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油菜花》零度烟火

8、意外的泄露

　　或许这样的一个承诺，小天给不起。对于婷来说，热恋时小天说过：“婷，等中考结束了，我带你去看油菜花吧。就我们俩一起。”婷幸福地点点头。那时的小天可能不会想到，若干年后的一天，小天无意间看到婷的状态上写着“我还记得我要去看油菜花”时心底会掀起多大的波澜吧。
　　婷在信的开头说：“你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体贴关心我的小天了，你认为现在你说的话，我还会相信吗？我还会相信你的这些骗人的鬼话吗？如果你承认了你忘了我，我心里还好受些，可是你还是骗了我，找了诸多借口，为自己的负心买单，我们不可能了，永远都不可能了。”
　　隐隐的心痛，是啊，是自己对不起昔日的恋人，没有在她最需要自己的时候出现。小天毫无征兆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顿时耳朵边嗡嗡的，火辣辣的感觉爬上脸颊。而刚好晚自习下课的铃声响起，掩盖了这个耳光的声音，可是坐在小天身边的happy和小刚却将这个声响听得一清二楚。happy没有说什么，拍了拍小天的肩膀，小刚伸过头来说：“时间还早，咱哥仨去操场走走吧。”“好！”happy附和道。看着静静地等待自己的下文的两个好兄弟，小天点了点头，说：“叫上蓝球吧。”
　　小天，happy，小刚，蓝球四个人并排着走在沙子铺成的跑道上。小天已经是第二次因为心情不好来到了这儿，第一次是因为妍，而这一次是因为婷。四个人都沉默着，气氛有点尴尬。几分钟后，小刚先开了口。
　　“胖子，以你这么好的条件，失恋怕什么？”
　　“小刚，你告诉我有什么条件，是肉多还是个矮，还是青春痘多？”小天没有抬头低沉的说道。
　　Happy用手肘碰了碰小刚，意思叫他想好了再说。
　　可是小刚没有理他，继续说。
　　“胖子，你有才啊，谁的歌词填得有你好，谁的诗写得有你好，谁的思想有你那么深刻？你的脾气多好啊，事事为别人着想……”小刚像没关上的龙头似的不住的说着，甚至连小天脸上的青春痘都被说成了成熟男人的标志。
　　“停，停，别说了，我没事，只是因为觉得自己以前太对不起婷了，太不是东西，辜负了她，所以有点不爽，没事的，我的自我疗伤能力很强的！”小天面对着三个好兄弟，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说。
　　“这就对了，胖子，咱还怕找不着老婆啊！”猥琐的蓝球总是乐观主义。
　　“好了，谢谢你们这么晚了还陪着我，不早了，回家吧，免得家里人担心。”小天一次拍了拍三个人的肩膀。
　　“你没事就好，回家。”
　　“回家。”
　　“回家。”

　　轻轻地用钥匙拧开门，屋子里黑黑的，妈妈在里屋已经睡了。小天没有开灯，轻轻地将门锁上。突然间，狂风巨浪般的伤心，自责和疲惫翻江倒海般压在了小天的身上，双脚无力地支撑，只是徒劳，中午，小天跌坐在地上。往事的一幕幕，开心的笑声，幸福的甜言蜜语，海誓山盟顷刻间淹没了小天的理智。没有了昔日的勇敢和乐观，没有了昔日的阳光和忍耐，更没有了昔日的坚强和包容。
　　小天，还是一个孩子。
　　小天哭了，却不是很大声，他不想将里屋的妈妈吵醒。就那样，闭上眼睛，仰起脸，面对着天花板的方向，任凭泪水冲刷着伤心地颜色。良久，小天将头深深地埋在自己的手掌里，右边的脸颊隐隐作痛，小天奋力压低自己的声音，低吼道：“婷，我错了，婷，我错了，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你！……”酸涩的泪水顺着小天因痛苦挣扎而变形的脸流进嘴里，双手的指甲用力地掐着额头，“婷，我成天这辈子欠你太多，如果有下辈子，我就算死在你的手上，我也不会退缩！我就是个王八蛋，不折不扣的王八蛋！我欠了你太多太多，多的我今生今世都没有办法偿还！”又是几个响亮的耳光，小天没有力气爬将起来，脸依旧因为痛苦而变了形。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小天渐渐地平缓下了呼吸，从冰凉的地板上爬起来，整个人仿佛被抽了魂似的没有生气。打开灯，摇摇晃晃地走到床边，躺下，没有盖上任何的东西。在躺下的那一霎那，小天觉得大脑一阵迷糊，不久，就听到了微弱而均匀的鼾声。
　　第二天一早，醒来已经是6点50了，小天一想到“阿杜”的眼神，就浑身发抖，用毛巾胡乱地擦了一下脸就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

　　教室里似乎因为昨晚小刚的那句高声的呐喊而炸开了锅，几乎所有人都在讨论这件事，或许只有一个人对这件事没有兴趣，那就是妍。妍依旧像往常那样上课认真听讲，下课乖乖趴在桌子上补觉，对于外界的议论充耳不闻。
　　Happy和小刚特意来找了小天说话，小天淡淡的一笑，代表了告诉他们自己没事了。Happy故意向身后撇了撇嘴，小天一看，原来是大家都在议论自己的事情。小天不置可否地耸耸肩，如此了事。可是事情似乎没那么容易解决啊。
　　“叮铃铃”上课了。
　　这节是数学课。“咦，数学书哪去了？”小天搔了搔脑袋，找遍了自己的书包和桌洞，也没有发现数学书的踪迹。“难道是今早慌慌张张地落在家里了？”小天自言自语道。时间紧迫，小天来不及想了，对着身边的茹说：“茹，我数学书没带，咱俩一起看吧。”以前小天没带书或者茹把书丢在寝室的时候，他们都是合看一本书的，可是今天……
　　“不借！”茹很干脆的回答。
　　小天愣了。
　　“为什么啊？”
　　“没什么，就是不借！”茹态度依然强硬。
　　小天心想这是哪一出啊？
　　没办法，小天只好一个人呆呆坐在座位上，拿出一本数学辅导书充数。整节数学课，老师都在上“充分、必要和充要条件”，一遍遍地重复“如果p是q的充分条件，就是说从p能推倒q，而反过来呢……”这时地下就会有数学天才接话说“反过来不成立！”数学老师满意地看着这群数学天才点点头。
　　好不容易熬过了这节数学课，刚听到铃声，小天就连忙问茹：“怎么了？我哪招惹你了？”
　　“不知道！”
　　“你说啊，说出来，如果是我不对我给你道歉啊！”
　　“不知道！谁要你道歉！你这个花心大萝卜，真恶心！”
　　“我怎么花心了啊？”问出了这个白痴的问题，小天才知道原来茹是为了昨晚的事生气，因为茹知道小天是喜欢妍的。
　　茹仿佛看到小天这么没脸没皮地问更加生气了，不经意间提高了嗓音：“你怎么不花心？你不是喜欢妍的吗？那昨天那个呢？”
　　话说出了口，茹就知道事情弄大了，慌忙捂住了嘴，满含歉意地看着小天。
　　可是周围的人马上来了劲头。
　　“胖子，你原来喜欢妍啊。行啊你。”亮第一个起哄。
　　小天平静地看着茹，眨巴了几下眼睛就转移了视线。
　　亮看小天没有说话，更是相信了茹的话。仿佛知道再问小天也问不出什么，却转向了吃惊不已的妍。
　　“妍，胖子喜欢你哦。”
　　“无聊。”妍转过脸去。
　　亮不肯罢休，学着数学老师的口气：“那反过来呢？”
　　“不成立！”妍冷冷得丢下这句话，就起身快步走出了教室，似乎是不愿被这么八卦。
　　小天听到这句话时，身体猛地一颤，下嘴唇被牙齿紧紧咬住，变得苍白没有血色。
　　而亮和身边的洋已是笑弯了腰。
　　“对不起啊。”茹试探性地问道。
　　“没事。”小天困难地挤出这两个字。
　　几秒钟后，小天默默地说道：“或许我根本就不配。”
　　“不是这样的……我没有这个意思。”茹慌忙解释道。
　　“没什么，是我不配做妍的天使，与你无关，没有你，迟早有一天我也会知道。”小天笑着说，即使那是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