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梁祝，不过一曲荒谬》遥倾

38、澄清

　　“你为何如此关心他？”他幽沉的目光紧锁着我，语气很是不快，“那日在断崖，居然宁愿摔下去也不松开他？”
　　他每次这个样子说话的时候，总有一种慑人的气势。只是，他拿什么立场来问我这些事情？这语气，是质问？我皱了皱眉，心中有些不快，“我的感情问题还轮不到马公子来多问吧。”
　　“你叫我什么？”他闻言怒极反笑，语气中透出几分危险，“就为了一个梁山伯？”
　　“你不觉得你对一个女子这样的态度过于轻佻了些么？”他的态度总让我有一种他爱上了我的错觉，可是顾浅绯羞红的脸总是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时刻惊醒着我动摇的心。我不知道为何总是对我这样一种态度，太过了些。
　　他一愣，眉一挑，“轻佻？”
　　“你这样让顾浅绯情何以堪？”他居然浑然不觉么？我总觉得，想他这样的男子，是应该知道分寸，能将对女子的态度拿捏得很好的。就算我是他挚友的妹妹，也不该，如此的相处方式。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却又总是抓不住。
　　“浅绯？”他怔楞得更加明显，沉吟了一番，神色一变却是笑了。
　　浅绯？多么亲密的关系呀。我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他若是当面让我死了心，那也不错。情之一物，我总以为，人力虽不可控，但可以避免。可真正面临此种情况，有时候，避无可避，如蛆附骨，逃不开的涩疼。当面断了我的念想也好，长痛不如短痛。
　　他低沉的笑声似带着几分蛊惑，很是好听。幽深的眼眸中溢出几分戏谑，“这件事情，你身子虚，请假没上课那天，我本想与你说却被梁山伯打断了。之后出了些麻烦，没能有机会与你说上话你又掉下了断崖。”
　　却没想到他开口，说的却是这件事情，我一时愣住，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什么事？”
　　“那日，我与顾浅绯在琴房说话，我知道你在门外。”他的语速很是缓慢，带着低低的蛊惑的沙哑，戏谑的笑意，以及浓得让人辨不出的情愫，“你从未习过武，脚步声自然瞒不了我。以我的耳力，自你走进琴房我就察觉到了。”
　　“什么意思？”知道我在门外？我不是很明白他的用意，心中却生出几分异样的忐忑，似乎有什么不对。
　　“我以为，你看到我与浅绯亲密的画面总会有些觉悟的，不是么？”他俯身凑近了我，眼中带几分笑意，与温柔。“虽然，期间出了些意外。但是，你那日半夜的反应和我预料的一样。”
　　他凑近的呼吸与戏谑而温柔的笑意都让我很是局促。什么意外？什么反应？我依稀能记起那日半夜他突兀地出现在我的床前，情绪复杂。只是末了，他的笑容与现在如出一辙，问道，“祝英台，你在担心什么？”
　　他顿了半晌，见我一直不说话，又继续说道，“我与浅绯，不是你所想的那种关系。她于我，就如同你于你的哥哥们一般重要。她的母亲对我有再造之恩，我们小时候一起跟着她母亲学习医术，她就如同我的亲生妹妹一般。”
　　妹妹？顾浅绯那日的反应却是像一个谈起心上人的少女。还有后来我感谢她让马言昭送来的吃食，她也是一副羞涩的模样。怎么可能，是哥哥与妹妹的关系？我摇了摇头，不敢相信，“不可能！顾浅绯，她定是喜欢你的。”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般的误会。”马言昭皱了皱好看的眉，幽沉而温柔的目光看着我，“那丫头每次见到我都会缠着我让我把嫂子带去给她看看。”
　　怎么可能会误会？那明明就是爱恋中才会有的目光。我正欲辩驳，却发现他温柔中带几丝戏谑的目光正深深锁着我。嫂子？我心中一跳，突然好像明白了些什么。脑子里乱得很，但更多的却是不可置信。他，他的意思是？我突然有些害怕，这又是我的自作多情。
　　却没等我们再多说，传了来敲门的声音，“少爷，是我，马成。”
　　马言昭敛了敛神色，又是冷而低沉的声音，“什么事？”
　　又被打断了，不知怎地我却是缓了一口气。我想，我有些害怕。而且，这转变太过突然，我需要好好地想想。
　　“马车已经准备好了，是要现在启程还是？”马成站在门外，也没打算进来。旋而又听见他唤了一声，“祝三少爷。”
　　“英台，我进来了。”三哥温润如玉的声音自门外传来，他推门而入，依旧是那个如玉君子，只是神色中带了几分无奈。
　　“三哥？”我有些好奇地望着他。
　　“那个陶老伯很是不好沟通。”他有几分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在我床边坐下，却是不动声色地将马言昭赶至了一边。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他俩之间，似乎波涛暗涌。“怕是陶夭看出了你的身份，见有人找了过来，便偷偷地跑了。”
　　我想起昨天傍晚里她听到我名字时乱转的眼珠，心下了然，“她的确是知晓了我的身份。”
　　“也罢。还是先送你去江宁安顿再说。”他宠溺地摸了摸我的发。
　　“那怎么行！”我知道哥哥疼我，只是找我这几天本就让他们操够了心，如今人没大碍，说什么也不能再因为我而丢了三嫂。“反正我也没什么大碍。三嫂定是昨天半夜里走的，肯定走不远。你这个时候去追最好不过了。若是因为我跑了小三嫂，父亲母亲还不知道怎么怪罪我呢。有马言昭送我就够了。”
　　马言昭也在一旁冷冷出声，“我定会护她周全，再不会让她出现意外。”
　　三哥只轻轻瞥了他一眼。三哥虽然看起来温润如玉，也从来不和人发脾气或者摆脸色，却也不是个好欺负的人。但若是触及他的底线，轻轻一个眼神，就让人倍感压力。
　　马言昭在这样的眼神之下却只是冷冷哼了一声，“祝五少和六少这两天不也会赶来江宁么？你不必有什么不放心的。”
　　“你若是真让人放心，会出这样的事情？”三哥说话从来不带嘲笑也不讽刺人，怒极了也只是轻轻淡淡的语气。只是，清淡的语气有时候更让人听起来不是滋味，“我家五弟六弟就是太好骗了。”
　　我扯了扯三哥的衣袖，出这样的事情倒也不能全怪马言昭才对。而且他刚刚一番话说得我很是混乱，此时见三哥如此对他心中却很是不忍。“三哥你就放心吧。赶紧去帮我把三嫂追回来！”
　　“你呀。”他宠溺地叹了一声，最终还是妥协了。他心中，必然也是记挂这那个俏皮的女子吧。
　　最终，他亲自将我抱上了马车，细细地嘱咐了一番。话语间倒是对马言昭极其不信任，特别交代了五哥六哥这几日便到。我一一应了，看他策马消失在山道之间。最宠我的三哥，最终也找到了能与他执手一生的女子。我心中有几分身为妹妹的淡淡的惆怅，但真心希望他幸福。
　　将马车帘子拉下的那一刻，我又看了一眼马言昭。他的眼睛深沉而幽深地看着前方，骑在马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说的上次想与我说却被梁山伯打断的事情，这一次还是没有说完。只是这一次，他虽未说完，意思却是很明显的。
　　马车倒和他上次送我去尼山书院所准备的马车差不多，只是又多铺了厚厚的绒锦，侧躺着很是舒适，丝毫不觉得颠簸。忐忑不安的心突然间便安定了下来，想起我初离家时的心境，何曾如此扭捏不安过。爱上了便爱上了，我想得太多担心得太多，反而把自己陷了进去。他若爱，便是我的欢喜，他若不爱，我便坦然接受。左右不过是一场伤痛，我还不至于承受不起。
　　如此想来便也静下心来，细细地回想他今日所说的话来。越想越觉得，我似乎是傻傻地跳入了他设下的陷阱里。结果那日的谈话被梁山伯打断，所以我却为这样一个误会苦恼了好些日子。想到这里，我却是一惊，梁山伯呢？马言昭似乎一直都不太待见梁山伯，该不会是把他一个人扔在陶姐姐的屋子里了吧。

作者有话说

　　祝菇凉其实一直都是个挺淡定聪明的孩子，初涉情爱有点想太多而已，如今便也就想开了。
至于马腹黑，他不动声色干的事情太多了，琴房那件事情也不算啥~~~很多祝菇凉不知道的事情，会在马童鞋的后续番外里告诉大家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