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画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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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宴没开始多久，顾浅绯就准备送上精心为院长准备的惊喜。我从后厅走出去的时候就看见她立于正厅中间，挽了一个反绾乐游髻，也没有花钿簪钗装饰，只坠了一串圆润的绯色珍珠。衣裙极其讲究，长长的白色水袖坠地，纱禅绢做的舞裙，从上往下，从白转绯，到裙摆末端已经浓成了艳丽的红，就像一朵怒放的梅花。
抬眼看见院长居于正上，脸上露出慈祥而期待的神情。而他的身边，还坐了一个女人，看年纪应该就是院长夫人了。她的面容并非极美，只是有一种让人舒服的气质。细看之下，顾浅绯和她的眉目之间还是有几分相似的，只是顾夫人的一双眼睛，静如湖水，似乎还带着几分悲天悯人的慈悲。她看着厅中的顾浅绯，也露出了满意而欣慰的笑容。
又有两个下人搬了一面白色屏风上来，另两个下人抬了一张小桌，上头摆着各色彩墨。
周围的目光，有欣赏有惊艳也有好奇，大厅一下子也安静了下来。
顾浅绯转首向我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我低头敛了心神，抚上了琴弦。
顾浅绯曾说过，她并不擅舞，但是她并非不会。而且，她很擅长取长补短。只见她水袖一扬，舞起，那无骨软袖便在她手中仿若有了生命一般。而这，仅仅只是前奏。手中的琴音突高，水袖拂过桌上鲜艳的红，在白色屏风上泼出一大片。只听见众人一片惊呼声，手下琴音未乱，又转了一个曲调，染红的水袖又浸透成黑色，不再是泼墨的手法，只见她秀手轻扬，在屏风上拂出几笔墨色。众人这才慢慢看出其中的门道来。
等到两只水袖都染得差不多的时候，她两手一甩，将水袖弃在了地上。屏风上，一副泼墨寒梅图已经有了大概。又见她双手在桌上各取了一支笔，与舞蹈动作衔接得天衣无缝。琴声转急，她旋着身子在屏风前舞动，两支笔不时的落在屏风之上，舞中作画，画中起舞。那动作随着琴声越来越快，最后竟让人目不暇接起来。
等到我最后一个音结束时，她也正好结束了最后一笔。然后，顾浅绯向着正上方的顾院长行了一个大礼，“女儿愿父亲长寿如松柏，气色压寒梅。”
“哈哈，好一曲《听松》，好一支水袖舞，好一幅泼墨寒梅图，顾兄，你生了一个好女儿呀！”松琴先生居于右首第一位，拂须朗笑道。
四周各人也传出喝彩声恭喜声，顾院长也笑得十分开怀。我正打算抱着琴退回后厅，却听见顾夫人说道，“刚刚弹琴的这位学生是新入学的学生么？”
脚步微顿，我又把琴搁在了琴台上，上前站到了顾浅绯的旁边，“学生祝云初，祝院长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祝云初？”祝院长捻须细想了一番，“可是益阳祝家？”
“是，家中排行第六。”我微微颔首，瞟了一眼坐在下方的五哥六哥，倒是有些担心在场的人过多，认出我是假冒的。不过，仔细想来六哥本人就在场，也没人认出他来，便也放了心。
祝院长点了点头，笑道，“你们家的几个兄弟个个都是不俗的，今日你五哥也来了，便与他坐在一块儿吧。离家这么久，也好好聚聚。”
我又恭敬的作了个揖，坐到了哥哥们旁边。要知道，书院的学生都没有资格入正厅落座的，梁山伯他们今日都在外院吃饭。
这一场寿宴办得十分圆满，而到宴的人也记住了顾家小姐的那一支绝妙的画舞。只是，马言昭这一整天似乎都不在书院。五哥六哥第二日一大早便决定启程告辞。我一路将他们送至了山下，同行的还有梁山伯。梁山伯这几日对五哥也十分殷勤，用他的原话说就是“云初的哥哥就是我的哥哥，自然是要照顾周全的。”五哥倒是笑脸相对，只是六哥在一旁听他一口一个“云初”，脸色十分的难看。
而一路下来，有一个梁山伯在旁边，倒是不方便我们说话。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和梁山伯将他们送至山下，五哥很是委婉地向梁山伯表达了想与我单独讲些话的意思，然后和六哥一起将我拉至了一旁。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六哥正了神色交代了一番一个人在外要事事小心之类的话，我知道他也是关心我，便安静地在一旁听着。却没想到末了他又问了一句，“那顾院长的女儿看起倒是才貌双全，不知道许了人家没？”
我不禁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答道，“不巧，这位正是马言昭的青梅竹马。”
六哥楞了一下，与五哥对视了一眼，嬉皮笑脸道，“正好，我抢了这顾小姐，也能让七妹高兴高兴。”
我想，他应该是开玩笑罢。五哥用扇子一打，将六哥推到了旁边，“别听你六哥胡说。英台，感情这种东西，你能不失了自己自然是好的。只是，有的时候，也别被表象蒙蔽了。”
六哥在一旁嚷道，“行了行了，说这么多干嘛。我相信七妹心中必然是有数的，我们该走了。”
我亲眼看着五哥六哥他们一群人的背影消失在前方，才转身准备回书院。五哥临走前的话让我有些不解，什么叫别被表象蒙蔽了？而六哥，态度似乎有些奇怪。
梁山伯边走边问道，“为什么云大哥看起来和你们家十分熟稔的样子？听说他是云来居的老板。”
因为他本来就是我们家的。我心中如此想，嘴上却是不能这样说的。正想随意说几句揭过此事，四周却传来异动。此处本就算是荒野，何况时间尚早，四周根本就没有什么人经过。听到声音，我心中一跳，生出几分不详来。“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出来！”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画舞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