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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江湖事,雪衣银面白云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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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琼银铃般的笑声,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又一后一前,一右一左,二人追逐嬉戏到了亭榭阁别院。陶南江每次就要一步便可捉住了戎琼时,又被她舞摆着柔嫩的腰肢恰到好处地躲闪过,这让陶南江心里痒痒地又更加无措,每每总是扫过戎琼裙角边儿,无穷的回味着绵密的美人余香。
“陶公子,这南松山真是好景致。”轻声娇笑,甩着头,发誓上的珠翠摇曳生华,烟波浩渺又波光灵动的深邃眸子斜睨了陶南江,纤纤秀指随手摆弄着去摘那垂落下枝条上的浅色海棠。
陶南江看得神往,“姑娘,我来,”陶南江按住戎琼的秀白指尖,一个旋纵腾步,向海棠高处摘下最艳色的一朵,“我帮姑娘戴上。”小心翼翼嵌浓艳桃红的海棠花在戎琼的发髻,提鼻嗅着插在戎琼云鬓端的海棠花瓣,花香,人更香。
“谢过公子了。”王京娇容秀颜,唇红齿白,似三月春花,百媚千柔,这等绝色女子,真真一个妙字。“陶公子,我听说南松山的书斋别院有万卷藏书,不知今日可有幸一观?”
“这,”二皇子负章正住在竹轩辕别舍,和书院只一墙之隔,师傅特意吩咐不要惊扰了皇子休憩,陶南江现了几分犹豫。
“唉,看来,是小女子无缘观那奇书了。”似有意又无意地轻甩了手中绢帕,刚好掠过陶南江的手臂,一阵迷醉的浓香,完完整整覆没了陶南江的心神。
“这不是难事,只要姑娘愿意,别说是去书院,就算是要了再下这条命,小生都愿意为姑娘做来。”陶南江深情的眸子,满眼尽是迷醉浓情,话似玩笑似真意,话挑着情,情陷着行。
“嗯,”几乎是细不可闻的扬声音调,更动彻了陶南江的心底,大丈夫情怀即刻胀满,“姑娘随我来。”拉住戎琼的臂弯,戎琼也未抽回手肘,随陶南江入了书院。
这正是有人心明媚,有人心暗楚。他/她二人远远,再远远的身后,一双满眼酸涩的婆娑泪目,满心纠葛的百转痛彻,一直默默注视追随着师哥的身影,正是陶南江的师妹莹儿,有谁可曾愿意又稍稍留意到她呢,心底的无限疼楚酸涩,难道昨日的温情爱语都虚无了吗?不快,不愿,不舍,不忍,莹儿揪着心口,几乎肝肠寸断,她此生心心系系的唯有陶南江,师哥的音声容颜,在满是泪水的眼中浮现,深留脑海挥之不去,曾经快乐的日日朝朝,历历在目,可眼前的又是什么?好心疼,莹儿觉得好累好痛,扶着树干跌坐在地上,深埋了头,泣不成声。只见新人笑,谁见旧人泣呢?
可谁又是新人?戎琼?这狡媚的丫头是丫根儿没有看上陶南江的,只肖勾勾手指,动动眼神儿就折服她石榴裙下的男子何止百千,只道今日心情还算不差,并未摆出平日里拒人千里的冷脸而已。
“什么人!二皇子的别院也敢惊扰!”一众铁衣铁甲的侍卫团团围住了陶南江和戎琼。
陶南江本想着可以从后院入口穿过去到了书院,可没曾想到这二皇子也特别是个细心的,就连书院的旁院侧门也安排了侍众。
“再下南松山弟子陶南江,奉师命来取书的。”陶南江忙躬身施礼,扯了谎,报了名,道。
“是陶公子啊,”侍卫中一个领头的认识陶南江,换了笑脸,“还请公子稍等,我这就去回了二皇子,速速便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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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南松派的陶南江说来取书,身边还跟了一个年纪大约十七八岁的女子。”
“哦?”二皇子负章此次是来会敌的,也是来会友的。说是来会敌的,只因是敌国的使者;说是会友的,是大戎来信说愿意助自己登上皇位,皇子众多的皇城,大哥负姚,也是当朝的太子,是明正严顺未来的继皇位者,他还得了定王爷的支持,而这陶南江就正是定王爷的人,此人来书院有什么目的?其他的几个皇兄皇弟也都有各自势力,他想成事,就算依靠了敌人又怎样?只要得到了至高无上的权利,天下就是自己的了。此是秘事,若是走漏了半点儿风声,别说成事了,自己这条命都得丢了,所以做事格外谨慎小心。
一会儿,侍从回来了,“陶公子请吧,殿下说了,请公子自去取书便可。”
陶南江谢过侍卫官,忙带了戎琼快速走过侧门,直奔书院。
“殿,殿下。”陶南江见到伫立在书院内的二殿下负章,受惊不小。
二皇子负章见到来人,淡然笑道:“南江啊,南松山的书院可是不小。”
“殿下,家师要找一册书,特来取书,不想惊扰了殿下,还请殿下恕罪。”陶南江拱手低头,十分谦卑。
“不妨事,你去取了便是。”负章头都没有抬起,背对着他二人,继续翻阅着书卷。
这便是负章?戎琼款步走了过去,全然没有把陶南江极力暗示着挤眉弄眼的阻止放在心上,看似是随手盲目地取了一册名曰:《戎至》的书。“哎呀,”书册被戎琼‘不小心’翻落在地,不偏不倚恰落在二皇子负章的脚下。
负章随手拾起书,正好和戎琼俯身拾书的手指触碰到了一起,抬眼望去,这女子好生的容貌,在皇城此等绝色的女子也是少有,就算是父皇的妃嫔,哪里有一个比得上的?也就是太子妃简寐,定王爷的独女定恭郡主,尚可与其媲美一二。
“殿下恕罪。”戎琼忙松了手,跪在当下,语气平缓,神色如常,全然没有半点儿受惊的样子。
“殿下,这是铁湃山二庄主孙春生的侄女王京,初次来南松山,不懂规矩,还请殿下恕罪。”陶南江赶忙替戎琼说着好话,就怕这二皇子一个动怒,让美人受了罪。
铁湃山?二皇子负章心里一动,难道这女子便是大戎使者?缓声道:“不妨事。”取了书正要递给戎琼,突见到书内一排浅字,“酉时西山木塘。”又复看了书名,心下即刻会了意,道:“二位自便便是。”信步离了书院。
“唉,”陶南江长出了口气。
“哼,没劲儿,不想看了。”戎琼发着嗲,似是也被这一幕惊心扰了心情。
陶南江本就不想来,都是为了美人才咬牙硬着头皮前往的,现在既然美人没有了兴致,自己自然高兴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信誓旦旦的保证下次定让美人看个够,二人出了书院,一起回了前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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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酉时,西木塘微风吹过,荷叶轻扫荷花,淡淡荷香让木塘更添静谧恬淡。
“殿下好啊。”戎琼百娇千惑的声音,在二殿下负章的身后响起。
“姑娘,这么巧。”二皇子负章虽有几分认定此人会是大戎来者,但他是必须百分认定后稳妥行事的人。
“殿下,这可不是巧合,戎琼是特意在此等待二殿下呢。”戎琼取了一个拇指大小的银色令牌,正是大戎和二皇子负章定下的联络信物。
“原来是大戎公主,负章有礼了。”二皇子负章倒是有几分敬佩这公主的胆识,竟敢只身潜入敌国境内,一介女子可以做到如是,不简单,心下生了几分仰慕,有这样的得力合作伙伴,想是自己成事的几率又高了六七成。
二人秘密谈了会盟之事,戎琼要负章回皇城后,想办法扣下运到西燕的粮草,要皇都彻底断了西燕的所有补给;大戎是铁了心要攻下西燕的。同时戎琼又许诺,大戎取下西燕之时,便会全力出兵助他控制皇城,辅助二皇子负章登基做新皇,作为信诺,戎琼把大戎调动车史军的兵符赠予了负章。车史军是大戎的精干军队,两千军兵随时听任二皇子负章调动,可悄悄分次分批潜入皇城,入了二皇子帐下随时派遣,就算皇城真出了什么事,负章有了实权,做起事情来自是有了底气,也不怕其他皇子和定王爷一伙势力的左右和挟持。
大事已成,次日就是南元祖师寿辰大典,戎琼和孙春生坐在主宾位置,自信得意的高昂着娇媚的小脸儿,微笑着坐在席间,身旁是百般呵护,千般逢迎的陶南江:“京儿,你尝尝这个,”陶南江添酒布菜;“京儿,这个你可喜欢?”陶南江负责接受宾客礼单,一样样一件件,只要戎琼点下头,他就想着送与了她–这个让他魂不守舍,动情忘情的有着无限风骚又千般清纯任性的女子。更有数十双眼睛都时不时的看向这里,宾客中不少男子都被这绝色女子的容颜深深迷醉,若这不是在南元祖师的寿宴上,因得南元祖师的威严,不敢轻举妄动,否则一定会为了这绝色女子大动干戈,开杀戒也是会有的。千娇百媚的傲慢小凤凰,似乎成了宾客男子的瞩目中心。
角落里,莹儿醋意浓浓,恨意更浓地瞪向戎琼,却只能一杯一杯的苦酒下肚。师哥啊师哥,难道你的心里,就真的全没有了莹儿吗?满面通红,杯杯又杯杯的苦涩黄汤入肠,百转千回的痛楚一波又一波的浸入心底,好冷,心中无限的冰冷,好寒的心。
宾客纷纷到来,南元祖师是江湖老前辈,又是先皇的老师,这官场上的,江湖中的,绿林里的,来贺寿的不下千人。突听宣者特意地高了声道:“青云弟子:白云尘到。”
只见一身白衣银甲的白云尘,翩然步入席间,众人骇然,心道,“青云圣人的弟子,果然非同一般,真乃仙人一般的俊才。”心底无限仰慕这年轻弟子,从他步入堂中,其深厚内力就已不容小觑,更加这潇洒清俊的风流态度和俊美身姿,虽未识得容貌,但只看这非凡神仙一般的气度,就很是羡慕青云圣人有这等弟子了。
年过百岁的清云圣人早已隐退江湖,近几十年都未现过身,青云圣人的武功造诣世间第一,年轻时的青云圣人更是位绝美的男子,真见过他真容的未有几位,就算见了真身,见得他容貌的也少有,因为这青云圣人有个怪癖,永远白衣银面。他总是戴着银色面具,那银色面具下的真容,却少有人识得。白云尘也一如他师傅青云圣人,一身雪衣,银色面具覆于脸上,更让人浮想联翩,那面具下会是俊美得怎样的绝色容貌?
南元祖师早十年前就听说自己的老友青云圣人收了一个资质甚高的徒儿,因得他自己和青云圣人一样已隐退江湖多年,少管了江湖事,一直未得相见,今日见了老友收的小徒儿,自是满心喜欢,吩咐了白云尘坐在身旁,一老一小相谈甚欢。
戎琼也被初见时,那一袭俊美的清玄身形恍晕了神,男儿也可生得那么曼妙的风华绝代,心里扑通扑通的跳的飞快。不自觉的看向白云尘的座席。来宾中的哪个男子,不是掩饰着,控制着,却还是不时地偷瞄了自己;可,这白云尘,却从未看过自己一眼?戎琼从出生到现在第一次,被完全的无视了!?心中的不快陡然而生,她越是看向白云尘,越发的感受到他的全然不在意自己,仿佛她在他眼中只是一粒空中的浮尘,无论是她举杯,她高了音量娇笑言语,她‘不小心’碰倒了酒盏,她起身去更衣,她重新换了新衣重回座位,她轻挽了发髻,她做什么,都被完完整整的忽视着,白云尘的眼中除了南元祖师,就根本没有见到有她这个人存在于宾客中!心中的欲念忿火止不住地升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