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尾·倾国碎》黛瑟倾城

3、【 第二章 】父女夜谈

　　古朴典雅的长屋在长条大理石石阶的尽头挺立着，青竹的屋身与门前的几棵凤

　　尾竹相得益彰，入眼满是郁郁葱葱的青绿色，文雅又显庄重，曲折的回廊长长的东

　　西延伸开来，遒劲有力的三个大字在屋檐下悬挂——尔雅斋。不必多疑，自然就是

　　当今栗国丞相的亲笔。

　　姒怜鸢拾阶而上，天色已完全变暗，幽幽的明灯在园中路旁四散的闪烁着，灯火

　　明明灭灭，好像地狱幽冥的鬼火。

　　“父亲。”

　　“怜儿么，进来吧。”

　　深沉浑厚的男声从尔雅斋中传出，威严的丞相气场自然散开，那已沾染半世沧桑

　　的声音，即便从竹屋中幽幽传出也自然而然的不怒自威。

　　姒怜鸢闻言起身，缓缓推开身前的碧色竹门，望向屋中。栗国丞相大人姒启辰站

　　在窗前，一手托在窗棂上，一手自然下垂，青色锦袍长长垂地，如剑的长眉微微蹙起，

　　清秀文雅的面庞依然有了岁月留下的痕迹，纵使仍然意气风发在朝堂之上挥斥方遒，但

　　也早已不负当年雄心壮志。姒怜鸢默默立在一旁，静看着这位为栗国鞠躬尽瘁的丞相，

　　拯救自己的父亲，不禁心中黯然，父亲，终究还是老了么？

　　窗边的人仍然看着窗外夜色，却是忽然开口说道：

　　“怜儿，这夜，很浓啊。”

　　姒怜鸢闻言微微颔首，轻抿薄唇，傲然的语气，轻轻飘出一句话：

　　“父亲，夜向来很浓，但您怎会看不到皇城的万家灯火呢？皇城灯火璀璨，纵使

　　夜再浓，也几如白昼啊。”

　　姒启辰含笑回头，看着自己已出落的倾国倾城的女儿，眉间闪过一丝不忍，一丝

　　纠结。若不是自己当年的一点私心，想来自己是断不会让如此乖巧灵秀的女儿承

　　下这份家业的。心中苦笑，既是自己种下的孽，现在还想这些有何用呢。

　　“怜儿，依你看如何。”

　　姒怜鸢凝眉缓步，低吟出声，话语间完全没有一个处在深闺刚满15的大小姐

　　应有的细软，反而散发着无可挑剔的老练沉着，足智多谋。

　　“墨氏皇族，虽绕行掩饰，但目的地直奔我栗都。两人从各处看，无疑是墨氏皇

　　子中那两个势力其中一支。这两人从不做无谓之事，又心思甚是缜密，城府极深

　　此来京都，必有所图。”

　　话毕，姒怜鸢已走至姒启辰身前，眼神平静地看着姒启辰，心知这样的信息还不

　　够，但在她把一切事情完全确定之前，还不想过早下结论。这次的事，她冥冥中

　　觉得定然不会简单，夜国的水很深，夜国那两个人，更深。看来，这次必须自己

　　亲自去查探一番了。

　　姒启辰在宫廷朝堂玩心计这么多年，又岂会看不出女儿的想法，只是不说破罢了。

　　神色不明的看着自己一手栽培的女儿，心中暗叹，也不知当初做下的决定究竟是

　　不是正确。

　　“怜儿，你母亲近日常常念你，也别总在那方桃花林里呆着了，多来园中走走，

　　也顺便去开导开导你妹妹。”

　　姒怜鸢低头垂目，心中隐隐划过一丝不适。果然，不论自己为这姒家怎样，为这

　　栗国怎样，没有血脉就是没有，终究抵不过那骨肉至亲，心中暗嘲，却也不甚在

　　意，嫣然笑开：

　　“这是自然，怜儿有空自会常来园中的。”

　　姒启辰心中暗暗不忍，终究是自己看大的孩子，纵使当初目的为何，这多年父女

　　情分也难以割舍，自己又怎能对她如此，随即露出温暖的笑容：

　　“为父这几日也有了闲时，想来也很久没有在你那苍雪楼与你对弈过了，甚是想

　　念当初的日子啊。明日午后，可容为父前去一扰？”

　　姒怜鸢万年不变的从容淡然的脸微微僵硬，愣怔几下后，才又回过神来，脸上已

　　是桃花般的倾国笑靥，俯身行礼道：

　　“明日午后，莲若亭，女儿恭候父亲佳音。”

　　“恩，下去吧。”

　　“是。”

　　姒启辰眉头微蹙，看着姒怜鸢走出尔雅斋，一直到那清秀飘然的背影从视线中消

　　失。

　　穿过桃花林，回到苍雪楼，姒怜鸢的面庞上有摆上了倾国倾城的淡然笑容，周身

　　又开始散发那冰冷的气场，让旁人不敢靠近，不敢仰视。

　　姒怜鸢斜倚在白玉雕琢的美人榻上，手中捻转把玩着一块墨色的琅琊玉佩，白色

　　的锦裙微微敞开，露出莹白似雪的肌肤，媚人的锁骨若隐若现，锦裙长长的裙尾

　　轻落在榻上，垂曳在地下，冰蓝色的轻纱，披挂在柔美的双肩，无风自舞，纱缎

　　上绣着银色的鸢尾蝶，与裙角的银色鸢尾花遥相呼应。眼神微冷，眼角轻轻挑起，

　　唇边含着淡淡的笑意。明明好像九天上偶然下凡的神女，却又偏生魅惑众生仿佛

　　天生的修罗妖姬。

　　“已经到京都了么。”

　　“是的，神主。”

　　“查清楚了么。”

　　“是的，神主。”

　　月光清冷的洒进苍雪楼的正殿。姒怜鸢嘴角的笑意更浓，眼神犀利，目光越过楼

　　宇重重，直至京都的莲鸢湖旁。

　　墨氏皇子？呵，很好，我们马上就会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