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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2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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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入爱河的男女，即便是分离几天而已，也如同分离几个世纪一样。莫韧在法国获奖的作品要在北京展出了，他要到北京出差，五天以后才能回来。临行前，他和许可两个人依依不舍。
在门口，莫韧紧紧地抱住许可，“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一点也不顾忌旁边看客们的感受。
“我会的。”不知怎么的，许可突然有一种想要哭的感觉。
“又不是生离死别，别搞得这么凄凄惨惨的行不行啊？”郭子靖看不惯，在旁边吹冷风。
范筱婉往他后脑勺敲了一记：“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时间来不及，还要赶飞机了，你们俩就别亲亲我我的了。”范筱婉提醒他们。
他们这才分开。
莫韧嘱咐范筱婉：“小气鬼，帮我好好照顾许可。”
“放心吧，一切包在我身上，我会把许可养得白白胖胖的等你回来，而且我也绝对不会让某些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有机可趁。”范筱婉的话中带刺，直指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看着许可的郭子靖。
“我又没讲什么，你干嘛把矛头指向我？”郭子靖不服气。
“我有指明道姓吗？”
“你刚刚明明说癞哈蟆了。”
“这么说你承认自己就是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了。”
……
这两个人的争吵永远都是无休无止的，最长的一次记录是从早晨太阳刚升起来吵到夕阳西下。因为有了郭子靖的出现，让肖悦然轻松了不少，以前都是她跟范筱婉吵，现在范筱婉有了新的吵架对象，也就不找她吵了。
提前叫好的出租车已经在院子外等了，里面的司机按着喇叭一遍一遍地催。莫韧拎着行李上了车，探出半个头向许可招手。看着车越走越远，多愁善感的许可还是留下了两行滚烫的清泪。
虽然范筱婉已经提前警告郭子靖了，可是最近几天他还是蠢蠢欲动的。莫韧在的时候，他无处下手；莫韧一离开，他马上变得鬼鬼祟祟起来。但凡许可在的地方，十米范围之内一定能找到他的踪影。他也不敢靠近，因为还有范筱婉在旁边看着了，可是视钱却一刻都不曾离开过许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你有什么企图，快说！”范筱婉准备好了她的“杀手锏”——鸡毛掸子。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郭子靖真有点怕了这个巫婆，动不动就喜欢打人，而且手劲特别大，打起人特别地痛。从小到大他被人打过的次数加起来，都比不上被她一个人打过的多。
“别装了，老老实实说，你是不是对许可有什么企图？”
“没有。”他回答得很干脆。
“瞎说！如果你不是对许可有什么企图，为什么每天都色眯眯地盯着她看？”
“我是个正人君子，又不是那种龌龊的男人，怎么用色眯眯这种恶心的词来形容我？”
“不是色眯眯，那是什么？”
“我只是很担心她，你没发现最近她的脸色越来越差了吗？饭量也很少，整天无精打采的。”
“她是得了相思病，想念莫韧才会这样的。”
“我看不只是这样。”
“就算是这样也不用你担心，你要记住一点，你和许可一点关系都没有。她有莫韧，还是我，轮不到你关心她。”她向他发出红色的警告牌。
“难道作为朋友，关心一下她都不行吗？”郭子靖的声音大了起来，看样子很生气。
“用不着。”
“我就是想关心她一下而已，都不可以吗？”他的语气黯淡下来，神情悲伤，不像是装的。
她有些动容了：“那好吧，随便你。但是你要注意自己的行为，不要让我发现你搞什么阴谋诡计来破坏许可和莫韧之间的感情。”
范筱婉离开他的房间，把门关拢，她透过门缝看见里面的郭子靖居然真的哭了起来。
一个大男人动不动就哭鼻子真没出息！她有点弄糊涂了，这个家伙到底对许可是真情还是假意呀。
她这人心软，见不得人伤心，她又重新回到他的房间。
“哭什么？哭够了吗？”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纸巾给他，说话的口气虽然依然是硬梆梆的，但比之前还是缓和了许多。
郭子靖坐在地板上，大滴大滴的泪珠从他的鼻子上滚落下来，如一颗颗晶莹的珍珠。都说男人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时，可见男人的眼泪是很值钱的。能让一个男人为自己流下真情的泪水，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啊！可惜那个人不是她。
从他的侧面看，这家伙长得确实很帅，鼻梁高挺，嘴唇性感，脸型有棱有角，怎么她以前就没有发现呢？常听其他的女孩子谈论男人什么时候最美，要她说男人哭的时候最美了。每个人真情流露的时候，都是至善至美的。
问他话，他也不答，就闷头哭着。
“好啦，我借你肩膀靠一下吧。”这个时候，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郭子靖的头就这样轻轻地靠在范筱婉的肩膀上，泪水从他的脸上流到她的衣服上。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仿佛生命停止了，世间万物都停止了，她能感受的只是那泪珠流淌的声音，痒痒的，暖暖的，却很舒服。
女人的哭和男人的哭是有区别，女人最伤心之时是咆哮大哭，而男人是无声无息地哭。
时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肩膀很酸了，她忍不住动了一下肩膀。他感觉到了，把头从她的肩膀抽离。
“谢谢！”哭得太久了，他的声音有点沙哑。
“我能问一下，你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吗？”虽然不知道这个时候该不该问，但她还是想打破沙锅问到底。
郭子靖沉默了一阵。范筱婉见他不愿回答，也就不再问了。
许久，他才幽幽地说了一句：“许可和我妈长得很像。”
“哦？”她很惊讶，“那你妈呢？”
“很久之前就过世了。”
“为什么？”
“心脏病突发而死，没有一点征兆。”
原来如此，难怪当他知道许可也有心脏病的时候，反应会那么大。长得很像他妈的人，居然也得了和他妈一样的病，这或许是一种宿命吧。
“你喜欢许可，是因为她长得像你妈吗？”
“嗯。”
古代是以孝治天下的，能够孝顺父母的人，必然不会是大恶之人。郭子靖会因为思念母亲而留下真情泪，可能这家伙并没有那么坏，也许她以前对他有所误会吧。
“那现在呢？还很喜欢吗？”她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我没有办法接受许可也有心脏病的事实，因为已经承受过一次痛苦了，就不想让自己再受一次。也许当她的朋友会比当她的爱人更好。我虽然不甘心许可被莫韧抢走了，但不得不承认我没有他那么伟大。”
郭子靖说得倒是坦白，的确，电视里、小说里经常会出现这样的情节，男（女）主角得了不治之症之后，他（她）的爱人会依然那么地爱他（她）。可是，人无完人啊，哪个人愿意自己所爱的人是有残缺的呢？哪个人会愿意承受那种失去的痛苦呢？人贵有自知之明，他很清楚自己做不到，于是就选择默默祝福，偶尔的时候表达一下自己的关心，仅此而已。范筱婉突然间能够明白他的感受了。
两个人如此心平气和地静下心来，促膝而谈，这还真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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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定计划是五天以后回来的，可是到了第八天，莫韧还没有回来。手机打不通，北京那边又没有联系方式，急死人了！
许可寝食难安，想要追到北京去看个究竟，“我要去回京找他。”
范筱婉把她按住：“你别冲动，再等等，他肯定会回来的。”
“时间已经超过三天了，要回来早就回来了。他在北京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我一定要去找他。”
“就算你现在去北京，人海茫茫，上哪找他去？”
郭子靖还是狗改不了吃屎，喜欢乱开玩笑：“可能他在北京碰到了什么漂亮的女孩子，把许可给忘了也说不定。”
“去去去，乌鸦嘴。”范筱婉赶开他，“许可，你别信他。莫韧，绝对绝对不是这种人，你相信我。”
“他如果出了事，我怎么办？”许可眼睛里噙满了泪水。
“不可能，你别乱想，我猜莫韧应该是中途因为什么事情被耽误了。别担心，再过一两天就会回来了。”范筱婉轻轻地拍着许可的后背给她安慰，让她放宽心。
时间又过了两天，还是没有莫韧的消息，许可急得都快发疯了。
肖悦然说：“干脆，我们报警吧。”
“现在生死未卜，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报？”范筱婉也是忧心重重。
“难道是绑票？”朱朱直呼。
“如果是绑票，绑匪早就打电话来要钱了。”郑常推翻了朱朱的说法。
“或许他根本就没有出事。”郭子靖的话随即招来所有人的白眼，他马上换了另一种语气说话，“我的意思是，他可能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方便给家里打电话，不过他也许会打电话到他的单位，你们说是不是？”
“没错，有可能，我们到他们学校领导那边去问一问吧。”许可很焦急，“现在就去，我现在就去学校。”
这几天折腾下来，许可的脸越来越小，身体越来越弱，走路都走得不稳当了。
范筱婉拦住她：“以你现在的情况怎么去？”
“我一定要去。”
“你乖乖呆在家里休息，要去我去，你别去。”
“我怎么呆得住呢？”
“听我的话。”
范筱婉嘱咐其他人照顾许可，她自己坐车到莫韧学校打听。到学校领导那边一问，他们也不知道莫韧的消息。她把家里的联系方法给了校领导，一旦有什么消息会及时通知他们。
到了第三天，终于接到校领导打来的电话。一听电话，范筱婉当场呆住，电话从她的指间滑落。
“怎么啦？快说呀！”许可眼巴巴地望着她。
她艰难从嘴里吞出两个字：“车祸。”
“车祸？他发生车祸了吗？”许可情绪非常激动。
“许可，你别激动，你听我慢慢说。校领导那边说，莫韧在北京出了车祸，不过还活着。因为他的包被人偷了，没有联系方式，医院那边一直联系不到我们。他醒了以后，就打电话给校领导那边了。”
“有没有说他伤得严不严重？严不严重啊？”许可哭着追问。
“电话里没说，可能不是很严重。”
“不，肯定很严重，肯定很严重。我要去北京，我要去北京见他。”许可发疯似的跑出去。
只踉跄了几步，许可就应声倒地了，她的心脏病又犯了。
郭子靖背着许可跑出屋外，范筱婉在旁边扶着，其他人去找计程车，以最快的速度把许可送到了医院。
医生从急诊室里出来。
“医生，病人怎么样？”范筱婉拉住医生的白大褂着急地问。
“抢救及时，暂时没什么大碍了。”
听医生这么一说，他们都舒了一口气。
“但是，她的心脏病已经越来越严重了，以后像这样的突发状况会越来越频繁的。”医生接着说。
“医生，那会不会有生命危险？”范筱婉慌了神。
“一旦抢救不及时，随时都有可能因心脏病猝死。”
“那怎么办？”
“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做换心手术。”
“换心手术？那我们就做换心手术。”
“换心手术除了要高额的手术费之外，手术风险也很大，最重要的是要找到适合的器官捐赠者。”
“那什么时候能找到？”
“这也说不定，一旦有合适的，我们会通知你们的。这段时间你们一定要好好照顾她，不能让她再受任何刺激了。”
许可又一次躺在了病床上了，她还没有醒，安静详和地睡着，甜美的面庞在从窗外透过的阳光斜照下闪闪发亮。这是一种宁静而炫丽的美，可是为什么老天爷这么残酷呢？非要一次又一次把她逼近生死关头？
一个出了车祸，另一个又躺在了病床上，范筱婉的心像是灌满了铅很沉重。许可这边她必须守着，无法分身，所以她让郑常和朱朱跟着校领导一起去北京接莫韧去了。
许可从上午一直睡到傍晚才醒过来。范筱婉跑回家给她炖了一罐鸡汤。
“喝一点鸡汤，很好喝的。”范筱婉摇起一勺喂住许可的嘴里。
许可喝了一口，说：“我都已经醒了，干嘛还躺在医院里，我们回家吧。”
“现在还不行，医生说要给你做一个全面的检查，明天才可以回去。”
“莫韧呢？”
“放心吧，没事，我已经叫朱朱和郑常去北京了，他们很快就会回来的。”
第二天，许可出了院。朱朱和郑常也把莫韧接回来了。
莫韧是头上缠着纱布，右手上打着石膏，左腿上也打着石膏回来的。一回家也顾不得自己的伤，劈头就问：“许可呢？在哪？”
“在房间休息。”范筱婉回答。
几个人把莫韧搀扶到了二楼，许可的房间里面。
劫后余生的莫韧和许可喜极而泣拥抱在一起。
许可轻轻地摸着他的头，又摸摸他的手和他的腿，泪涔涔下：“你是不是很痛？”
莫韧笑着摇摇头：“对不起，是我害你病倒了。”
“我没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可是你却伤成这样了。”她看着他的右手，这只手是他用来画画的手啊，可是现在伤成这样了，怎么办？对于画家来说，手就是他的生命。“你的手，会不会有事？”
“别担心，医生说休息一个月，拆了石膏以后，会和原来一样。我还能画画，我以后还要帮你画很多很多的画。”莫韧用他的左手帮她擦掉她眼角的泪水，“你说我现在像不像缺臂的杨过啊。”
“你是杨过，那我是谁？”
“当然是我的小龙女了。”
许可轻轻地依偎在莫韧的怀里，“答应我，以后不要再离开我了。”
“以后再也不会了，杨过怎么会让小龙女难过呢？”
站在门外偷听的范筱婉，此刻感同身受，哭得跟泪人似的。
郭子靖把手帕递给她：“我只有手帕，没有纸巾。而且我的手帕只有这一条，洗干净还给我。”
范筱婉接过手帕，擦掉眼泪，却看见他面无表情，一点都不感动，“你是铁石心肠啊！这么感人的场面，你居然无动于衷。”
“又没死，不是好好地活着回来了吗？至于感动成这样？你也太多愁善感了吧。”他冷冷地说。
枉她之前还认为他是个有情有义的人，没想到居然这么冷血。这男人真是善变，也不知道哪一面才是他真实的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