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女嫦娥》读乐乐

55、心事重重

　　那天晚上对曲子和舞蹈的讨论我完全没有用心，直到猪八戒夺过孙悟空手里的鼓槌狠狠地在鼓面上敲了一记我才回过神来。
　　“收工！今天就到这里吧！”猪八戒宣布。
　　大家好像都没精打采的样子，除了龙女，她习惯性穿好衣服将胳膊伸到唐三藏的胳膊下，小声问：“去跳舞，嗯？”
　　孙悟空闷闷不乐地瞪着他们。——在乐队里，谁都知道唐三藏是有老婆的人，谁都知道孙悟空喜欢龙女，但是龙女，偏偏成天和三藏混在一起。
　　“去飙车，嗯？”孙悟空看着混子沙悟净——他有一辆改装过的摩托车，一不开心就骑着到处狂飙，猪八戒说最快到两百多码，有次孙悟空载着他飙到三环路上——“迎面而来的风吹得我面目全非。”
　　沙悟净有点不情愿：“我得看书。外面太冷了。”沙悟净年纪小，他想考大学。
　　“嗯？！”孙悟空白眼朝混子狠狠瞪了一下，在乐队中，孙悟空脾气最坏，话又少，大家背后叫他猴子，但又不敢当面叫。
　　“好！好！那就飙一会儿！”沙悟净投降了。
　　我和白金星猪八戒走出电台，不知道为什么特别不想回那个家。
　　白金星仍住在电台旁边的招待所，他叮嘱猪八戒送我，我没有拒绝，很听话地跟着他坐在车上。
　　“不要回家，随便在路上绕绕就可以了。”我很疲倦——心灵上的那种。
　　猪八戒不吭声，在三环上绕了一圈又一圈——居然还看见了孙猴子和完全不情愿的沙悟净，也是绕了一圈又一圈。
　　心事真多。
　　看这里看那里——空气中到处漂浮着人类的小心事，有大的，有小的，有善的，有恶的，在开阔的空气里放出我们的心事，好让风一吹就散去。如果回去，那个小小的屋子里，不能同时容下西王母的心事和我的心事，它们会觉得很拥挤。
　　我叹了一口气。
　　并不能永远地在这儿绕圈子，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
　　我又叹了一口气：“好了，带我回去吧！”
　　我想，在离家很远的地方就得下车，我不能让西王母再多一个心事。
　　猪八戒突然叹了一声更长的气，一路上他很配合，很安静地不说话，这时候突然莫明其妙地说：“过去是毒药和鸦片，有害却上瘾。”
　　真有诗意。
　　“过去是现在的一部分并且影响着将来。”我记得有这样的一句台词，但是没有说出来。
　　车下了三环朝着家的方向开去，猪八戒不停地拿眼角瞟我，我假装没有看见。我得专心注意车外，得要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停车——好！就是这里了！！
　　“停！”我不能让猪八戒把车开到门口。
　　猪八戒停下车，觉得很奇怪：“怎么了？为什么停？”是啊，还没到家门口呢，
　　为什么停？
　　我打开车门——我得下车了。
　　猪八戒急了：“等一等！为什么在这里下？你不回家吗？你还打算去干什么？”
　　去抢银行。
　　“我就是回家啊！谢谢你，再见！”我朝他摆摆手。
　　他更急了：“等一等！不要走！”
　　他下车拦住我。
　　“你真的是要回家？”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我。
　　当然，不然还能去哪里？
　　“那么为什么不让我送你去家门口？哦，难道你想走走？呼吸新鲜空气？好啊，我陪你，这一带不安全，不亲自送你回家我不放心！”——完全自说自话，浪费了我的良苦用心。
　　我当然不肯让猪八戒送我——岂不是白送西王母一个话柄？可是越是不让猪八戒送他的态度却越坚决。推来搡去猪八戒嚷嚷起来：“好吧好吧！你自己走吧！你想见谁就去见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