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沦陷》苏小夕

33、莫念抬头看着青伶，缓缓说出两个字——“朱棣。”

　　“好无聊啊，”夜晚，承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快点天亮。”
　　莫念笑笑，走到床边，坐下对承玉说：“已经是十六岁的姑娘了，怎么还是惦记着玩，换做是别的女子，早已经成亲生子了。”
　　“成亲？”承玉坐起身，“我可不想成亲，长乐不也一样吗？她已经十六岁了，每次张玉为她找婆家，她都推辞不要，再说，长乐年纪比我稍大，哪有妹妹比姐姐先成亲的道理。”
　　“我看你是故意找借口吧，那，承玉心里的男子应该是什么样的？”
　　“我心里的男子啊，”承玉想了想，摇摇头说，“不知道，我想不出来，但是，一定不要是朱桂那样的。”
　　“为什么？”
　　“在我看来，朱桂是一个很好的玩伴，对了，我怎么忘了呢？明天便让他陪我去街上玩。”
　　“他可是王爷，怎么会陪你？”
　　“可除了他之外，我真的不想出还有谁能陪我出去，难不成要姑姑陪我吗？你可是要为太子妃做耳环的，而且，就算你把耳环做好了，恐怕太子也不希望你陪我吧，他希望你能多陪陪他，”说完，承玉躺了下来，“姑姑，你早些睡吧。”
　　“嗯。”
　　莫念点点头，这丫头，虽然有时候调皮了些，但该明白的，她都懂得，只是，如果有一天，她知道自己的夫君是朱桂之后，会作何感想呢？
　　第二天一早，承玉起床之后跑去代王府拉着朱桂跑到了街上。
　　“真想不到，你竟会和我一起出来。”莫念拿着早点，边吃边对朱桂说。
　　朱桂睁着惺忪的睡眼，无奈地说：“是你把我扯出来的好不好？昨夜我睡得太晚了，现在还困着。”
　　“巧了，”承玉说，“昨夜我也睡得很晚，不过是因为今天要疯玩一天，你呢？王爷？在想什么事情？”
　　“我……”朱桂的脸红了一下，摇摇头说，“没什么。”
　　“没什么？不可能吧？”承玉走到朱桂面前，盯着他说，“那你刚刚脸红什么？”
　　“我有脸红吗？”
　　“废话，你当我瞎子啊？喂，和我说说，”承玉碰碰他的胳膊，“你是不是喜欢上哪家姑娘了？所以，才寤寐思服，辗转反侧。”
　　“我哪有！”朱桂大声为自己争辩。
　　“没有？昨天我就看出来了，你喜欢长乐，对不对？”
　　“我……”
　　“我什么我，是就是呗。”
　　“那，那长乐现在在太子府中吗？”
　　“她昨夜和姐姐一起回北平了。”承玉看了朱桂一眼，见他露出失望的表情，便笑道，“过几日我便要回北平了，如果你想写信给她的话，我可以帮你带给她。”
　　“可是，若她没有回信呢？”
　　“那就说明她不喜欢你呗，正好，你可以从单相思中解脱出来。”
　　“我……”朱桂有些低落。
　　“好了好了，既然是出来玩，就不要想那些事了，”承玉拍拍他的肩膀，“我是知恩图报之人，只要你今天带着我玩一天，我一定在长乐面前为你说好话。”

　　“太子府，太子府在哪？”青伶一大早便从家里跑了出来，可是却不知道太子府在哪里，她随手拦住一个路人问，“你知道太子府在哪里吗？”
　　她并不知道，她拦住的，是朱允文。
　　“太子府？你是谁？为什么要去太子府？”
　　“我……嗯？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知道那么多，算了，我问别人吧。”
　　“等等，”朱允文拉住她的胳膊，在她恼怒地盯着他时，匆忙放开，“我带你去。”
　　“你？”青伶警惕地看着他，“你不会把我卖了吧？”
　　“我？”朱允文轻笑一声，“我吃穿不愁，为什么要卖掉你？”
　　也是，青伶上下打量了他几眼，见他锦衣玉跑，举手投足间有一种贵气，想来也不像是说谎的样子，跟着他，看他能怎么样，反正莫念曾经教过我两手，对付他，我还是绰绰有余的。
　　“你还要去吗？”就在她想这些的时候，朱允文已经走远了几步，他回过头问她。
　　“哦。”青伶回过神来，跟了上去。
　　两人并肩走了一段路之后，朱允文停下了脚步，指着前面的太子府说：“太子府到了，进去吧。”
　　“哦，谢谢你啊。”
　　“不客气，”朱允文笑笑，“正好我也要回家。”
　　说完，朱允文朝着太子府中走去。
　　“等等，”青伶追了上去，“你不是要回家吗？怎么朝着太子府中走了？”
　　“这就是我家啊。”朱允文笑笑。
　　“什么？”青伶吓了一跳，“你是……？”
　　“朱允文。”
　　什么？朱允文？青伶这次仔细打量了他几眼，他就是建文帝。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去太子府中是要做什么了吧？”
　　“我……我来找一个人。”
　　“谁？”
　　“莫念。”
　　“莫念？你是……”
　　“我是马青伶，马全之女。”
　　“哦，不过，我很好奇，一个是燕王府中的丫环，父亲未来的妃子，一个是大臣之女，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等等，你刚刚说什么？太子的妃子？莫念吗？”
　　“嗯，不过，这要等到两年以后了，”朱允文笑笑，“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你和莫念是怎么认识的？”
　　“昨夜的除夕宴会上。”
　　其实比这更早，只是不能告诉你罢了，免得你以为我是一个妖精。
　　“砰砰砰——”就在莫念坐在房间里做耳环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进来吧。莫念并未抬头。
　　“在这个时代你也不忘记老本行。”青伶走进去时，对着认真地做着耳环的莫念说道。
　　莫念一愣，匆忙放下耳环，回头看去。
　　“小……青伶。”
　　“昨夜还想你是不是真的能够在太子府中住下，今日总算是见到了，”青伶坐下来，拉住莫念的手说，“快和我说说，你来到这个时代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言难尽。”莫念叹口气，将自己成为陈家三小姐又落魄为丫环的事情告诉了青伶。
　　“原来如此，”青伶点点头，“怪不得他说你是太子未来的妃子。”
　　“他？”
　　“朱允文，我刚刚遇到了他，若不是他带我来这里，我也找不到太子府。”
　　“你遇到了朱允文。”莫念喃喃地说。
　　“莫念，”青伶的声音让她回过神来，“有一件事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在十年前要拒绝太子，和他约定十二年之后嫁给他呢？”
　　“我……”
　　“是因为不爱吧，或者说，你已经心有所属。”
　　“没有。”莫念摇摇头。
　　“我不信，”青伶说，“在这个时代十几年，我不信没有一个男子可以走进你的内心，在现代的时候也是这样，你对这方面的事情总是很愚钝，那些警校里喜欢你的男生，便是因为你不上心才转移了目标的。”
　　“没那么夸张吧。”
　　“不信？我帮你测测，我问你，有没有一个男子让你初见面时便有了深刻的印象？”
　　时光倒退回十几年前，莫念想起了下着大雨的那天，在街上从朱棣手中抢过伞的情形。
　　“有没有一个男子会让你在他高兴的时候开心，伤心的时候想要让他开心起来？”
　　莫念记得那个雪天，当朱棣因为马皇后离世而伤心时，她在雪地上为他画着笑脸的事情。
　　“有没有一个男子会让你在他不理你时，有些失落。”
　　昨夜便是如此，当朱棣和徐妃坐上马车离开之时，莫念心里隐隐有些不舍。
　　“你现在脑海里想着的那个人便是你喜欢的人。”
　　“什么？是他，这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就算你不想承认，心里也是喜欢着他的，莫念，满足一下我八卦的心，那人是谁啊？”
　　莫念抬头看着青伶，缓缓说出两个字——“朱棣。”
　　“噗——”青伶嘴里的茶水喷了一天世界。
　　“果真不是太子，那，你想怎么办？两年之后嫁给太子，还是现在和太子挑明？”
　　“若是你的话，你会和太子挑明吗？”
　　“我？”青伶摇摇头，“我可不想冒犯，但是……莫念，你真的要委屈自己，和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在一起吗？”
　　“太子为人谦和，和他在一起，我相信，他会待我很好的。”
　　“我不是说这个，”青伶放低了声音：“虽然我的历史学的不是很好，但是我依稀记得，朱元璋之后，皇帝是朱允文，不是朱标，虽然我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莫念，我担心到时候太子府中会有人欺凌你。”
　　“我……”
　　“好了，不说这个了，只会越说越害怕，莫念，你什么时候回北平？”
　　“耳环做好之后便走。”
　　“那你做的慢些吧，我也能来看你。”青伶说。
　　“嗯。”莫念笑笑。
　　朱棣，竟然会是他，莫念走在后花园的小桥上，不知该高兴还是伤心，若说自己有了喜欢的人，自是好事，但偏偏，我不能去爱他，不知这算不算是一种讽刺。
　　“原来你在这里啊。”莫念身后突然响起太子的声音。
　　“你刚刚在想什么？我看你似有心事。”
　　“我……”先试探试探，莫念说，“我只是在想，如果有一天奴才违背了十年前的约定，不知太子会怎么做？”
　　“违背约定？”太子看着莫念，“我不觉得你会违背约定，而且，就算你违背了约定，我也会向父皇要你，莫念，我为人谦和，从不强求于人，但是这一次，我真的想自私一回。”
　　看来是不可能了，莫念看着渐沉的夕阳，真的只能这样了。