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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三十三章 吐露心迹 ...


  •   我看到高易烟的脸像雪那样的雪白.她瞅了我一眼,那眼底满是愤怒.我一点也不畏惧冷眼睃了睃她.
      我看到钟泽洋的眉毛微微地抬动了一下:“易烟,要不你还是先回去吧。我来照顾凡蕾就可以了。”
      我看到高易烟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将嘴唇嗫嚅了数次,鼻子里呼嗤一声,冷笑了出来:“随便你。”
      “你别这样。”钟泽洋去拉住她的手。我看到他的手在她的手背上捏了一捏,顿时我的心里就很不舒服起来。
      “什么我别这样?如今你都不信我的话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我看到高易烟锐利的眼光朝我瞥了过来。
      “我不是不信你的话。只是你这件事做错了……”钟泽洋抬头喟叹。
      我的眼里迅速湧上来许多的泪水。
      “我哪里有做错。这个根本就不是我要给她……”高易烟激动地喊起来。
      我落下泪来:“泽洋,易烟,你们不要再吵了。易烟是我做的不对,怪我没有跟你说清楚……这件事错的在于我……”
      “宋凡蕾,你一定要这么说吗?”她两眼闪耀着犀利的寒光,犀利地盯着我,那个样子像是要把我生吃活吞了一般。
      “泽洋,算了,算了。这么一点小事根本就不用计较,就算是我的错好不好?”我噙着泪花,哀哀地叫道。
      我看到钟泽洋的脸色霎时往下一沉,他额上的青筋也突显起来:“你到底闹够了没有?高易烟。你赶紧回家去!”
      “你放开我!”头一次我看到高易烟这么失控,脸色挣得通红。我的脸上漾起胜利的微笑。
      “走!”他连推带搡地将她拽了出去。
      正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铃声响了。是我们家的佣人打来的,是来问我为什么出去这么久了还不回来。我正想找她,于是便吩咐她说多带些衣物来给我。然而她在电话里告诉我有一位先生,就是经常在家里见过的那个,下午刚刚来找过我。
      “你是说陈弘杰吗?”我咬了咬唇。
      “对。是陈先生。”
      “如果他再来找你,不要告诉他我在哪里。”我如是说。
      我刚挂下电话,钟泽洋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说是要把高易烟送回家,然后再来我这里。我装出一副识大体的口气应了他几句。
      半个小时之后,佣人便拎着装有我衣服的袋子走了进来。她是一位年约四五十岁的妇人。我把自己的病情与她一五一十地说了,便嘱咐她这几天好好在家,不要随便放人进来。我们说了几句,她便告辞走了。
      我觉得有些困意了,便平躺了下来,想好好地睡一觉。
      朦朦胧胧之中,我听到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心想一定是泽洋回来了,便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倚门而站的陈弘杰。
      “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他的出现使我始料未及。
      “我跟踪了你们家的佣人。为什么你会在医院里?”数日不见,他的样子有些憔悴,头发也显得蓬松零乱,像是失去了生命力,枯涩地堆在头上。
      “我不想见到你!请你出去!”我骤然地下了逐客令。
      “凡蕾,我只是来看看你,看到你好的话我就走了。”他用着凄黯可怜的眼神望着我。
      “那你现在看到了吧。”我冷眼眱着他。我的初恋情人居然沦落到做男妓。他的印象顿时在我的脑海里被贬得一文不值。“可以走了。”
      可是他并不会因我的话而放弃。而是径自走到我的床畔来,脸上略略地泛出了一层红色。
      “凡蕾,你是不是怀孕了?”
      我听了他这一句话而愕然了。我看到他的手上拿着我的病房卡,上面清楚地记录了我病症。
      “不是你的。”我含混而又胡乱地说了一句。
      “孩子好端端地怎么会没了?”他又问了我一句。
      我猛地坐起身来:“孩子是我的,又不是你的。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现在马上给我走!”
      他慢慢地抬起了头,两只眼珠里长满了血丝,用悲壮而又凄凉的语调说:“就因为我的职业所以你才想孩子也打掉吗?”
      我恨道:“我已经说过孩子不是你的!”
      他的神情中渗透着浓重的忧伤,舔了一舔嘴唇:“钟泽洋不是跟你分居了一个多月了吗?而且分居之前也很少跟你同房。难道这个孩子会是他的吗?”
      “反正不是你的。”尽管他分析得很对,但是我不想再答理他。孩子是他的我也一定不会留下他。我的孩子只能是钟泽洋的。要是他日后长大得知他的亲生父亲是一名男妓那么他还能抬得起头做人吗。
      他握住我的手腕,我奋力地挣了一挣,仍被他攫得紧紧的。我看到两颗晶莹的泪珠从他好看眼睛里坠了下来,温热而又带着一丝暖意落入到我的手掌心。
      “是因为我从事过那种职业你才不要这个孩子的吗?”
      我噤了一噤,继而一丝冷笑缀上了我的嘴角:“别再来纠缠我。我是不会跟一个做鸭的男人做朋友的!更不要说是我的孩子有一个当鸭的男人做父亲!那不仅是我的耻辱,更是孩子的耻辱!”
      我看到他紧紧握住我的手松开了。那裹着一层泪光的眼睛始终睒也不睒地看着我。从前那些美好青涩的岁月在我的脑膜上甜醉地掠过。读书的时候他的成绩很不错,后来也上了大学。听说父母都是公务员。这么一想他没有道理要去做这种工作啊。
      “你说的对。我不配有自己的孩子……”他的泪终于滚落了下来。
      “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他用宽大的手背抹了抹嘴唇,脸色晦暗,喑哑地说:“我父母早在我上大学二年级的时候就因贪污而锒铛入狱了。”
      我震惊极了。
      “你有没有试想过,一个人从衣食无忧,要什么有什么,到一无所有,走到外面都觉的抬不起头来。一到了付学费的时候口袋里连一分钱也没有……连吃饭都成了问题,房子也没有了,无家可归。”他略凹的两腮抽搐了一下,自嘲地掀起嘴角。
      “难道你没有亲人吗?”
      “亲人。”他冷凄凄而又无奈地笑起来,“发财的时候,要钱的时候,他们就是亲人。一旦看到你落魄了,穷困潦倒了,那就不是亲人了。比陌生人还要陌生人呢。”
      我唏嘘不已。
      “可是即使是那样,你也不用走上那条路吧。”
      “起先我也想过自力更生,靠去饭店洗盘子能赚得了多少钱呢,生活费勉勉强强地够了。可是上万的学费呢?哪怕我顿顿吃馒头就白开水,我也存不够学费的钱。可是你要知道大学文凭有多重要。我不想放弃!”他顿了一顿,又说道,“有一天一个同学,他的家境跟我差不多,突然提出要介绍一份兼职给我做,是去教一个十五岁的男孩数学。这对于我来说不费吹灰之力,在高额的薪金诱惑下我去了。这一去却是泥足深陷。”
      他眨了眨眼睛,又僵然地抬起手臂揩了揩眼圈。
      我的心竟不知怎么的就突然软化下来了。陈弘杰又絮絮地说了下去:
      “那个家庭是做生意的,男主人长年累月不在家里,家里只有一个儿子跟一个母亲。儿子非常地贪玩,而母亲则是一个风韵犹存,气质很好的女人。第一次去他们家,在教课的过程中我一直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灼灼地注视我。果然在教了几节课之后,有一天她的儿子去露营,可她却没有通知我,我惘然不知还是照常去她的家里。她向我倾吐了她的心事,无非是丈夫长年的不在家,而且在外面已经有了小三。而她则为了儿子苦苦地支撑这个家。那个时候我很同情她。接下来的事你可以想像的到了,那一天我没有回去。而且从那之后,我跟她之间一发不可收拾。我并非不爱她。毕竟她是我人生中第一个女人。也从那时起,我每个月的生活费以及学费都不必发愁了。后来他儿子去读寄宿学校了,我们一直有来往。这种关系一直持续到了我大学第四年。我记的那一天她把我叫了去。大概她也玩够了我,所以提出要中止这种关系。可是我对她并非没有感觉。我哀求她,求她不要离开我,我也不想再要她的钱了。可是她那副嘴脸令我印象深刻,她像你一样嘲笑我只是一个玩物而已,她已经彻底地厌倦了我。她拿出一叠钱扔在我的脸上,让我立即滚蛋。我没有要她的钱,后来我就走了,从此以后再也没有见过她。我在那样的生活里花钱大手大脚用习惯了,于是我就走进了风月场所。直到遇到了你,我发誓自从遇到你之后,我再也没有去过那种场合……”
      我听后半晌缄默不语。我突然觉的我就跟他所认识的那个女人一样,所不同的是我还没有厌倦钟泽洋而已。想到这里我不禁对他生出几分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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