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梁祝，不过一曲荒谬》遥倾

16、惊变

　　陌上风光正好，目光所及之处绿意盎然，莺飞草长。我兀自笑得欢快，时不时侧头看一下马言昭。他并不说话，只是沉默地紧跟在一侧，但是周身清冷的气氛还是柔和了几分。就是这样一个沉默在一旁的人，让我第一次野外骑马的忐忑消失得无影无踪。
　　然而，我却高估了我的马术。我还是有几分自知之明的，骑得并不算快。这一路倒也还骑得不错，只是当前方出现一个背着一大捆柴的农户时，我一时不知如何反应。要知道，马场上是没有移动的障碍物需要躲避的。
　　我急急喊了一声，“马言昭！”
　　“莫怕！往右靠一些。”他低沉而沙哑的声音此刻带着几分安定人心的味道，我驾着马儿微微靠右，而同时也想到，他怕是看出来我的生疏，知道我并未这般在野外骑过马吧。所以才会紧跟在一侧，才会在我惊叫出声时瞬间懂得我的慌张。
　　于是他便护着我靠右，把背着柴的农户隔绝在了左侧。然而就在我们与那农户擦身而过时，逐影似乎被什么重击了一下，突然冲了出去。
　　我拼命拉缰绳也不能减缓受惊的逐影飞奔的速度，惊得不知该如何反应。然后便听见身后传来马儿沉痛的嘶鸣，而下一刻，便有人落坐在我身后，一手环住我，一手控住缰绳。我侧头便看见马言昭冷峻的脸，薄唇微抿，说道，“莫怕！”
　　我仿佛听见我的心跳顿了一下，那么近的距离，那么，亲密的姿势。自从十二岁之后，连哥哥们都不曾与我如此亲近过。却不等我多想，发现我们已经被一群黑衣人被包围住了，身后马言昭之前骑的那匹马儿已经倒地不起，而那农户此时早已弃了柴，手拿一把长刀。
　　我的手瞬间变得冰凉，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也许是马言昭那一句低沉的“莫怕”起了作用，我虽有些害怕，但不至于惊慌。想到吟心还在马车里没醒，我又生出几分担心，“吟心。”
　　“马成和马至两人还是能护吟心的安全的。”他的眼睛一直冷冷盯着四周的黑衣人，也没看我。
　　一场恶战似乎一触即发。黑衣人少说也有二十来个，双方力量上十分悬殊，而且我们这边还有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我能感觉到他沉冷的声音中带了一丝愠怒，“凭你们，想要我的命？”
　　那拿着长刀的农户看起来是领头之人，他似乎也对马言昭存着几分忌惮，并没有马上出手，“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不怕，人财两失？”马言昭冷笑了一声，听他的语气倒是像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只是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猜测不准他是否真有这么厉害，能打败这么多人。但是，我虽后怕，却还是觉得有他在，不会有事。
　　那农户也不恼，只是大笑道，“若是平常，自是怕的。只是如今你要护着怀里娇滴滴的小姐，我们倒是有几分把握的。”
　　听到这话，我的心里生出几分不安。
　　而这时，却传来一个突兀的声音，“啧，马言昭也有怜香惜玉的时候呀。”
　　顺着声音的方向，便看见前方大树上坐着一个蓝衣少年，大家的目光都被他吸引了过去。一张十分俊秀无害的娃娃脸，看起来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若是忽略掉他腰间佩着的长剑，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富贵人家里贪玩爬上树的小少爷。然而，在这样的情况下，突兀出现的看起来无害的少年，便透出了十分的不寻常。
　　“哼！”只听见马言昭冷冷哼了一声，“办事不利！”
　　他离我太近，我能感觉到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耳侧。而心跳，似乎也快了几分。
　　那蓝衣少年听到这几个字便呲牙咧嘴地从高高的树上跃了下来，跳入了黑衣人的包围圈，一边嚷嚷道，“我都两天两夜没睡了，谁知道来送死的人没完没了。不过洗个澡的功夫，又冒出来一批！”
　　马言昭像是没听见这少年的抱怨，只是冷冷说了一句，“你看着办吧，速度快点！”
　　话音刚落，我的双眼便被一只大手给覆上，眼前一片黑暗。他的手掌温热，还能感受到他手上的薄茧。然后又听见他低头在我耳边说道，“相信我！”
　　然后，便是一阵惨叫声，空气中弥漫着一阵血腥味。看不见的时候，听觉和嗅觉愈发明显。而坐在我身后的马言昭似乎感觉到我全身发冷，又将我更加拉近他的怀里。我背靠着他的胸膛，那沉稳的心跳声和眼睛上传来的温热，似乎使那些惨叫声和血液的味道变得遥远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