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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家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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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红色的鲜血有些沿着食指指尖滴落在碧绿的芹菜上,有些则溅射在砧板上演着纹路蜿蜒开来,伤口两边的嫩肉极其夸张的向外绽裂开。忆柔分不清究竟是伤口在疼还是心在痛,但是现在明显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更重要的是如何把客厅里的话题扯开。
忆柔站远了一些,拎起了沾满了血的菜刀,弯下腰以大力敲击在厨房的瓷砖上,哐啷当一下,伴随着忆柔有些惨厉的大声呼喊传入了客厅中:“妈,哥……”
听到闺女的呼叫,范若青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身,手里的茶杯没有握稳,翠绿色的茶叶伴着浓香的茶水翻泄在茶几上,本来卧在南爵脚旁的奇奇也一下子窜了起来,汪汪叫着向厨房跑去,当奇奇跳过茶几的时候,一只后腿勾住了放满了坚果类的盘子,大量的杏仁和开心果铺了一地,一片混沌一塌糊涂。
范若青来不及收拾,只是挥了挥手甩干满手的水渍:“小柔,出什么事了?”大家也都停下了刚才的话题站起来向厨房方向张望着,南爵快步跟在妈妈身后往厨房方向走去,君遥在房间里听见这么大的动静急忙放下画笔打开门走了出来。
一出来就看见妹妹满手血站在客厅里,君遥一下子小跑到她身边搂住她的肩拭去她脸上的泪痕:“怎么这么不小心?”
吴妈妈进了厨房帮忙一起收拾,吴昊也快手快脚的将散落在地上得坚果装到盘子里,南爵拿出自从上次妹妹生病后家里就添上的医疗箱,扯出一大卷纱布袋紧紧缠绕在伤口处,然后用力打了个结,可是血仍旧从包裹了层层纱布中渗出,顾南爵转头看了正拿着抹布抹着茶几的苏爸爸说:“伤口太深了,血止不住必须去医院才行。”
听见话音,范妈妈从厨房里出来,扯下围裙,向衣帽架走去拿上大衣准备带女儿去医院。南爵收拾好医药箱制止了妈妈的动作:“我和君遥骑车送妹妹去九院,妈你和爸留在家里就行了。”
君遥闻言去忆柔房里拿起她的羽绒服,又顺便拐回了自己房间里掏出放在枕头下的红包和外套穿戴好,抄起放在桌子上的车钥匙急忙向外走去:“妈你别去了,我和哥哥骑车会比较快。”
“你们有没有钱?妈给你们拿一点。”范若青急急放下大衣,预备进房给他们拿钱。
君遥将羽绒服套在忆柔身上,围好围巾套好鞋,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句:“妈,钱我有足够了。”顾南爵这个时候也收拾好,站在他们身后认真听着妈妈的吩咐。
忆柔出门的时候,转过头看了吴昊一眼,那一眼中包含上辈子遗留着的感情,有痛有悲有怒有恨有思念有留恋,这个她曾以为会和自己携手相伴共度一生的男人,将他们的爱情卖了。
但是不管怎样,她仍旧感谢他,让她有机会能挽救自己的弟弟,自己的家庭,自己的人生,她转过头盯着紧皱着眉抿着唇的君遥,真挚的感谢道。
只是,她仍旧不希望她的人生有太多吴昊介入的痕迹,这会让她过多的回想起上一辈子,不是有着愉快结局的人生。
楼外的地上铺满了厚厚的黄色尘土,都是昨夜晚上人们燃放的烟花炮竹的尸体,踩在脚下软软的,鼻子似乎还能闻到硫磺的味道,君遥和南爵的车骑得飞快,不一会儿就到了医院门外。
有一个地方,不管是节假日也好,周末工作日也罢,生意都一如既往的好,那就是医院。
当然大多数的人都不喜欢医院那股味道,但是没办法,不管是穷人也好富人也罢,只要吃五谷杂粮,就会生病。君遥从外套口袋里掏出红包,今年的压岁钱很丰厚,爸妈给了他们每人500,爷爷和外婆一个300一个200,舅舅也给了他们500元,还有其他额外的零碎收入,总共大概有2000多,这在2001年对孩子们来说是非常巨额的款项。
医院中人满为患,到处都是发着烧咳着嗽流着血的病人及家属,南爵排在长长的队伍中急躁却耐心得等着挂完号,医生草草看完之后就开了单子,付了钱就直接进行缝针处理,由于伤口在手上,并不大只是深了些,所以没有麻醉处理,忆柔咬紧了牙,忍着针线从自己的肉里穿行带来的痛感。她心想伤疤总有一天只是一条淡淡的肉色痕迹而已,就像上辈子那场失败的爱情那样,最终只留下些微的疼痛。
九院的医生处理这类的伤口很有一套,很快就熟练的缝合好了伤口,疤痕整齐并重新包扎好,并且关照她今后一个月里尽量不要沾水,以后应该不会留明显的疤痕。
缝合完之后,她坐在塑料排凳上靠着南爵的肩,等着君遥付钱好去打破伤风针。
“你很在意吴昊?”冷不丁,顾南爵开口了。
忆柔有些愣住了,不过她也知道她的表现有些反常,她也不准备隐瞒:“哥,你信不信,有的人你第一次见到他就非常讨厌他。”
“知道了,放心吧。”顾南爵拍拍妹妹的头,抬起就见君遥拿着药水走了过来。
回到家,之前凌乱无方的一切都已经收拾干净了,而且更关键的事,认干儿子这一件事被搁置一旁最后不了了之了。
可惜这平静的生活在7天后被打破了,外婆在夜里安详得走了,不同于上辈子的中风,这辈子她按时吃了高血压药,但是抵不过时间那强大的磨力,最终心脏还是停止了跳动。
而遗留问题,也就是后世非常热门的,房产之争。
最主要的还是大姨,自从前年她和姨夫离婚之后就带着堂姐搬进了弄堂里外婆的老房子中,现在外婆离世了,大姨不想着怎么操办外婆的身后事却忙着办理房产转权事宜,这一举动一下子激怒了舅舅,两家人为了这套房子,在弄堂里大出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