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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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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皇城是整个大明最繁华的地方。
琳琅满目的珍器金玉,或柔美或明艳的绝世佳人,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无双才子。比比皆是。
“那些美人儿呀,眼角一挑,就把人的魂儿都勾到天上去了。”玉狐公子一双桃花眼笑盈盈地弯着,好似全大明的美人儿都摆着他面前任他挑选。
“呸,色鬼。我们又不是来玩的,你别又逛到青楼去了。”列红绡白了色狐狸一眼,眉尖微蹙,目光里含着忧虑。
“啧啧,有你这个美人儿守着,在下哪敢去会那些庸脂俗粉。”玉承玦手执九凤琉璃杯轻轻地晃动,杯中的液体仿佛流动的黄金,透出迷人的光泽。他眯着眼看了看,然后一饮而尽。
“啊!你这是在暴殄天物懂不懂?!你知道原料多么复杂么?!你知道这些原料每一个拿出去都是价值连城么?!你就这么糟蹋?!”谢容言心疼地抱紧自己的酒壶,这可是好不容易从即墨桐那儿连坑带蒙拐来的“花魂酿”,死狐狸你竟然敢这么糟蹋美酒,是可忍孰不可忍!
“哎呀,原来这么珍贵呀,我给你打一下好了……”玉承玦优雅地放下杯子,起身,踱到窗边,身子前倾,俯瞰皇城街道上络绎不绝的人群。
“……只要你打得到的话。”鬼魅般的身影移到谢容言身边,在他耳旁留下一句欠揍的话语。
“这酒不错,谢啦!”话音未落,那抹宝蓝色已消失在窗边。
“死狐狸!我和你誓不两立!”惊觉怀中的宝贝已落入贼手,欲哭无泪的谢容言只得咬牙切齿地对着空气说道。
“行了行了,容言你又不是不知道那色狐狸不靠谱,八成又春心荡漾跑去青楼了。咱俩收拾收拾去见睿王爷,我爹交代我无论什么事都得按王爷的命令办,早点办完也好。”列红绡拍了拍谢容言,把他的注意力从痛失爱酒的悲剧上转移到他们此行的目的上,免得他一个冲动把色狐狸毒死了。
“我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哼哼。”谢容言长着一张娃娃脸,而狰狞的表情出现在一张仿佛只有十三四岁的脸上,那感觉就不仅仅叫狰狞了,那叫惊悚……
“……”色狐狸你自求多福,谁让你触了容言这家伙的逆鳞呢……列红绡绝对绝对不承认自己心里有窃喜的感觉……
“最是相思明月楼啊……”玉承玦负手立于这家皇城四大青楼之一的明月楼前,虽说他所生活的扬州才是名副其实的烟柳之地,但前者有着扬州所不具备的贵气,自是滋味不同。
明月楼的姑娘和小倌大多是一些达官贵人的庶出子女或是罪臣的子女,有着较为良好的修养,其中不乏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精通者,更难得的是他们并不奴颜婢膝、趋炎附势。当然,能进这明月楼的都是些世家子弟。
唯一可惜的是,纵使你再威逼利诱,你也赎不走一个姑娘或小倌。因此,多对有情人只能在明月楼一见以慰相思,而不得举案齐眉,相顾欢欣。
“哎,这位公子爷,想必您是赫连的恩客吧,这边请。”迎向玉承玦的不是印象中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老鸨,而是一个略施粉黛的年轻姑娘。这姑娘似乎是误会了,玉承玦想着。
“赫连……是谁?”玉承玦跟着那姑娘走入楼中,然后淡淡地说道。
“赫连就是我们这儿小倌中的头牌啦……哎?你不知道赫连?”姑娘惊讶地转过身来,盯着玉承玦看,良久,一拍手掌说道:“我没见过你,你不是京城人士吧?不好意思哈,不过既然来了就去见见吧,很多像你这样的公子爷都喜欢赫连。”说完又继续往前走。
“等等,我要的是女人,女人懂吗?就是那种长得很漂亮,身子软绵绵特好抱的生物。比如像你这种。”玉承玦抑郁,难道自己长得就那么像断袖吗?明明自己爱的是身材玲珑,前凸后翘的雌性生物啊!
“呃……我不是卖身的,明月楼的姑娘小倌都是卖艺不卖身的。”那姑娘闻言后退了几步,表情却是倔强而坚定的。
“我只是打个比方……我的意思是,我没有龙阳之好,懂了吗?”玉承玦突然觉得很无力,这情形是怎样啊,这姑娘虽然外貌比老鸨赏心悦目,但根本交流都成问题啊。聪明的女人缺一盒胭脂,漂亮的女人缺一个脑子,这句话果然是至理名言啊——当然像红绡那种既聪明又漂亮的女人,缺的就是一颗女人的心。
“哎,可是今天是赫连的专场,别人都不接客的,不然公子爷您到瑢琰小榭去,那儿的姑娘样貌身姿都是上品。”姑娘睁着大眼睛语气极为诚恳地建议道,但玉承玦怎么听怎么感觉不对,难道这两家青楼不是竞争关系而是合作伙伴?
“算了,我也想见见这个你说的这个赫连。”女人嘛,总会有的,但这么一个人物,错过了,可能就再也没有了。
“好的,这边请。”玉承玦跟着那人来到一间屋子,小巧雅致,紫玉玲珑桌上摆着各类瓜果小食,房间在二楼,从窗口望下去刚好不远处就是舞台,姑娘小倌们三三两两地站在角落里,窃窃私语,水袖曳地,袅娜多姿。
当真是满园春色管不住啊!玉承玦不由感叹道。
“公子,若您没有别的吩咐,我就先走啦!”那姑娘大大咧咧地对玉承玦喊道,一溜烟就消失了。
“去吧去吧。”玉承玦有些无奈,也没有计较些什么。
这样大条的姑娘和列红绡是不一样的,玉承玦也说不上更喜欢哪一类,像他这样的生在世家大族的子弟,婚姻大事多半是由不得自己的,从很小的时候,他就和列红绡那丫头生活在一起,从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列红绡会是自己未来的妻子,那个与自己相濡以沫的人,从很小的时候,他就明白世事大多不尽人意,而他无力回天。
他认列红绡是好友是知音,但不该是夫妻。但他只能娶她。多年来纵情声色,怕也是对这该死命运唯一的挣扎了吧。
幸好他从没有爱过什么人,也从没有什么人爱过他,所以他不与任何人相负,所以……所以……与一个不爱的人举案齐眉,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的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