赵先生让他带你们走下去。”
“……小姐。”
“听话,知道了吗?”
“嗯。”蒹葭点了点头。
这天他们选择在夜晚赶路,哪怕妖魔再度来袭也能正面看看它是个什么样子。
当过了午夜之后那如婴儿般的啼哭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频繁了。
罪魁祸首就是发出这个声音的东西吗?
“大家走快点!”
所有人都加紧了脚程,可没过多远他们终于还是看到了那个“东西”。
那个妖物直挺挺地挡住了人们的去路。
一只像虎豹的躯体,可它的身上却布满了鸟类的羽毛还有着一双收着的翅膀;躯干之上生长着两个头,一个是野兽的头,另一个却是老鹰一样的头颅,还带着一根长长的角。
“呜哇呜——”
从它的嘴里传出了那个一直鬼魅般出现的渗人的声音,听着感觉鸡皮疙瘩都立起来了。
那个妖物穿着粗气一步步靠近了人群。
天佑用力地咽了下自己的口水,身后的人们看着越来越靠近的妖物吓的几乎就要四散逃开了。
妖魔离人群已经没有几步路的距离了,人们的心也紧张到了极点,胆小的人已经哭出了声来。
就在这时天佑突然走上前去到了妖魔的面前,她伸开了小小的双臂阻挡了妖魔的去路,将自己的脖子送到了它的嘴边。
“如果你要吃就请吃了我吧。”
她似乎听到身后有谁在呼唤自己的名字,可此时她却分辨不出是谁的声音了。
“虽然我知道我没什么资格要求您,但我恳求您能够放过大家,求求您了!!”
那怪物可怖的脸庞就在面前和天佑对视着,可她的眼中只有坚毅。
“呜嗷嗷——!!”
怪物长啸一身,那属于野兽的脑袋就叼上了天佑的腰腹,后腿一蹬振翅离去了。
天佑在空中紧紧闭上眼睛。
大家快逃吧,这是我最后的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