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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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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雪海,重寒压繁枝,枝上花雪皑皑。
血,尚有余温的血自枝头滴落,腥气随暗香婉转,似缕幽魂,凶险却妖娆。
一个人,不知是死是活伏在雪地里,鼠灰的大髦污了一片,半边青丝缠在颈上。
这是深冬的黎明,寒风萧索,天上几颗星子,蒙蒙亮的光景。
远远一阵马辄声,只见好俊的一匹黑马,却拉了一辆“破”车。
黑毡子的车篷污浊不堪,又漏了几个洞,风钻进去,想想都觉得冷。
那赶车的虽皮帽皮袄裹得严实,可同样落拓,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脆生生喝了声“驾”——竟是个姑娘家。
车里一个人忽道:“花三,且停停。”
那姑娘头也不回:“您可是又要多管闲事?”
“唉。”
“您这脾气不改改,就不怕把麻烦惹来?”
车里的人讪笑:“如今这般,还能怎么麻烦?”
花三默然,行近了才道:“这人尚有一丝气息,可伤在心脉,不好救的。”
“我见他必是高手中的高手,说不定能挺过去。”
“什么高手?咱们已是自顾不暇,哪还有闲工夫多管闲事,还是安心赶路的好。”
车里的人挑开一点帘子:“你看四周脚印、血迹都无,想必他受伤后收敛行藏,才逃脱仇家追杀,不然怎会到了此处?这么重的伤……竟还能不乱阵脚,智谋、武功、耐力,委实俱佳。”
花三显然已被说动:“那您说,咱们是救还是……”
“当然救。”
“好。”花三果断一勒缰绳,正停在伤者近旁。
一双麂皮靴自车上施施然踏下。
陆重仅存的些许神志令他不由戒备,可终归是樯橹之末,他勉力出掌,却软绵绵的,落在一个温暖干燥、甚至带点多情的掌心。
他被人拦腰抱起。
昏死前依稀看见一张脸,陌生的,却和顾何焉那张脸慢慢重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