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染流光惜流年》浮生微凉

9、执念

　　不是所有的麻雀都能变成凤凰，灰姑娘也只在格林兄弟闲得无聊编出来的梦里出现。
　　所以，你算什么，不过是误入城堡的路人甲。

　　惜水的房间被安排在了慕染的隔壁，吃晚饭时，看着偌大的餐桌旁只有三个人，惜水有些怔忪，慕老看了眼惜水，知道她在想什么，笑了：＂惜水啊，你看你慕爷爷多寂寞，一个儿子不成器，天天在外乱跑，一个女儿还远嫁到了美国，你和小染以后要多陪陪爷爷啊。＂
　　惜水愣了愣，看着含笑看着她的慕爷爷，心底一热，连忙点了点头。
　　慕染转过头看她，眼底渐渐有了光。
　　突然，门外一阵吵嚷，少年爽朗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慕爷爷，染哥回来了？＂
　　慕老听见来人的声音，笑了，＂楚家小子么？还不快进来！＂
　　惜水抬头，看着跑进来的少年，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纪，有着阳光般明朗的笑容。楚辰一进屋便看见了惜水，看清她的面容的一刹那，楚辰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惊愕。
　　＂你是谁？＂惜水愣了愣，很不友好的声音，自己没得罪过他啊？虽然惊讶，惜水却还是安安静静地回答：＂你好，我是苏惜水。＂
　　＂苏惜水？就是你？＂楚辰皱了皱眉，表情变得讥讽，＂我说呢，能让染哥好起来的人会是什么样呢，原来如此。＂
　　就算再迟钝，也听出了他言语中的敌意。惜水错愕地看着楚辰，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反应。
　　＂小辰！＂慕老一声厉斥，＂怎么这么没礼貌，快和惜水道歉！＂
　　楚辰转头看了眼慕染，见他仍然安安静静地往惜水碗里夹菜，慕老正严厉地瞪着他，不由得撇了撇嘴，＂道歉就道歉。＂也不看惜水，懒洋洋地说了声，＂对不起。＂说完调头就走，还一边嘟嘟囔囔，＂慕爷爷，您这越来越不好玩了！＂
　　见楚辰走远，慕老叹了口气，转头对惜水说：＂丫头，别理那个臭小子，这大院里就他最无法无天。来来，吃菜。＂
　　惜水低下头，轻轻点头，机械地扒着饭。慕老看着惜水身旁的慕染，眼底忽然涌上一抹晦涩的光，这是命啊。是命啊。
　　这一夜，惜水失眠了，花园里腊梅透过窗户飘来丝丝缕缕馥郁的香气，惜水忍不住起了身，悄悄溜进了花园。看着墨色的夜空和疏朗的星星，一片寂寞的夜雾里，一地青白的月光，冷的惊心。默默地，她蹲下了身，将面孔埋在了膝盖间。
　　一件犹带着体温的外套落在了她的肩上，惜水抬起头，眼角泪痕浅浅。
　　少年雾色缭绕的鸽灰色瞳孔在月光里闪着微薄的温暖，突然，他抬了手，轻轻抱住少女瘦弱的肩，轻轻地一声，苏苏。却瞬间温暖了惜水的心。 ＂慕染••••••＂惜水拉住他的手，慕染，B城太大，太冷，如果有那么天，你不需要我了，那我该怎么办？这里太陌生，我怕，如果有那么一天，我失去支点，我怕，我会迷失在这座冰冷的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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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是前一晚失眠的缘故，惜水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拿过床头的钟，发现，已经八点了。从来没有迟起的习惯，惜水吓了一跳。连忙套上衣服跳下了床，拉开门，印入眼帘的就是少年温柔的鸽灰色瞳孔。＂苏苏。＂看见惜水，慕染一偏头，笑了。张开手，一枚藤萝编织的戒指静静躺在他的掌心，冬天的藤萝，有着寂静的苍青色，为了好看，接合处，被慕染别上了一朵腊梅，此刻正温柔的散发着清香。
　　＂好漂亮！＂惜水惊喜道，＂慕染，是你编的么？＂
　　慕染弯唇，点头，抬起惜水的手，轻柔地将戒指戴在她的食指上。随后抬手，揉了揉惜水的头发，＂喜欢？苏苏？＂
　　＂嗯，非常非常喜欢。＂惜水握住他的手，眼底有着晶莹的光，＂谢谢你，慕染。＂

　　吃过早饭，慕染背着画板便拉着惜水出了门。
　　军区大院，有着精致的人工湖泊。湖岸有着绵延的柳树，连日的大雪，层层叠叠的覆压上干枯的柳条，这是惜水从来没有见过的景致。
　　在湖岸的石椅上坐下，慕染刚刚支好画架，便听见少年的呼声：＂染哥！＂
　　惜水转过头，看见了不远处的那两个少年，林陌和楚辰。
　　慕染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便转过头去。础辰撇撇嘴，吧哒吧哒地跑了过来，拉了拉慕染的衣袖：＂喂，染哥，跟你说话呢，你回来就没跟兄弟说过话哎！＂
　　第一次看见男孩子撒娇，惜水忍不住想笑，看着穿着蓝色皮夹克长的白白净净的楚辰，她不由得联想到了隔壁王婶家的那只小京巴。余光瞥见惜水含笑的脸，楚辰的脸立刻拉了下来，＂你怎么天天跟着染哥？！怎么好不容易攀上高枝了？舍不得放？＂
　　惜水有些无奈，不知道为什么楚辰会对她的敌意那么大，软软地开了口，＂我答应过慕爷爷好好照顾慕染的。＂有些局促地抬手，拂开落下来的头发。
　　看见她指间的藤萝戒指，楚辰脸色更沉，＂苏惜水，不要以为你麻雀变凤凰了，你丫的充其量不过一替代品，永远不要妄想••••••＂话音未落，突如其来的拳头阻止了他的话语。
　　楚辰被打的一个踉跄，一直没有开口的林陌连忙扶住了他。
　　＂慕染••••••＂惜水愣住，错愕地转头看向一脸冷色的慕染。＂染哥！＂楚辰揉着脸颊，一脸被打击的表情，瞪着慕染，＂你为了这个次品打我？＂
　　＂苏苏，我们走。＂慕染没有理他，转身去拉惜水。
　　＂染哥！我就是讨厌她！她凭什么长着阡阡的脸！你对她好不也是••••••＂
　　＂楚辰！＂打断他的是林陌，＂闭嘴。＂看着楚辰闭嘴，林陌这才转向惜水，淡淡一笑，＂对不起，惜水，你不用理他，他经常发疯。＂
　　惜水愣愣地点头。慕染已经不耐，拉着惜水直接走人。走出很远，隐隐还能听见楚辰的抱怨，＂林陌哥，你是不是看她和阡阡很像，所以你也护着她？＂
　　阡阡••••••这是惜水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这个和她纠缠了半生的名字。
　　抬头，看着慕染淡漠的侧面，惜水突然有些慌张，慕染，你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回忆？如果，真是如他们所说，那么苏惜水，在你的眼中，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