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字？还是说话？》三番一掷

44、第 44 章

　　“我送你回家？”肖萌开一辆老吉普，关门都到处呵风的那种。王晞光没客气，坐进老吉普，听风声，和肖萌的歌声。“我喜欢你写的片尾曲。”肖萌说着，又哼起来。“有EP吗？”
　　——没有。
　　“真可惜。等我有钱了，就把这首歌的版权买下来，自己唱个够本儿！”肖萌还没放弃，所谓最初的自己。
　　——好啊，这首歌不贵。
　　“那可说不好！”肖萌伸头望了望路。“是这边吗？我不太认路。”
　　——嗯。王晞光摇下车窗，看熟悉的风景，被黑暗覆盖的树，路灯给的影子，打在他身上，成了斑驳的翅膀，须臾。
　　“到了。”肖萌盯着别墅的大门。“幸福都是相似的，不幸——各有各的不幸。”
　　王晞光愣了一下。——你说谁？
　　“说爱情。你的，我的，俞燃的。”肖萌趴在方向盘上，尾音是轻的。王晞光下了车，不讨论幸福。“谢谢你请我看电影！”肖萌孩子气的把大半身体倚到车窗外，酒红色的爆炸头一跳一跳的。晞光冲她招了招手，刷卡开了侧门。
　　书房的灯还亮着，王晞光站门前站了一会儿，转身进了卧室。
　　P餐厅，闵峥把办公室设在餐厅楼上，王晞光不常来，侍应已经忘记他了。“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
　　——我想找闵峥。王晞光有些局促。
　　“请问您有预约吗？”
　　——没有。
　　“请问你需要预约吗？如果没有预约，我可能无法为您安排会面。”
　　——好吧，预约。王晞光留下了姓名和电话。——要等多久我才可以见到他？
　　侍应核对日程。“没问题的话，明天下午3点应该就可以了。”
　　——谢谢。王晞光收起随身本，出了餐厅，把停在偏巷的小电驴推到路边，戴上头盔。家里的爱人，有别的身份，他们不一样，王晞光第一次体会到了差别。
　　三小时后，预约实现了，实际上，是提前了。闵峥的助手亲自开车来接：“对不起王先生，前台不认识您才把您放到预约席，我check了Schedule，真是抱歉。”
　　——没关系。按照流程来是对的。王晞光听不懂助手嘣出英文词儿，听懂了“对不起”。
　　再次来到P餐厅，侍应又是躬身致歉。王晞光摸摸鼻子，意识到自己才是麻烦。
　　“为什么要预约？你可以直接上来找我。”闵峥的不高兴，随意显现。
　　——不是都要预约吗？
　　“那是别人。如果你说你是我男朋友，没人会拦你。”闵峥挑起眉毛，蓝眼睛犀利。“或者你不想跟别人承认你是我的男朋友。”
　　——我找你谈公事的。王晞光正经找闵峥谈公事，还以为公事公谈的做法比较好。留过学的老板不都喜欢公私分明吗？啊，错了，邹端就不是，他喜欢假公济私。
　　“什么公事？”闵峥抛给王晞光一支烟，火未至吻先到。
　　不谈结婚不谈以后，闵峥是个好情人，王晞光不满足。矛盾潜伏在各自的深处，心灵包裹的深处。——可以加盟你的餐厅吗？
　　“你想加盟？”闵峥的表情，趣味十足。
　　——不是我，是朋友。她想加盟你的餐厅，让我问问。
　　“你可以在家里问我。”
　　——你很忙。王晞光在文字下面划一道横。闵峥很忙，他们很少见面，故意不见，上床后的羞怯感？不，不止，扫兴的事后对话，彼此丈量起感情。
　　闵峥沉了一刻。“一起吃晚饭吧。”
　　——加盟的事，不行吗？
　　“P餐厅是会员制餐厅，目前来说，这家餐厅不接受开设分店。但如果你的朋友真的需要P餐厅的名头，我可以转让——”
　　王晞光猛烈摇头。——不行就算了。
　　“没关系，一家餐厅而已。”闵峥抱住王晞光，些微的气息都让他温暖。没关系，除了未来，都没关系。
　　——我的朋友不会高兴，我也不会高兴。王晞光努力辨清闵峥的逻辑，钱的逻辑。
　　晚餐精致，食欲更为精致，精致到菜色未动，保持了原本的漂亮，渐渐冷去。“你不高兴？”闵峥放下餐叉。“因为我说了‘转让’？”
　　——你都是这么跟人谈恋爱的吗？什么都满不在乎？王晞光的“问号”歪了，像个“2”。
　　闵峥失笑。要是满不在乎就好了，就怕太在乎。至于恋爱，他忘记了上一段恋爱是什么样的，但可以确定的是，徐长宁不缺钱。那时候，他们不屑于谈钱。现在，他没想和王晞光谈钱，表达方式有误，伤了彼此的自尊。“晞光，我为我的话道歉，可以吗？”
　　——你不需要道歉，是我的问题。王晞光并不想责备谁。——我只是弄不懂你的想法。为什么我们必须只有现在？是我不好？不值得信任？
　　“不是。不是你的问题。我们没必要一定要接受对方的观念，那只是我一个人的看法——”
　　——我需要接受，因为我爱你。王晞光说服自己，一直在说服。
　　“晞光。”闵峥的笑，丝丝悲哀。
　　王晞光喜欢闵峥的笑容，却不包括这一款。——对不起，我失态了。
　　“不要跟我道歉。我们都不要跟彼此道歉。”闵峥撩起晞光额前的发，亲吻了他的眼睛。“也许我错了，可以给我时间改正吗？很多时候，我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有自信。你可能会改变，我总是把结局想得很糟。尽管我爱你，我爱你。”
　　王晞光死命的抱住闵峥。示弱的闵峥，害他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