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梁祝，不过一曲荒谬》遥倾

41、决定

　　云鬓未梳，镜子里是一张粉黛未施的脸，稍微带了几分淡微的清愁。昨日马言昭说完那句话又被马成给叫了出去，似乎是有什么急事。定情信物？我扫了一眼琴台上放着的秋籁古琴，心中无端生出几分烦乱，又有几分欣喜，亦或是称之为甜蜜的东西。
　　朱儿端了水进来伺候我洗漱，十三四岁的年纪，真真是笑靥如花，“小姐今天打算干些什么呢？和前几日一样去湖心亭逛逛，还是，留在房里抚琴？”
　　抚琴？定情信物我看着镜子里的面容皱了皱眉头，我们这样难道就算定情了？可是，我还什么话都没说，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将手中的湿帕轻轻一甩，“留在房里怪闷的，我去找五哥六哥说话。”
　　碧儿手巧，轻轻帮我梳着头发，“祝五少和六少住在西院的挹泉苑，离潇湘苑倒是有些远。听说昨日里他们和夏少爷饮酒到半夜，这会子怕是刚起，小姐可以迟些过去。”
　　“嗯。”我淡淡应了一声，看着镜子里面碧儿认真编发的脸，想起了吟心。吟心的手也极巧，会梳很多发髻。我和吟心从小一起长大，她从未离了我这么长的时间。也不知道她一个人在尼山书院怎么样了？“给我梳简单些。横竖也就在别院里逛逛，用不着这么麻烦。”
　　梳洗完之后，在外厅等候多时的大夫就进来请脉。说起落下断崖，我倒也算是幸运的，没有受什么重伤。修养了这么几日，身上倒也是大好了。只是大夫说，在水里泡了一日身子却是受了寒，需要好好调理一番，否则将来可能会有后遗症。

　　挹泉苑着实有些远，从潇湘苑走过去要花上一段时间，可以说正好横穿了整个别院。也不知道五哥六哥起了没，索性先绕道去了湖心亭。远远便看见夏渊在湖边折腾，手里抓了一支开得正好的荷花，“夏渊！你在干嘛呢？”
　　夏渊见我走过来，轻踏几步便到了我眼前，他的轻功很好，全被他用在上窜下跳上了。只见他凑上来将手上的荷花凑到我的面前，娃娃脸上笑容灿烂，“鲜花赠美人儿。”
　　我手上接过，却是一挑眉，“无事献殷勤？”
　　夏渊一挥手让朱儿碧儿退到了一旁，笑道，“哪能啊！我这可是真心实意。”
　　“是吗？”我拿着手上的花，作势欲走。
　　夏渊凑上前，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的，扭捏道，“就是你五哥六哥被拦着的那事儿，你可千万别让马言昭知道是我泄露给你的啊。我会被虐得很惨的。”
　　“我实在是很好奇，他到底对你做过什么。”我眨了眨眼，很是好奇地问道。
　　“你不会想知道的。”夏渊一张娃娃脸泫然欲泣，“他的手段简直惨无人道！”
　　“哦，是嘛？”马言昭从一旁的回廊转角缓步走来，换了一袭墨色长衫，步履间衣衫上的银色暗纹若隐若现。他的语气极清，淡淡的却让夏渊闻之色变。
　　夏渊向后退了一大步，语气有些惊颤，“你……你听到了多少？”
　　“该听的我都听到了。”马言昭冷冷瞥他一眼，正欲再说话。
　　夏渊一溜烟又跑远了，不回头地喊道，“你交代我办的事情我还没干完呢，我一定干得漂漂亮亮的。”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只见马言昭对退在一旁的朱儿碧儿轻轻一挥手，“你们先下去吧。”
　　我转头看她们的身影消失在来时的路上，不敢再看马言昭，我能感觉到他深沉的视线落在我的身上，心中忽地就生出几分局促来。
　　“今日打算干些什么？”马言昭低沉的声音之中带几分异样的温柔，“我听下人说，你这几日总喜欢在湖心亭坐坐。”
　　“唯有绿荷红菡萏,舒卷开合任天真。”我低头闻了闻手中的荷花，这别院的荷花似乎开得特别早，怕也是马言昭用了些特殊的手段吧。微微一笑，“我很喜欢。”
　　他看了一眼我手中的荷花，飞身跃进了荷花丛之中，一手摘了了朵荷花，足尖在荷叶间一点，又旋身飞了回来。他将手中的那一支荷花递到我的手里，又一把扯过我手中夏渊给的荷花，甩手扔回了湖里。
　　“喂！”我有些哭笑不得，他面容依旧清峻，可做的事情倒突然像个孩子。这是，胡乱吃醋么？只是可惜了那荷花。
　　只见他微微撇过头，不再直视我的眼睛。
　　心情突然好上了几分，笑道，“我要去挹泉苑找五哥六哥。”
　　“昨日夏渊和他们饮酒到半夜，此时怕是还宿醉未醒。”马言昭长眉微微一挑，清冷的脸庞竟生出几分邪气来。
　　这到底是喝了多少酒呀？我皱了皱眉，宿醉起来怕是要很难受的。看着他的表情我愈发肯定了我的猜测，是他故意让夏渊灌醉哥哥们的吧。“你到底让夏渊灌了他们多少酒？”
　　“猜到了是我？”马言昭薄唇微勾，微微凑近了我几分。
　　他此刻的眼眸亮得不可思议，我感觉到我的心跳越来越快，涌出一种想要逃离的冲动，脚微微后退了一步。
　　他似看出了我的慌乱，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他的手指修长而有力，隔着衣衫熨出微微的热，“你一向聪明。定也清楚，这信物收了便是一辈子的事情。”
　　我心中一惊，手就想抽回来，却不想被他牢牢抓着没有成功。一时间竟不知要作何反应，“你……你！”
　　马言昭抓住我手腕的手指微微一紧，笑意深了几分，说道，“脉搏有些加快了。”
　　我闻言更是想挣开他的手，脸上有些发烫，更是生出几分恼意。却不想他却是先松了手，“看来你的身子再好好调养些日子就没有问题了。在别院里闷了好些天，想不想出去走走？”
　　早闻江宁繁华，如今就在城外，当然想去看看。我动了动嘴唇，却没有说出话来。
　　“英台，我送你东西的初衷，并不是想让你不安或是犹豫。”他的眼带着熨烫的光，似想看入我的心底。
　　我心中一动。他叫我，英台？
　　待到我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与他一起坐上了前往江宁的马车。他背靠着车壁，坐姿随意而放松，见我视线看过来，“你身子还弱，可不能再骑马。”
　　他是哪只眼睛看出来我想骑马的？我微微一挑眉，我只是想说他怎么也坐在车内也不骑马，不知道孤男寡女的这般，很是不妥么。被他的话一堵，我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来了。回想他刚刚说的那句话，不要不安或是犹豫么？
　　我看着他清峻的侧脸，情绪安定了几分，心中悄然做下了一个决定。的确，没什么好不安或是犹豫的。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我笑得灿烂，“马言昭，你打算带我去哪里看看？”
　　他微微一愣，然后眼中迸出浓烈的惊喜和情愫，“江宁是有名的历史古都，可以玩赏的地方不少，江宁十景都可以去瞧瞧。再带你去尝尝闻名天下的正宗的“秦淮八绝”，晚上还可以夜游秦淮。我们大可慢慢玩上几天。”
　　看着他眼中溢出来的惊喜，我觉得我的决定和选择应该会有一个好的结局。末了他又说道，“你若是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就直接说。我的愿望一如当初，护你一世随心，不留遗憾。”
　　他话语间又带一丝莫名的悲伤，悲伤却坚定。他的大手覆住我的手背，温暖而炙热，我就这样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良久轻轻点了一下头，“好。”

作者有话说

　　捶桌！！卡文卡得好痛苦，这一章写了我一整天TT~
江宁就是现在的南京哦~~~
庆祝上了编辑推荐榜~！提前更新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