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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段韶 ...


  •   顾惜揉揉鼻子,睁开眼,赫然看到段韶立在前面,正居高俯视她。
      见她醒来,忙站正身子,装模作样咳嗽一声,眼睛望向别处。

      “没有想到,姑娘还真有竹林七贤之风呢!”
      竹林七贤她知道,几个极端玄学知识分子,个个性情狂放不羁,嗜酒如命,尤其以刘伶阮籍为最。

      有一次刘伶的妻子生气他每每宿醉,便将他引致一大酒缸前道里面有美酒,刘伶一伸头,果然有美酒,大乐。其妻子伸手一推,将他推进酒缸,说让他喝个够。
      三日后,酒缸无声息,其妻子以为死了,吓一跳,连忙打开一看,刘伶正坐在酒糟上酣睡。

      阮籍跟人对弈,有人报你母亲死了,他道我需要把这盘棋下完,回去时悲伤不已,喝酒直到吐血昏厥。

      爷爷当时说这些时感慨,空有一身才学却躲起来感叹世事无常,其实是一种极为消极的态度,如果他们的作风一直影响后人,那天下势必大乱。

      顾惜看着段韶暗笑的样子,坐起来,没好气:“我听说你是子进的表哥,你的母亲是子进母亲的姐姐,现在子进的母亲被丞相关了起来,子惠也被关押起来,你还好意思在这里逗弄我玩!”

      他看她一眼,撩起袍子坐在长椅一侧,与她仅一掌之隔。

      “你是担心世子还是子进?”
      “都担心。”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担心还用理由吗?”

      他偏过头,仔细盯着她瞧,薄薄嘴唇抿着,眉宇间似有淡淡忧伤。好半晌,他轻声问:“我呢?如果换做是我,你会担心吗?”

      顾惜被他看得心里发毛,立刻正襟危坐,“废话!”
      他悠悠叹一口气,双手交握置于脑后轻轻靠在椅背上,“我权当你的意思是担心我。”

      良久都没人讲话,顾惜的困意又拢上来,段韶看起来又没有任何要走的意思,她便起身,准备回自己房间打个中觉。

      告了辞,就快步往回赶。每天有午睡习惯的人伤不起,这个时候天大地大睡觉最大,谁惹了她,她就废了谁。

      走着走着就发觉不对劲,猛地回头一看,段韶竟然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顾惜猛地站住,把他吓了一跳。

      不客气推了他胸口一把,恼火地道:“你干嘛?你到底干嘛?你不去想办法救你的姨妈救你的表哥,跟我屁股后面算怎么回事?”

      他被她这无名之火整的莫秒奇妙,摸了摸鬓发,脸红到脖子根。顾惜咽口唾沫。话说这家人基因就是不一般,这个段韶竟脸红起来都是这般好看,让她想起——娇艳的桃花。

      千叶桃花胜百花,孤荣春软驻年华。
      人面桃花相映红。

      顾惜赶紧把变成胶粘在段韶脖颈里的眼光撕下来,不然真想冲上去咬一口,再喝上两口鲜血。

      她威吓道:“我要睡觉!”
      转身走,快到太原公别院时,发现他还是跟在她身后。只好再次站住,呲牙咧嘴(本来就丑,还做这个动作,更不知是有多丑)道:“段韶,你如果不让我今天中午打好中觉,我让你一辈子都睡不好觉!”

      说完这些,他刚刚恢复正常的脸忽然又红到耳后,红到脖颈以下,如果扒了他的衣服,顾惜琢磨着他整个胸膛都是血红的。

      她也觉得怪怪的,好像哪儿不对劲。这时段韶低下头,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了三个字,顾惜听完这三个字,直接恨不得找个蚂蚁窝跳下去自杀算了。

      他说:“我愿意。”

      啊啊啊啊啊!
      杀人了!

      长得帅,又闷骚,这谁顶得住?
      原来这人间的帅哥这么会调情!比仙界的男人厉害多了!

      等等!
      仙界的男人?
      顾惜仔细想,仙界的男人有谁?想来想去也就是火麒麟毕方鸟这些哥们弟兄,还有个闷着头光着膀子砍桂花树的吴刚。

      头又开始隐隐作痛。
      她从善如流,不让想就不想呗,想了也没什么好处。

      躺在床上,段韶站在窗外,顾惜跟发烧了似的,浑身燥热,像个被煮了的螃蟹。
      无意间一句话,竟成了她另类的表白!段韶啊段韶,你也太会顺杆往上爬了。
      顾惜哀叹:我的一世英名,付之东流也!

      从窗棂瞅出去,段韶如同棵玉做的树一般站在那里。
      本人这般丑陋,也就对杨愔这种丰神俊逸的男子暗恋一番表示她还有七情六欲就罢了,你说段韶你个文武双全的小正太咋的对她这么个丑八怪感兴趣呢?

      翻身六次之后得出答案——他的脑子被驴踢了!

      “顾惜,你不用担心,姨丈不会废了世子的,他没那个胆儿。”他低低的声音从窗棂传进来。
      “我的舅舅娄昭是骠骑大将军,手握重兵,已占据姨丈一半的力量……”

      顾惜不等他说下去,翻身下床,快速打开门,以更快的速度将他扯进来。
      隔墙有耳,他个段韶难道不懂吗?

      关好门,一回身就看到段韶得逞的笑。顾惜豁然明白,这是他的小伎俩。他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道理?他是故意这样说,好让她破防,然后不得已将他弄进来。

      顾惜跺一下脚,不理他。
      他笑着诱哄:“我若不这般,你肯放我进来?”

      “子惠和子进真的没事?”顾惜下界到现在为止,可是只种了两粒花粉。
      “你放心好了。”
      “可是那个尔朱英娥好嚣张……”

      他瓷实地坐在桌前,顺手放正茶杯,倒了一杯水,边喝边道:“一个以色侍人的女子,成不了气候。”

      怎么这话听起来有歧视女性的意味?不过这也难怪,在整个历史长河中,女性的地位除了在最早的原始母系氏族公社时期较高之外,之后就一直处于不尴不尬的位置,说低吧还离了她不行,说高吧,充其量被当做男人宣泄欲望和传宗接代的工具。

      男人可以娶无数个妻妾,生一大堆孩子,而女人却不可共事二夫,除非守寡再嫁。像郑大车这般的,就是被人鄙夷的伤风败德了。

      “你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
      “你应该去掉一个字,问我‘脸怎么那么难看’。”顾惜打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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